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鹿仙（一）

雪靈懷上前攙扶雪域珀起身。

「啊！」雪靈羽大叫了一聲，急忙用雙手捂著嘴，瞪大眼睛，一臉驚訝看著雪域珀。

突然，雪靈懷覺得腰間有冰冷的東西插入，瞬間一陣鑽心疼，有一股暖流流出。

雪域珀盯著雪靈懷冷笑。

雪靈懷一把推開雪域珀，低頭看腰間，剛才那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已經插在自己的腰間。

雪域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雪靈懷道：「老四哪去了？」

雪靈懷用盡全力拔出刀，扔到地上，冷笑道：「扔了，可以啊，老東西，跟老子玩兒陰的。」

「哪兒陰你了？老子這不是在和你正面剛嘛。」雪域珀一臉得意。

雪靈羽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情況？爹爹竟然捅了四哥哥一刀，四哥哥不是帝選之人嗎？四哥哥叫爹爹老東西，還當著爹爹的面自稱老子。這是怎麼了，剛剛不還是好好的？

雪靈懷捂著傷口，艱難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雪域珀伸了伸懶腰，無奈道：「從你踏入密室的那刻起，就發現了啊。」

雪靈懷大怒，「這麼早啊，那你還敢戲弄老子，讓老子和那個智障丫頭爭口舌之快。」

「智障丫頭」四個字猶如一道巨雷，劈入雪靈羽的腦里。

雪靈羽大腦飛速轉動：原本以為四哥哥挺喜歡我的，沒想到，在他眼裡我竟然是個智障。好傷心，好難過，好想哭。剛想張嘴嚎啕大哭時，轉念一想：不對，爹爹剛剛說『發現』，發現什麼。他不是四哥哥？對，四哥哥定不會罵我智障的。

雪靈羽大喊道：「敢罵我！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扮我四哥哥？」

雪靈懷不理會她，一手捂傷口，一手運氣。氣流在臉上滑過，雪靈懷變成了另一個『人』，準確來說是變成了一團黑煙。

雪域珀：「你倒是挺主動啊，都不用我動手。」

黑煙冷笑一聲，道：「雪城主，咱們日後再見。」說完黑煙散去。

雪域珀伸手欲捉，不負眾望，失敗了。手只是在空氣中抓了抓，便放下了。

密室內，只剩下雪域珀和雪靈羽父女二人。

雪域珀招手示意雪靈羽過來他身邊，雪靈羽頓了頓，緩緩挪到雪域珀身邊。

雪域珀關心道：「害怕嗎？嚇到我們家羽兒了。」

雪靈羽點點頭。

「以後這樣的事，只會多不會少。」

「嗯，爹爹是怎麼發現那個四哥哥是假的？」

「你記不記得，他進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第一句話？」

「他問我『阿爹，你日里就是看著這些壁畫度過的嗎？』，這句話讓我不由心生疑惑。早在靈懷總角時，我就帶他來過這兒，雖就一次，但足夠他適應我的理政方式。就他今日的表現看，絕對是第一次來。而且，靈懷早已將將來要管理的領土位置熟記於心。到後來你也看到了，當我指到『月出之澤』這塊兒土地時，他沒說話，裝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就讓我確定了他不是靈懷。」

「原來如此，我竟然不是第一個被允許來這的。」

「......關注點放在重要的地方。」

「哦哦。爹爹，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今日召我來，所謂何事？」

雪域珀沒想到雪靈羽會這麼問，便開始打馬虎眼兒，「沒什麼事啊，就是想問問你心中所向之人。」

「僅僅只是如此的話，那你又為何帶我來密室？帶四哥哥我可以理解，畢竟他是帝選之人；而我呢，什麼也不是，所以，爹爹還是說吧。」

雪域珀一驚：「呦呵，九丫頭也學會思考了。」

這話讓雪靈羽十分不爽，「怎麼，爹爹也覺得羽兒日里像個智障嗎？」

「當然不是，莫要信那小人的話。爹爹是開心，羽兒長大了，懂得思考事情的因果利弊了。」

「那還不是說我以前蠢嘛！」

「你這孩子，心裡明白不就好了，說出來作甚。」

雪靈羽無言以對。

「其實，本是想和你、還有靈懷一起商量的，沒想到中間出了這檔子事。不過也罷，先同你講了，再與他說。」

「嗯嗯。」雪靈懷開心點頭。

「這帝選之人，其實早就定好了。你四哥出生時，仙帝思休曾為他卜過一卦，說他是能成帝王的命星，也就是說，靈懷是天生的帝選之人。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又有什麼好改變的。我便擬了旨，宣靈懷成為下一任刃雪城城主。這旨，一直未公布，為的就是保護好靈懷，順便探探，何人還覬覦著這帝王之位。

「爹爹好聰明。」

雪域珀繼續道：「靈懷出生后的第六年，你誕生了，而你的命星也是帝王星。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自古沒有哪個朝代是有兩個帝王的。如若不錯，你兄妹二人將來定會為這帝王位而相爭至死。我不願看到手足相殘，更不想無人登上帝位。」

「所以，爹爹你的意思是？」此時，雪靈羽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雪域珀欲言又止。

最後，咬咬牙，直言道：「靈羽，你能不能不要與你四哥爭搶這帝王位。」

雪靈羽驚問道：「不要爭？！爹爹，我也是天生的帝選之人，為什麼要我放棄？」

雪域珀無奈道：「羽兒，爹爹知道，這對你不公平。自古帝王皆男兒身，除武帝，她是個例外。但你看看武帝的下場，世人皆唾棄，死後都無字刻於碑。爹爹不想你落個同她一般的下場，爹爹是心疼你啊。」

雪靈羽毫不領情，反駁道：「武帝雖未落個好下場，但一生算是享盡風光、風華絕代了。羽兒並未覺得有甚不好！」

「這麼說來，你是要與你四哥爭這帝選之人了？」

「爹爹，羽兒只是不懂，向來不都是哥哥讓妹妹的嗎？為何我要讓哥哥？」

「向來？孔融讓梨是怎麼個讓法？」

「他讓的是梨啊，若是梨的話，多少我都能讓。帝王之位，我讓不了，也不能讓。」

雪域珀一言不發。

雪靈羽自顧自繼續道：「讓我是不會讓的，除非他憑本事拿去，輸我也要心甘情願的才好。」

此時，雪域珀想起，仙帝思休曾對他說過的話：靈帝兄，這女娃娃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以後有你受的。

果然，一語擊中。

「走，咱們去找四哥哥，我要向他宣戰。」說罷，雪靈羽便拉著雪域珀往外走。

「......」雪域珀一動不動。

「怎麼了，你怕他輸？」

「我記得我說過，此事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你還要大肆宣戰嗎？！」

「我偷悄悄的宣，總能行吧！就咱們三個知道的那種偷悄悄！」

雪域珀嘆了口氣：「唉！行，走吧。都不知道靈懷被扔到哪了，去找找。」

雪靈羽點點頭，默默地跟在雪域珀身後。

二人出了君臨殿，天已經黑了，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四處摸黑尋找被黑煙不知扔哪兒了的雪靈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