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蛋而出的小弱蛇
我死了。
沒有人知道。
可能我的屍體，堆在馬路發臭吧。
最後的念頭，我所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殘酷。
那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神，他們看著我，似乎在嘲笑我的屍體。
宛若垃圾一般的屍體，鮮血染紅地面，我還記得，那天，下雨了。
天空，飄著淅瀝瀝的雨水，打在我的屍體上。
我感受到了寒冷，徹骨的寒冷。
沒有人幫我，沒有人救我，眼睜睜看著我。
死……去！
我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眷戀，是那一抹淡淡的灰暗。
閉上眼睛，我告別了我的生命。
寒冷！
黑暗！
寂寞！
恐懼！
不斷侵蝕我的心，侵蝕我的身體。
我以為我要死了，周圍是一片黑暗。
粘稠的液體包圍著我，我無法睜開雙眼。
無盡的壓力，壓在我的身上，壓迫我蜷縮。
捲起身軀，躺在一邊，我想要動。
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看外面的世界。
掙扎！
抖動！
液體被推開，我有了可以活動的空間，扭動身軀。
伸手。
赫然發現，我沒有手。
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好像，我並不是人。
這一刻，我恐懼了。
不是人。
那我是什麼？
無法看到自己，無法確認自己的身軀。
我害怕了。
不是害怕死亡，不是害怕恐懼。
害怕我，不是人。
一天過去。
我還是一樣，沒有變化。
唯一能讓我感受到的變化，可能是我的難受減弱了。
身體扭動，吞噬難聞的液體。
想要吐，可是我餓了。
不能不吃，不吃，就是死。
死亡！
很恐怖。
經歷過死亡之後，你才發現，多麼恐怖。
不想經歷。
不想重複。
活著。
我要活下來。
我不能死。
世界拋棄我，他們拋棄我，我不怕。
我要活著，我要……告訴他們，我還活著，我回來了。
第二天。
黑暗，繼續籠罩。
我晃動身體，有了力氣。
撞擊液體，我想要觸碰世界的屏障。
微弱的光芒照射。
可我看不到。
拖著寒冷的身軀，一點點移動。
在狹小的空間內，做我能做的。
吞一口液體。
反胃。
想要吐。
喝了幾次，依舊覺得噁心。
不想喝。
他知道，不喝，就是死。
喝。
哪怕再難喝，也要喝。
一口，兩口。
喝到自己胃裡感受不到那股噁心味道。
生命，在長大。
我，在變強。
我能感受到，力氣增加了。
身體有力了。
努力睜開雙眸，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要看看那刺眼的光線。
奢望。
無法觀看。
繼續掙扎。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
陳半生的身體，變得強大。
可以自由活動。
搖曳於狹窄的空間內。
漆黑。
恐懼。
似乎不再是那麼可怕。
觸碰到壁壘。
堅硬。
抬頭，衝撞。
腦袋痛。
退後。
衝鋒。
身軀彎曲，發力。
「砰。」
「嗡。」
腦袋暈闕。
疼痛，讓他昏迷。
又是一天。
陳半生醒來，緊閉的雙眸，似乎裂開一道裂縫。
漆黑，粘稠，使得眼睛無法睜開。
吞噬。
吃。
吃。
吃。
我要吃。
我要吃。
我要離開這裡。
身體一點點發生變化，陳半生逐漸發現自己不是人。
是一種動物。
可到底是什麼，他還沒有摸清楚。
身軀延長。
鱗片層疊。
血液寒冷。
嘴裡，吐著不屬於自己的舌頭。
適應身體之後，他猜測到很多種動物。
無法確定，他要看到之後才能確定。
噁心，變成過往。
不再有嘔吐的感覺。
陳半生蜷縮身軀，保存力氣。
一次不行。
十次。
一百次。
他不會死心的。
周圍的液體，被他喝得差不多，堅持不了幾天。
他的身體，已經有力氣離開這個黑暗世界。
腦海中，總是響一些奇怪的聲音。
陳半生沒有去管。
也沒有去研究，那是什麼東西。
衝撞。
不分時間。
醒來，衝撞。
休息，衝撞，吞噬，衝撞，休息。
無休止的撞擊，對身體的掌控，再度加深。
陳半生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疼痛撞擊。
為了生存。
為了活著。
對生命的渴望，從來沒有這麼真實。
也許，是死過一次吧。
「我不想死。」
「我要活著。」
「我，不能再死。」
上天給我機會，我不能讓老天失望。
給我碎。
給老子碎。
我不信，撞不碎你。
砰砰。
腦袋，一次次和牆壁撞擊。
同一個地方，陳半生嘗試過，每一個地方都一樣。
硬度一致，尋找一個地方，不停撞擊。
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可以突破。
離開這裡。
他要長大。
他要活著。
又是一天過去。
液體減少，是陳半生判斷時間的標準。
感受不到時間流逝，他吞噬完畢。
液體，所剩無幾。
今天，他要突破。
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裡。
弓起身軀。
盤旋骨骼。
鱗片顫抖。
鮮血，沸騰。
雙眸，赫然睜開。
陳半生第一次睜開眼睛，微弱的光芒照射眼眸。
他盯著前面那個地方，那是他日夜撞擊的地方。
「撞破世界。」
「我要離開這裡。」
定心。
發狠。
衝撞。
「砰。」
強烈的震動，傳遞到陳半生的身軀。
腦袋眩暈，精神恍惚。
全力撞擊，好一會兒才恢復。
沒有變化的壁壘。
「我還不信了。」
「砰砰。」
「老子不要命了。」
「砰砰。」
「砰砰。」
劇烈顫抖。
似乎，有了動靜。
「咔嚓。」
一聲奇怪的聲音響動。
陳半生停止動作，盯著上空。
一道裂縫，從上面冒出，而後，蔓延下來。
裂縫，看到了。
發力。
衝撞。
「砰砰。」
碎裂的聲音，回蕩耳邊。
陳半生興奮盯著外面，身體顫抖，隨便顫抖。
可以出去了。
外面的世界，我陳半生來了。
黑暗，逐漸破碎。
光芒，從裂縫內照射。
刺眼。
一股寒冷，隨風而來。
洞口，出現了。
陳半生身軀顫抖一下，凜冽的風，吹著身體難受。
寒冷。
「叮，寒冷抗性加一。」
耳邊響起了奇怪的聲音，陳半生沒有去管。
繼續爬出去，離開那個討厭的黑暗世界。
重見光明，陳半生仰天嘶吼。
憋了無數天的難受，憋屈。
此刻，爆發。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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