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孩的心思

文|木魚書緗

魏紫蘇躡手躡腳帶上病房的門，看著沉睡的姐姐一副安然，便退出去。兒科里雖然也偶爾傳來啼哭，但是夜裡的走廊還算安靜。

穆程瀟並沒有睡著，聽到動靜，悄悄的跟著走了出來，看到魏紫蘇裹著風衣悄聲邁著步子走向電梯口。

「這個時間，你自己去哪裡？「

魏紫蘇怔住，回頭看到穆程瀟疲憊的眼神。

「姐夫，你忘了，我的花店就在附近啊！早上正式開店，反正現在你們都在，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去準備準備。」魏紫蘇眨著眼睛笑笑。

「你呀，還是這麼心大。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我送你過去吧。」穆程瀟說著，按了電梯。

「姐夫，你還是在這裡陪著我姐吧！我真的沒事兒，特別近！」

任憑魏紫蘇怎麼說，穆程瀟只是微笑著慈愛的搖搖頭：「你姐不會答應的，走吧，我送你。」

「……」魏紫蘇把手插進衣服口袋裡，不再推辭。

夜風有些微涼，魏紫蘇像個小孩子一般跟在穆程瀟身後。不知道為什麼，也可能是因為這些年姐夫一直忙碌的緣故，魏紫蘇反倒是覺得和姐夫越來生疏，說生疏，似乎也不夠準確。大概是，這個姐夫總歸晉陞到長輩一級別，讓魏紫蘇有點畏懼。

「紫蘇，紫嫣姐怎麼樣了？」

一個輕巧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打破了魏紫蘇的小局促。

「江亦飛！你怎麼來了？！我姐給我生了個七斤六兩的小外甥！」魏紫蘇歡快的跑到江亦飛近前。

「恭喜恭喜！」

「姐夫，有江亦飛跟我去花店，你總該放心的吧！」魏紫蘇攬住江亦飛的胳膊。

「姐夫！」江亦飛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直愣愣的沖著穆程瀟打招呼。

穆程瀟看著他們這副模樣，只是微微揚了揚嘴角，說道：「那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走了！」魏紫蘇說著，拽著江亦飛的胳膊邊向大門外走，邊朝穆程瀟揮手。

穆程瀟看著兩個年輕人出了門口，打了個哈欠，重新返回魏紫嫣的病房。

「紫蘇走了？」穆程瀟剛在魏紫嫣床邊坐下，魏紫嫣就睜開了眼睛。

「嗯，亦飛在，放心吧。」穆程瀟拿起保溫杯，給魏紫嫣喂水。「辛苦了……」

「女人不都這樣嘛！」魏紫嫣喝了一口水，微笑著看穆程瀟，最終把眼神投給嬰兒床里的孩子。

兩個人靜謐的看著小傢伙舉著兩個小拳頭在頭兩側，透過樓道里的燈光，可以看到他均勻呼吸而顯現的身體，一起一伏。

穆程瀟和魏紫嫣都清楚的知道，他們婚姻的第一個挑戰來臨了。從此，婚姻里不再是簡單的你儂我儂。從今天起，他們都有了新的角色，爸爸和媽媽，而他們，雖然都是已經三十幾歲的大齡青年，卻依然有著新的惶恐和不安。

魏紫蘇和江亦飛在燈火通明的街道徐步前進。夜裡微冷的風過來，魏紫蘇忍不住小跑起來。江亦飛也跟著魏紫蘇的步伐，奔向街道另一端。

「我彷彿聞到了花香……」距離花店越來越近，魏紫蘇忍不住興奮的說。

「……」江亦飛故意使勁兒吸了一口氣。「哪有……我一點都聞不到。」

魏紫蘇朝江亦飛翻了個白眼，快跑幾步衝到花店門前，借著路燈的光，拿出鑰匙。

江亦飛也趕緊追上來。

「我……我有開店驚喜！」江亦飛跑過來，跟著魏紫蘇走進店裡。

下午剛剛送來的玫瑰馨香，布滿整個屋子，魏紫蘇看著這個夜色里凝重的花店，似乎帶著一點古色古香，突然感覺自己有一股熱淚汩汩流下臉頰。

「你怎麼了？」江亦飛有些不知所措。

「我覺得自己很幸福。」魏紫蘇說著，側臉看江亦飛。

「……」江亦飛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知道自己愚笨，對於女生心思，他是沒有什麼天賦洞察。「開店紅包！」

江亦飛笨拙的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魏紫蘇。

魏紫蘇看著江亦飛的舉措，突然覺得沒好氣。江亦飛打破了她覺得小美好的這樣一個氛圍。

「老弟，你年紀輕輕，怎麼儘是這些俗套！」魏紫蘇說著，沒有接江亦飛的紅包，徑自繞開他的手，朝店面內側走去。

江亦飛注意到魏紫蘇臉色的變化，只得愣著看著她走開了，說實話，他不喜歡魏紫蘇叫自己弟弟。

江亦飛比魏紫蘇小兩歲，因為是一個大院的鄰居，年歲又最相仿，很快就成了最要好的玩伴。隨著年齡漸長，江亦飛老早就換了一種態度看魏紫蘇，可是年長兩歲的魏紫蘇，卻是一副什麼都不洞悉的模樣。

話說回來，這些也不能完全怪魏紫蘇。江亦飛即便跟魏紫蘇一起混了這麼多年，他依然不清楚魏紫蘇的心思。要不怎麼說，女孩子的心，海底的針。

「裡面小間有電磁爐……我要先煮碗面……你要嗎？「魏紫蘇臉上恢復平靜，走進里側的小屋。

「嗯…」江亦飛走進去，看著魏紫蘇背對著自己的背影，心裡生出一絲無奈。日日見面，可是越是大了越覺得越來越走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明天……我的課程已經聯絡停一天，我可以幫忙。」江亦飛把手裡的紅包攥緊。

「其實……花店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忙……不過……」魏紫蘇拉長聲音，停了一下。這一下，讓江亦飛心裡竟然生出一絲畏懼。魏紫蘇看了江亦飛一眼，笑著說：「既然你都停課了，就來幫忙吧！」

江亦飛沒說話，只顧在臉上浮現出笑意。

「這裡太窄了，你去櫃檯等我。」魏紫蘇頭也不回。

江亦飛聽話的退到櫃檯，這個櫃檯設計很歐式，像一個小吧台，在櫃檯兩側各分佈著小盆栽。外側有兩個不對稱的花盒，噴泉草和繡球在昏暗的夜色里，透著一股悠然。里側，放著一個原型淡紫色的小木盒子，看樣子，是零錢盒子。

江亦飛剛要挪開眼，注意到一個銀灰色的筆記本，半打開著，放在淺紫色零錢盒子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