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顧夢假期(二)
那天之後，姼妤很久沒有見到過蕭彧。依舊會讓人送些東西過來給她。只是她讓人傳過去話，從來沒有過回應。
她也沒有再見過父親，從那天見到他與蕭彧在一起后，就在沒有見到過。
從那天之後，父親似乎越來越忙了，每日下朝後，就待在書房裡，家中多了許多官員進進出出，姼妤心中不安，這種氣氛她不喜歡。
姼妤知道，表面平靜的盛京，也許正在醞釀一場大的風波。
顧恆銘送走御史大夫后，用力揉了揉眉心，看向角落裡的那張屏風，寧平，難道這真的是報應嗎，不管如何，我定會保阿妧平安的。
「顧叔，將小姐叫來。」
姼妤得到消息時，剛準備洗漱。趕忙讓人將小廚房裡煲著的湯端來，順道帶給父親。
姼妤進入時，顧恆銘正站在曾經母親常看的那篇屏風前。
「父親。」
「阿妧。」父親的聲音好像比起以往，蒼老了好多，更多了幾分無力。
「今日，興安侯家過來與我提親，是你二妹與他家三公子的事。」
姼妤並不意外，那日大殿上的一鬧，她便知道那尹子洹是定真心喜歡顧淑柔的了。
「你二妹妹雖是庶出，但這麼多年安分守己，知書上進，況且，雖我顧家的庶女，卻也不比別家差，我也是允了的，只是這之後的婚事事儀你還需你作為長姐的便幫著操辦打理了。」顧恆銘柔和看這女兒，眼前的女兒一向是他的驕傲。
「父親放心吧，二妹妹的婚事我定會置辦妥當的。」姼妤頓了下，接到，「只是，父親，妹妹這時間會不會急了些。」自古長幼有序，姼妤定了親，卻還並未出嫁，若是讓妹妹先加了出去，是否會影響顧家言評，姼妤雖並不在意這些，只是父親身居高位，怎能讓他人落下口舌。
「無礙的，你畢竟是陛下賜了婚的。」顧恆銘這麼說了，卻忍不住看了女兒一眼。
「阿妧，父親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父親再無能，但總會保全你的。」顧恆銘暗暗地捏緊了拳頭。
那句話，後來姼妤才明白這背後的代價有多大。
顧淑柔的過期定在六月底，距離也不過一月多，著實是太緊了些。女兒家一輩子也不過這一次，姼妤想著，定是要替妹妹好好打理的了。
六月初時，姼妤參加了賞花宴，因六月底便要出嫁，還有好些事情沒準備的顧淑柔並沒有來，姼妤本也不願去，只是因這多日的操勞，想著放鬆些，也就前去逛逛了。
地點是許家在郊外的一處莊園，是許家夫人操辦的，請些年輕姑娘，公子的這些年輕人聚聚。
許夫人接待著姑娘小姐，許家少爺則在後頭院子里同那些少爺公子們玩樂。這許家公子已過了弱冠，卻一直未娶，許夫人著急，每年都辦幾場宴，只是盛京士族都知這許家公子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誰又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送。
這許家自從出了許皇后，便越發的自高几分，家業更是做大了許多。雖是郊外的宅子，卻比盛京中的更加大氣精緻，更勝在這風景的妙。
姼妤去了稍晚些，那些貴女已來了許多，都圍在許沁身邊，姼妤掃了一眼，並未瞧見姜錦宓的身影，難怪這些貴女們都圍著許沁。
她本也這些人不熟識，互相打了招呼后，便在於后話，那許沁更似未看見她般，坐在自己的席上喝著茶，姼妤也不同她計較，轉身向裡頭走了些。
「顧姐姐，好些日子沒見著姐姐了呢。」曹敏之一身淡青色紗裙，廣袖偏偏。頭上一支金步搖與一藍青色鳥雀花釵，並上一些珠花點綴，到稱的人很是靈動。
「曹妹妹。」姼妤笑著打了招呼，她對這位御史台家的小姐映像還算不錯，曹敏之也並沒有像其他貴女一般，自端著架子。
兩人一路沿著湖邊的石子路走著，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一姑娘領著一年輕男子來將她叫走，曹敏之也是有眼色的，先打了招呼去了別處走走。
姼妤認得他，她是蕭彧身邊的人，從那次蕭彧回來后，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蕭立不見了，換成了這個人。
姼妤帶著竹幽，隨著他穿過一條長廊，在一假山石后的小屋處停了下來，示意姼妤身後跟著的竹幽。
「沒事，你在外頭等著就好。」抬腳自己走了進去。
穿過外廳，又過了一扇屏風，就見蕭彧坐在後頭品著茶，面前放著整整齊齊的一套茶具。
姼妤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一個整日舞刀弄槍的將軍，竟學那些文人雅士研究茶藝。
「阿妧可務取笑我，快過來先嘗嘗，我同一位先生學了好久的。」蕭彧在自己對面的位置放上一小杯，又替她斟上茶。
姼妤屈膝跪坐著，端起面前的杯子輕抿了口，淡淡甘香在嘴裡慢慢散開，放下杯子也不評論，只開口道，「定疆王的茶如何我不知，只知定疆王到是很喜歡與人私會了。」做勢抬手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皺。
蕭彧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在姼妤身邊坐下，端起那杯子，送到姼妤嘴邊，「私會，卻是阿妧才行。」
姼妤飲了口茶，「嗯，還不錯，只是比起我的，還差了許多。」滿是得意的看著蕭彧。
「嗯，自是比不得阿妧煮的茶。」蕭彧將杯子放下，看著小桌，一手撐著下巴，仔細端詳著，「似乎瘦了些，這些天很累嗎。」
「嗯，二妹妹快要出嫁了，我是家中長姐，自是要幫著操辦。」姼妤把玩著蕭彧的另一隻手。
「你二妹妹？與那興安侯三公子？」
「嗯。」姼妤應著。
「哼，看來你父親到時挺急得了。」
姼妤發覺了蕭彧語氣的不對，抬頭看向他。
蕭彧也發現了剛剛自己的話有些過了，「只是阿妧還未嫁給我，你父親卻要先嫁了你妹妹。」頓了下，又調笑著看著姼妤，「我可是擔心我阿妧著急了。」
說完，手心就被狠狠掐了下。小姑娘已是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