第13章 兩個偏科生
林牧魚在望安離開后不久，便在客廳桌上留下一張「我去學校上學了」的便利貼，帶著一大包沒做完的作業和用來參考的書本，匆匆忙忙返回學校，找教學樓管理員要到鑰匙后，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教室里搞學習。
她在躲著望安。
儘管這和她昨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的完全不一樣。
昨天夜裡，她明明打算帶著望安四處遊逛，向望安介紹全會市裡的點點滴滴的。
看著淺顯易懂的送分題，還有難如天書的壓軸題，林牧魚精神微微恍惚。
抬頭看一眼教室前後的監控器，她心下稍安：
至少在這種受到嚴密監視的地方，幾乎不可能發生任何意外。
萬一望安會像殺了電視里那五個人一樣，過來殺了她，至少也會留下影像……
林牧魚情不自禁渾身一顫，閉眼深呼吸收斂心神，努力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作業上，一筆一劃完成這個周末假期的家庭作業。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快腦補成殘忍大魔王的望安，正站在她右側，微微俯身，看一道道或做對或做錯的題。
「這道對了，3分，這道差了個絕對值，5分，這道多寫了個負號，0分……」
還像個批改作業的老師一樣無聲地碎碎念。
望安看得直搖頭：「這麼簡單的題，連繆斯都會做。」
智能AI繆斯很生氣：「我的運算能力比你強多了！」
「但你是人工智障。」
「我可以懂得所有能收集到資料的知識！」
「你是人工智障。」
「我——」
「人工智障。」
智能AI繆斯巨生氣：「如果我是人工智障，那你就是人智障，因為我是你做出來的！」
「好的人工智障，沒問題人工智障。」望安一邊嫻熟調戲智能AI繆斯，一邊繼續虛空批改作業。
「錯了，沒開方，5分。」
「錯了，沒求導，6分。」
「全錯，寫了「解」，1分。」
……
林牧魚莫名地感覺很煩躁，她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她耳邊逼逼叨，評價她數學題做得不對，還給她打分……
可每當她扭頭張望，甚至站起來在附近尋找，都看不到半個人影，整個教室只有她一個人。
她看向教室後上方的監視器，難道有人通過監視器看她寫作業？
還是說……
想起曾經幾個男同學神秘兮兮地在教室里講的校園鬼故事，其中有一個似乎叫「空蕩蕩的教室中孤獨的幽靈」。
那個鬼故事講述了，曾經他們所在的教室里，有一個學生在臨時抱佛腳時，因為過於努力學習，不小心猝死了，結果等那位學生的家人給他處理完後事后，教室里卻開始陸續出現靈異事件。
比如，一位同學的作業莫名其妙被做完啦，課本上的名人肖像被畫成各種各樣的搞怪形象啦，老師上午最後一節課留下的板書，準備下午第一節課講，結果中午教室沒人的空隙被神秘擦去啦……
總感覺全都是調皮學生編出來逗人玩的。
林牧魚以前是這麼覺得的，可現在她隱約有些信了。
不然根本沒法解釋，她身邊有第二個人在給她批改作業的第六感覺呀。
空曠教室里時鐘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下，林牧魚同學的猜想一下子又深遠了。
她想到了鬼對人的危害性，想到了國內鬼和國外鬼的不同，想到了國內鬼也許不懂外語……
於是她收起艱難做到一半的數學作業，拿出最擅長寫的英語作業刷刷刷狂寫不帶絲毫停歇。
總感覺身旁有人在看的壓力消失一空。
林牧魚心裡舒了口氣。
事實果然如她所料，國內鬼不懂外國語。
林牧魚寫得愈發起勁，一篇閱讀一分鐘，五道選擇三十秒，筆走龍蛇醉墨淋漓，她是冷酷無情的英語作業收割機器！
望安默默地把目光投向遠方。
啊，遠方，悠遠的遠方。
何日他才能找到，未被外語侵蝕的純凈一隅呢？
智能AI繆斯洋洋得意道：「這麼簡單的題，可惜望安還是不會做。」
望安無言以對。
「幫我翻譯。」
「不要。」智能AI繆斯很傲嬌地拒絕掉。
……
望安放棄圍觀林牧魚做他看不懂的天書，跑出去把全會一中包括廁所、天台、暗室、地下室、醫務室、校長室、體育器材室……里裡外外全部看一遍后，很失望地回到林牧魚所在的教室。
校園小黃油都是騙人的。
此時，教室里有相當一批學生，互相討論新星隕落，全會市當晚派遣五架機甲，並隨後對附近區域進行嚴密封鎖……
「會不會有外星人掉下來啊？」有學生突發奇想地猜測。
正在和閨蜜談笑的林牧魚身體一僵。
「比如特別漂亮的外星公主？」另一個男同學露出「你懂得」的笑容。
身體一僵的林牧魚稍鬆口氣。
「也有可能是超級大帥哥呢？」林牧魚的閨蜜也笑著插一嘴。
剛鬆一口氣的林牧魚再次面頰緊繃。
一隻全程埋頭苦畫的腐女眼睛一亮：「我有靈感了！」
她立馬拿出一個新畫本，在封面唰唰寫下一行大字：
《來自星星的地球的後裔》
……總之一團亂象。
望安在角落注視一幕幕，心中升起一絲艷羨之情。
算算時間，穿越后新生6年，飛船上偶爾蘇醒10年，長期沉睡1999年，還有穿越前畢業后度過的4個年月……
他脫離學生生涯，大約2019年了。
「再體驗一次當學生，也不錯。」望安對自己道。
反正距離飛船收集齊必要的能量和資源，重新飛上外太空還有一段較為漫長的時間。
這顆行星里，他需要的部分資源比較稀缺，收集起來太費功夫。
又過了十幾分鐘，老師來了，開始了每周慣例的晚點名。
由於全會一中有許多學生是住宿生，為避免有人失蹤學校不知情導致萌生事端，在十餘年前經歷過一次血的教訓后，全會一中便擁有了這個傳統，並堅定保持至今。
望安在角落暗中觀察，看未來一小段時間會相處的同學和老師們，大致擁有怎樣的性格，以及誰喜歡著誰。
當然還看顏值，他閑得無聊給全班男女生依次排了個分——
震驚，林牧魚竟然屈居班花第二！
點名結束，晚點名的末尾，班主任道：
「近期外面不太安定，大家不要到處亂跑，尤其是偏僻地點，說什麼也不要去。還有走讀生，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多注意一點，最好多人結伴行走，遇到看上去疑似不懷好意的人就趕緊跑，他們要追你們就報警……」
苦口婆心地說了十幾分鐘，分享了二十來種應對可疑人士的方法，明明才二十六七歲，卻已經無護膚品、化妝品可救的班主任最後確認兩遍「都聽懂了嗎？」得到的卻都是學生們一片懶洋洋毫不在乎的「都聽懂了。」
她忍不住苦笑兩聲，宣布晚點名結束，離開教室。
而一位經過一輪多個科目老師間的交鋒，最終奪得上本次晚自習的權利的語文老師，跟班主任打過招呼后，邁著志得意滿的步伐走進教室，翻開書本道：
「同學們，這次晚自習，我們背八首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