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憑什麼

白賢坐在圖書館，看著書本上的數字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反省著自己剛才鬼使神差的做了什麼啊！

他剛才用唇語對木小言說：我的微信。

那串字母就是微信號。

所以，點下同意申請的時候，他的腦子還是懵懵的，在木小言跑出去很快的添加了之後。

白賢竟然又說了一句：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學習。

所以兩個人約定了晚上。

好似急躁。

此刻想起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覺得一定是瘋了。

雙手腦子就好像被外來的力量給控制住了。

白賢在心裡責備自己，沒有考慮後果嗎，什麼時候這麼魯莽了。

不過這樣想來，竟然心懷一點期待。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

他有點不理解自己了。

——

木小言則是滿心歡喜的抱著自己的手機。

剛剛已經和凌簡借了地點，儘管是綜合樓一樓不算太好的地方，但是木小言知道，他是不會喜歡太熱鬧的。

從來都遠在天邊的人，如今竟然靠的這麼近，甚至有了聯繫方式。

她微微笑著，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然後就想著去家裡給白賢拿複習資料，計劃著，憧憬著。

家裡，也就是木峰的家，就在雲城。

木小言坐在計程車里，打開了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個笑起來溫和燦爛的大男孩，就是他，怎麼可能會錯。

她這樣想。

到了家。

從房間里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之前用的複習資料。

她又反反覆復的翻看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著向外走。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白賢了。

她眉眼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溫柔自己都沒注意，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又可笑，還有點害羞。

周嫂看著木小言這個樣子，偷偷的走過來「小言，小言，怎麼樣，是木先生已經承認你嗎」

她是曾經媽媽懷孕找來的照顧的，自從媽媽走後，她也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木家，多虧有她在身邊，不然木小言孤獨無助的時候，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聽見聲音轉過身來

木小言回答「沒有呢」聲音很小，像是害怕和別人分享這份喜悅。

臉上笑容並未減少。

周嫂很少會看到木小言露出這樣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這個孩子一直都是在為能夠得到爸爸的認可做努力，很堅強，也一直都很少會這樣在家裡放鬆。

畢竟，在這樣的家裡以這樣的身份生存也很是不容易。

不論為什麼，她都為她高興。

「不過，我會努力噠」木小言今天的心情簡直就是爆棚。

但，還沒有高興了太久，一個凌厲的聲音就響起。

「木小言，你還有臉回來，誰讓你搶我的center位置的」木倪這樣站在樓梯上看木小言。

本來上一次的事情應該直接找她算賬的，可是木喃攔了下來，說是以後還有用處。

可是，剛才自己看到了那張照片之後，木倪覺得自己再也等不了了。

她想一定是木小言利用自己的妖精臉蛋去勾引凌簡了。

木小言知道，就因為搶了她的位置，木倪一定會爆發，只不過和她預想的晚了點。

然後，轉身正面的看著木倪，絲毫不慌。

她知道今天這個時候木峰一定不在，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可畏首畏尾的了。

「誰規定那是你的位置了？」

聲音清冷，揚了揚眉，毫不在意，聽起來就像是在藐視木倪一般。

木倪聽見這話之後更是氣得牙根痒痒。惡狠狠的說「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她看著木小言，事實就是這樣的，本來就樣樣不如她，她就應該高高在上。

木小言微微笑，輕描淡寫的「木倪，教養是個好東西，可是你沒有」

似乎並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木倪揚起頭，似乎在笑，突然說了一句話。「你有？」

這句話瞬時的讓木小言僵在原地。

是啊，她媽媽早逝，爸爸都不會正眼她一眼。

她應該才是最沒有教養的那個人。

頓了一下。

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沒等反應過來，又是一道凌厲尖銳的聲音想起「木小言你在說誰沒有教養，我看這個家是不是已經容不下你了，怎麼，木峰不再你就要掀翻天了是嗎」

無容置疑一般的質問。

說話的正是木倪和木喃的媽媽，木峰的妻子，許玲，穿金戴銀的貴婦。

她們兩個人簡直一模一樣，真不愧是母女。

木小言看著許玲，兩個人之間的交集雖然很少，可是每一次一定都是她被羞辱的遍體鱗傷。

她今天好不容易來的好心情可不想被破壞。

「許阿姨，我的情況很特殊，所以，希望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能夠好好的看看自己生了什麼樣的女兒」

木小言還算客氣的，一字一句的說著。

「真是長大了，長大了就趕緊滾出去」許玲看著她，冷笑著。

接著，木小言不理，直接給了周嫂一個安慰的眼神，就直接離開了。

許玲並沒有說什麼，畢竟對於她來說，木小言算不上什麼。

木倪看著她的背影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氣憤的跺了跺腳，回到了房間里，思來想去，忽然靈光一現，撥通了木峰的電話。

木小言覺得真的是莫名其妙，自己是搶了木倪的位置，可是誰也沒有說過那個center位置就一定是她的啊。

還有許玲，也跟著莫名其妙。

她要不是顧慮著木峰的關係，早就和她們翻臉了。

這一家人，都是莫名其妙。

接著，剛下了計程車，就接到來木峰的電話。

揉了揉眼睛，自己有點不敢相信。

來電顯示著「爸爸」

她早就已經存了這個號碼，幻想了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她多希望能夠得到木倪木喃一般的，被他噓寒問暖。

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問候，或是必備的過場也可以呀。

然後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木小言抑制著自己的歡呼雀躍。

盡量的把大方得體的一面展示給木峰。

接通，她試探性的說「爸爸？」

她很是激動，聲音顫顫的。

電話那頭沒有答應，接著木峰的聲音毫無波瀾響起「和你姐姐道個歉」

道歉？

木小言不明白，為什麼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直接問「為什麼，是元旦舞會的事情嗎，我不覺得我有錯啊」

木峰聲音變得更加嚴肅起來「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你搶了她的位置」

這邊木小言瞪大了眼睛，眸中全部都是不解，心裡無數個問號產生。

「爸爸，我知道是你和學校打了招呼，所以我們學生會才會讓木倪做center，可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

她的嗓音顫抖著，弱弱的帶著哭腔。

「和她道個歉吧」說的理所當然，在命令。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麼短暫，都沒有給木小言過多的反應時間。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不都是一樣的嗎，那裡不一樣？

就因為媽媽不一樣？

又或者是身份？

憑什麼？

為什麼？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

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

止也止不住。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謝謝木倪，如果不是她告狀，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接到木峰的電話。

木峰一共就說了三句話，全都是和木倪有關。

木小言顫顫巍巍的走在街道上。

眼淚像是流不完一樣。

眼睛也跟著紅了。

冬天的風很是無情的吹著她單薄的身影。

不知不覺中，又走到那間酒吧前。

她迷茫的抬頭，似乎眼睛已經哭的看不清眼前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