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後來才知道，那個讓炎大將軍一見鍾情並傾心的女子，叫徐婉。

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也不是京城哪家千金，就是個鄉下陪情郎進城趕考的農家女。

炎以望聽著下屬彙報來的消息，無奈的嘆息一聲。

原來她已經情有所屬了啊。

他遲了一步，可那是至今唯一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總不能跟個強盜似的將人搶掠來，炎以望抱著遺憾苦笑，那就祝她姻緣美滿吧。

但是後來……她好像並不美滿。

聽說她的情郎為了盤纏將她賣入了青樓，炎以望慌了。

向來清心寡欲的炎大將軍，第一次邁入青樓那種煙花之地。

只為了護她一個周全。

「炎將軍真是稀客稀客啊，能得到您的青睞使我滿月樓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將軍是消遣還是留宿？」

面對詫異不已迎上來的錢媽媽，炎以望不動聲色冷聲詢問道：「你們新來的徐婉呢？」

「您說婉兒姑娘啊，這孩子剛來還不適應，炎將軍第一次來可別怠慢了您，您看要不要換個姑娘伺候？」錢媽媽生怕得罪了眼前這位，小心翼翼勸說著。

錢媽媽是明白人，徐婉性子可是烈的很，說好的只賣藝不賣身。

炎將軍又是第一次來，要是那丫頭不懂事耍起倔得罪了這京城霸主，怕是整個滿月樓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少廢話，帶我去見她。」

已經知曉她有意中人，炎以望不求別的，最起碼要知道她在這裡好不好。

見到徐婉是在滿月樓的涼亭，那時正值淺秋。

一襲藕粉色長裙衣衫的徐婉溫柔可人，目光落在魚塘水面上，像是在期盼著什麼。

炎以望並沒有靠近，而是站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她在看魚兒，他在看她。

身後跟來錢媽媽很會察言觀色，給解釋道：「哎，這孩子還在傻認為她的情郎會來接她，殊不知那男人從我這拿銀票時那叫一個高興，這要真中的官怕是也不會來認一個青樓女子做妻。」

「好生招待她，本將虧待不了你這滿月樓。」

錢媽媽連忙點頭稱是：「既然炎將軍發話了，您放心不會勉強她什麼，我定拿這苦命的孩子當親閨女看待。」

將錢媽媽打發好，炎以望不舍中離開。

知道是那人負了她，他便再無顧忌。

再後來嘛，傳言不近女色的炎大將軍便成了滿月樓的常客，幾乎天天準時到。

外人都震驚於大將軍突然轉性了，錢媽媽卻笑笑。

別人不明白她又怎麼不明白，炎將軍哪次來不是為了偷偷瞧一眼婉兒姑娘，旁人近他一步都難。

不親近也不打擾，就這麼小心翼翼看一眼。

她等，他守。

直到外敵入侵，炎以望被委以重任，帶兵出征。

臨行前，不忘來看過她心中的白月光。

戰場如墳場，刀劍向來不長眼也不認人，哪一次出征都是抱著九死一生的心態。

也正是怕就此回不來了，他再次來到滿月樓，終於鼓起勇氣和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婉兒姑娘可有空閑？」

「嗯。」記得當時徐婉含笑點頭，聞聲細語。

不知怎麼，錢媽媽待她很好，所有事都是由著她，時間富裕的很。

「聽聞婉兒姑娘琴藝了得，可否為在下彈奏一曲？」炎以望是帶兵打仗的粗人，將平生僅有的半分溫柔都用在了此刻。

聽她一曲，也算是……為我送行。

哪怕是一去不回，也了無遺憾。

「好。」徐婉沒有拒絕。

天色漸晚，悠揚的琴聲回蕩。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亭子中兩人的身上，將彼此身影緩緩拉長。

也像他日後在戰場的思念，無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