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和戈登的會面
哥譚上西城，街角的咖啡廳。
詹姆斯-戈登走下計程車，淅淅瀝瀝的細小雨絲沾濕了他的棕色大衣。
這位警探先生沒有推門走進去，而是站在屋檐下。
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拭著帶有水跡的黑框眼鏡。
他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這座城市似乎很少有過晴朗的日子。
一年四季始終都是灰濛濛的，要麼是暴雨交加，要麼是陰雲密布，像是上空濛著一塊幕布似的。
也難怪時常有人調侃，哥譚是一座沒有白天的黑暗之城。
「這見鬼的天氣，什麼時候能好點。」
戈登低聲說著。
作為一個有著多年職業生涯經歷的老警察，他敏銳感覺到了最近的哥譚，透露出不同尋常的壓抑氣息。
如若暴風雨來臨之前的詭異平靜！
哥譚警局收到消息，羅馬人法爾科內回來了。
這簡直就和布魯斯-韋恩失蹤七年，突然死而復生出現在大眾眼前一樣，既讓人感到震驚，又覺得難以相信。
卡麥恩-法爾科內，這個名字代表著太多不同的含義。
他是曾經的哥譚黑道教父，整個地下世界就是他的羅馬帝國。
那個老人以強硬的手腕和冷酷的態度，統治著腳下的城市。
法爾科內的歸來，意味著哥譚很可能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那些黑道家族不會無動於衷，他們或許會因此聯合起來，奮起反抗，直到把那位羅馬人逐出哥譚，亦或者……送進地獄！
戈登經歷過這樣的戰爭，那個時候控制著高檔金融區和時尚區的企鵝人，還只是一個撐傘小弟。
而統治沙利文島的馬羅尼家族，更是一群籍籍無名之輩，老實屈居在羅馬人的陰影之下。
「但願不會像我想的那樣。」
把擦拭過後的眼鏡架在鼻樑上，戈登結束回憶的思緒，推門走進咖啡廳。
室內的溫度適中，空氣里流淌著舒緩的音樂，聽上去是探戈名曲《PorUnaCabeza》（一步之遙）。
這個點，咖啡廳里沒有多少人，戈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會面對象。
「懷特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見我，但是我以為像你這樣的有錢人，會選個高檔點的場所，比如五星級酒店或者私人俱樂部之類的。」
戈登把那件棕色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即徑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在李奧的對面。
他並不知道這個和布魯斯-韋恩一樣，繼承龐大家業的年輕富豪，找自己做什麼。
儘管詹姆斯-戈登在哥譚警局工作了很多年，但是一直處於起起落落的尷尬狀態。
他做過便衣警探，也曾經被貶職成小警員，甚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當過一段時間的執勤保安。
每個人都知道戈登是個倔脾氣，連他曾經的老搭檔哈維-布洛克都是這樣認為。
而在哥譚這種地方，不管是做什麼，堅持正義的頑固分子，總是受到排斥和嘲笑的。
「戈登警探，你是哥譚警局碩果僅存的好警察，我想如果要從誰那裡得到一些幫助，你肯定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奧點了一杯福爵咖啡，他在和布魯斯-韋恩的談判破裂以後，就準備用自己的方式來介入哥譚。
在事先的計劃之中，能夠和年輕的蝙蝠俠達成共識，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可要是沒有達到預期的想法，那也無傷大雅。
畢竟，地球離了誰都能轉，現在的哥譚也還不是蝙蝠俠的固有領土。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懷特先生。」
戈登沒有被那番吹捧打動，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平靜地回答道。
根據這麼多年在哥譚警局工作的經驗，這位警探再明白不過一個道理——
平白無故的大獻殷勤，必然是有所企圖。
像李奧-懷特這樣的大人物，會需要一個小警探的幫忙？
「好吧，我說直接點，戈登警探。」
李奧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看來兜圈子式的聊天方式，不太適合詹姆斯-戈登這種人。
他打量著坐在對面的警探先生，很難想象這個臉上刻滿風霜痕迹的中年男人，曾經也是哥譚頭號的風雲人物。
獨自周旋在羅馬人、企鵝人和一眾罪犯之間，還有過「哥譚單挑王」、「哥譚炮王」之類的響亮名號。
在那個布魯斯-韋恩還是個孩子，搭載著超人的氪星飛船剛剛墜落到堪薩斯農場的美好時代。
戈登需要面對的，僅僅只是黑道家族和反社會分子。
「我隸屬於一個國家情報機構，天眼會。」
李奧端起咖啡，淺啜了一口，迎著對方的疑惑眼神，認真說道：「你可能沒有聽說這個名字，但是我們的確存在，你理解成為和FBI和CIA差不多的組織就行了。」
「關於證實身份這方面，我之後會給你充分的證據，先談論正題。根據我收到最新的消息，一個大型跨國的犯罪集團，近期有針對哥譚的恐怖襲擊。在兩天之前，海岸巡邏隊發現韋恩集團的貨輪出現意外，船身受損，船員全部喪命，清點完貨物名單，發現只丟失了一具微波發射器。」
戈登的臉色凝重，他暫時拋開對於李奧身份的疑慮，仔細傾聽起來。
光是「犯罪集團」、「恐怖襲擊」這些字眼，就足夠讓整個哥譚警局打起精神來。
「那是國防部採購的武器，主要用來在沙漠戰爭中蒸發敵人的供水，來達到打擊敵方的效果。」
當李奧從天眼會收到這個消息時，其實頗為意外。
他一直認為貝恩是個危險人物，其威脅程度比起蝙蝠俠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冷靜縝密的思維能力，強大的執行力，以及本身的實力，這些都讓貝恩列為天眼會的重要監視對象。
根據長期調查的檔案資料，貝恩出生在加勒比海聖普利斯卡共和國，在他生命誕生的那一刻，就註定要面對殘酷的命運。
因為這個孩子出生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他的父親是本國的革-命黨雇傭軍，戰爭失敗之後叛逃，而代價就是懷孕的妻子被投進監獄。
貝恩就這樣在一座地牢般的監獄里成長，永遠困在那個骯髒潮濕、罪惡橫生的牢籠之中！
暴亂、鬥毆、謀殺、流血、恐嚇……
世界上所有能目睹的罪惡，都在年幼的貝恩眼前發生。
那些濃重陰霾般的深沉黑暗，扭曲了他的心靈，塑造了他的意志，更碾碎了他身為人類的感情。
整日與老鼠為伴，每天都在為活下來而掙扎努力，直到男孩長大成人。
那時的貝恩，跟著兇殘的罪犯學習技藝，利用手頭所能得到的一切資源來強化自己。
這樣的生活，直到他成為監獄之王，走出那座地牢，加入刺客聯盟才宣布終結。
利用微波發射器，蒸發全市供水，讓恐懼毒氣摧毀哥譚的計劃，很明顯是忍者大師拉爾斯-艾爾-古爾的計劃。
如果是貝恩來做的話，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那是一頭聰明的野獸，他會先觀察四周，找准獵物的弱點，再悍然出擊！
「總之，我不能直接通過哥譚警局來下達命令，這樣會驚動到一些人，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戈登警探。」
李奧按下腦海中的思緒，看向接收的信息量巨大，一時間消化不過來的詹姆斯-戈登。
「只要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我不介意做你的暗線。」
戈登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道。
他一直希望能做點事，每天把時間日復一日消磨在簡單的工作上，這對於一個曾經為正義奮鬥的戰士來說，其實也是一種煎熬。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會聯繫你的，吉姆——我能這樣叫你吧？」
李奧把微涼的咖啡放在桌上，他望著窗外的陰沉天色，輕聲道：「吉姆，回家的路上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