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傷風白露落
曹敏之在京中貴圈一向低調,與那姜家,許家的小姐不同,即使出席邀會,也必定是安靜於一偶,這也大概是為什麼姼妤能與她相交了。
這樣的場合自然不會少了長樂郡主,只是現在的姼妤再也不是出來玩樂的了,她想要看看,那些曾經被父親所信任,被自己心悅的人到底是怎樣的,她要學會去面對那些嘲諷。
二皇子的王妃也定了下來,自然會是許家的小姐,已賜了婚,聽說不久后就要完婚了。如此一來姼妤倒是能倖免了,眾人都將目光聚在了許沁身上,也就少有人會注意到她這個顧家嫡女,「顧家嫡女」那個曾經讓她驕傲,讓人羨慕的稱呼,如今卻成了一種諷刺。
自上次宮宴一鬧之後,姜家消停了不少,這也是自上次時隔幾月後,姼妤第一次見到姜錦宓,這次的姜錦宓較之前比,收斂了不少,就連衣飾也素雅了幾分,穿著一身淺粉色的紗裙,如不是之前的糾葛,姼妤到真以為這會是個可愛安靜的小姑娘了。
姜錦宓跟在許沁身邊,也不似以前沒完沒了的互相調笑,之前在魯國公府的一鬧加上後來宮宴上的事,姜錦宓的民聲早便不太好了,聽說姜尚書替她與戶部侍郎的兒子定了親,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世家大族,但也是個官宦之家了,若是將來那男子肯努力,也不愁沒有出頭的日子了,只是這樣的姜錦宓與許沁一比,顯然也是落魄了不少。在閨中時兩人都是一樣的地位,甚至許沁也不過是個許家的表小姐,如今別人嫁入君主之家,她卻是要嫁到一個小臣子家。又或許是那姜夫人終於想開了,決定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兒了。
有小僕人將她帶到賓客落座點的位置,姼妤安靜的坐著,以她如今的身份,自然不會再有想要與她攀談的人了。偶爾碰一下茶杯,大多數時候打量身邊的人。
不多時,外廊上突然熱鬧起來,幾位男客互換了眼神,也紛紛起身向門口去,定疆王來了,在座的都知,這曹相請了定疆王來參加自己女兒的及笄里,但他們沒想到定疆王會真的來,定疆王一向是很少參加這類宴事,就是參加大多也只是見見主家,甚少這般露面,因而這些人在宮外也是難得能在這樣的場合見到蕭彧,好不容易遇到了,自是不會放棄巴結的機會。
蕭彧以禮應付著,並未同那些人多言,之後被曹相親自了主賓位上。拿起茶杯,愜意地喝了口。
姼妤同他之間隔了點距離,遠遠地看著他,他還是這樣,無論在何時何地,總能是意氣風發地,一身玄衣,襯得人愈加威儀俊朗。姼妤收回自己目光,摘了個果子遞進嘴裡,沒留神吃了什麼,一皺眉酸得要命。難道沒有了顧家,自己對他而言就真的沒有意義了嗎。
男人放下手中地杯子,幾天不見,小姑娘瘦了一些,起色比起自己那天見到地好了些,顧恆銘被流放的消息他當然知道,他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只怕她之後會更加失望。剛剛皺眉的樣子讓他心頭一緊,怎麼這麼粗心,急成這樣,不好吃的果子還一口塞進嘴裡。
眾人都落座后,主母主持儀式,辦的很是隆重,但從那幾件簡單的釵飾與襦裙就能看出,這些東西,樣樣都是要準備些時日的。
禮儀結束后,就該是眾人暢飲了。一男子從外頭走進來,是定疆王身邊的袁歷,手中捧著一檀木盒。「曹相,這是本王的一點心意,賀曹小姐及笄,望曹相務嫌。」蕭彧說完揮手,袁歷打開木盒,眾人岔氣,;裡頭是一頂精美絕倫的花冠,百花爭妍,蝴蝶齊飛,就連宮中的御造都及不上它。
在大燕,男子送女子繼續,哪怕是簪釵之類的,也少有會送花冠的,姼妤分明記得,那時,他送自己,也不過是支金步搖,她還嘲笑他俗氣,她分明記得,他還欠她一頂九鳳花冠。
在座的人感嘆這定疆王出手真是大方,而這一頂花冠背後的深意也不難猜測,曹敏之已及笄,卻未定親,定疆王也至今未娶。如今這曹珩升任宰相,位高權重,若是兩方連親,只會是兩方受利。這其中的關係,姼妤也懂。
有人見定疆王如此做派,又將視線投降姼妤,卻見她並未有太多神色,不免多了分憐憫。
曹珩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道謝,看著侍從將木盒拿下去,眼光深了深。
那日後,盛京的人都知道了,定疆王與曹府有意聯姻的事,而兩方對比言論,都沒否認。
「難道老爺真要將敏姐兒嫁給那定疆王。」曹夫人一面研墨,一面擔憂的問著曹珩,「那定疆王府的確富貴,但涉利太深,難免某日惹皇上心惱,況定疆王一武夫,敏姐兒又如何能應付得了啊。」她不求自己的女兒大富大貴,只盼她能一輩子平穩安樂。
「婦人之見。」當今皇帝昏聵,大皇子仁德,早幾年卻病逝了,二皇子雖有些小聰明,卻難登大雅,剩下幾個,更是不成氣候,蕭家根基深厚,定疆王深得民心,況且大半軍權在握,將來這天下會如何,誰有說得清。
姼妤照常去太後宮中請安,多是陪太后禮佛。離開時,卻在玄武門處遇上了蕭彧,他似乎是要進宮的樣子。
姼妤好笑,她與他現在大概也只有在宮裡才能偶爾遇上了吧。
她就站在那不動,眼神緊緊的鎖著他,哪怕是旁人也能知道,她在看他。她是故意的。
男人卻沒看她,只顧著向前走,待要擦身路過她時,袖子被扯住了。「子昰,你是不要我了嗎。」姼妤看向他,眼睛里水光閃爍,聲音柔然的像只小貓,可憐的讓人心軟,蕭彧只一眼,就別過頭去。
「別人都說你不要我了,你要娶曹相之女。」她將曹相二字咬得很重,那時他說求娶顧相之女,如今變成了曹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