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王李毅
小果被生生嚇了一跳。
她手忙腳亂的從塌上爬了起來,過去扶她:「這也太逼真了點吧!哎呦,這麼敬業,你,你先起來吧,再磕下去,該磕破頭皮了!」
直到小果保證恕她無罪,小丫頭才心驚膽戰地立在牆根,垂著頭一抽抽一抽地盯著腳尖。
小果欲哭無淚,再也不敢開口詢問,心裡抓急的快要發瘋!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在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穿越?這又是哪個朝代?看她們的服飾,又不像任何一個出現在歷史河流里的朝代!
小果還在驚雷中未回神,一聲粗厚略帶沙啞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
「哎呀!我的太後娘娘,您身子沒好利索,怎麼下塌去了?」
小果嚇得打了個哆嗦,回頭看見,一個老嬤嬤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小蹄子!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娘娘到塌上去!」老婦人狠狠的瞪了立在牆根的小丫頭一眼,自己已經伸手攙住小果胳膊,把她輕而易舉的擁到床上。
馬上,又有宮女端著洗漱用品進來。
小果猶如布偶一般,任由她們擦拭雙手臉蛋,又在嬤嬤的提示下,漱了漱口。
事畢,嬤嬤一邊重新拉過錦被給小果蓋好,一邊問道:「娘娘昏迷了這麼久,一定肚子餓了吧?讓廚房準備一些吃食,可好?」
小果肚子適時的咕嚕了一聲,經她一提醒,頓時覺得餓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她急忙點頭:「來盤醬肘子!再來碗米飯!」
嬤嬤一怔,奇怪道:「何為醬肘子?」
小果「啊」了一聲說不話來。
嬤嬤笑道:「娘娘定是燒迷糊了,還沒回過神來,您肚子空了這麼長時間,要吃點容易消化的才行,來點銀耳粥可好?」
小果點點頭,決定沒弄清楚狀況之前,還是不要開口為好。
不多一會兒,嬤嬤領著幾個宮女,提著食盒回來了。
有嬤嬤的暗中提醒,總算沒弄出大亂子,等到用過膳,眾人退下。
本打算好好思考一番日後人生的小果,腦子裡想著「粥燉的火候不夠」,下一句還未來得及想出,困意排山倒海地襲來,她只能順從著,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定王府內,定王李毅和蘇老,隔桌相對而坐。
李毅替蘇老把酒杯倒滿。
蘇老把鼻子靠近酒杯,眯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贊道:「好酒!」
李毅再替自己酌了一杯,舉起酒杯笑道:「蘇伯伯,這次勞您費心了,侄兒敬您一杯!」
蘇老也不推辭,一飲而盡,笑道:「好酒!夠勁!」
幾杯下肚,酒氣微醺,蘇老人乜斜著醉眼,笑道:「定王,咱不論官銜公事,單談私情,賢侄兒你看老大家小白都這麼大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成家,給我找個侄媳婦生個孫娃娃啊?」
李毅跟故去的皇帝李紳為一母所出,兄弟二人年紀相差了七歲,性情也相差甚遠。
李紳自恃多情,宮裡美人千人,宮外桃花依舊笑春風,可惜直到他身體垮掉,當時還是麗妃的太后,才為他誕下皇子李白。他臨終前本意把皇位傳給皇弟李毅,可惜李毅死不從命,只得改立幼子,由皇弟協助處理國事。
李毅與兄長在這方面截然相反,他自小最是厭惡宮中女人的勾心鬥角,這種厭惡愈演愈烈,乃至長大成人以後,絲毫無意接近女色,現雖已二十好幾,王府內連個女眷都不曾有過。
長兄如父,李紳在世時為此事絞盡腦汁,威脅苦情計無用,就連用藥這招都用過,怎耐李毅聞到女人身上的胭脂氣味嘔吐不止,束手無策,最後只得作罷,隨他去了。
漸漸,宮內外有小道兒消息傳開,玉樹臨風,文韜武略的定王,不喜女色,好男風!
此事漸漸傳到李紳耳朵里,龍顏大怒,斬了幾個舌根最長的,才平息收斂了一些。
李毅偶爾聽說此事,倒是不甚在意,有時候就連他自個兒都會懷疑,自己在那方面是不正常的!
況且,常年駐守邊疆,京城的事情於他無礙,比起做個錦衣玉食的王爺,過著規矩禮節繁瑣的生活,他更喜歡跟戰士們殺敵守城,對酒當歌,來的快意!
自李紳離世,世上已鮮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如今蘇老酒後故事重提,李毅不由想起故去的兄長,心頭一熱,眼睛有些模糊起來。
他作無可奈何狀,苦笑求饒道:「蘇伯伯,咱不提這事兒,可以吧?似您一般終身不娶,無牽無掛,豈不也是肆意洒脫的很?」
蘇老急忙擺手,劃清界限:「別拿我比!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是有妻子的人,她雖然走的早了一些!」
李毅見蘇老露出懷緬之色,知道是翻過自己那事兒的時機來了,連忙假裝一臉好奇的問道:「蘇伯伯,再講講您和奕兒伯母的故事好嗎?」
蘇老盯著手中的酒杯,目光似乎遊離到了遙遠的時光里,他緩緩地說道:「她跟我是同門師兄妹,師傅命我倆下山義診,正是胡山發生大瘟疫那年,唉,成千上萬的百姓死於這場瘟疫,那些染病死去的人,屍體都被堆放在野外,專門有人負責焚燒。死者實在太多了,整個胡山城內外都飄蕩著燒肉的焦糊味兒!奕兒眼看人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心急如焚,不惜偷偷親身試藥,最終,解藥是研發出來了,百姓也得救了,她卻也因此傷了身體,落下病根,英年早逝!奕兒是女中豪傑,俠義心腸!我枉費身為男子,論人品,論胸懷,是遠遠比不上她!對了,你父皇那年,正好也被派到胡山那裡,控制疫情,我們就是那時候結識的!」
李毅眼中閃過一絲狡詐,提起酒壺,悄悄又替他把酒杯倒滿。
「哎?等等——」蘇老沒有向往常那樣把故事講完,他用手壓住酒壺,翹著鬍子笑罵道,「你小子又想轉移我注意力,差點找了你的道兒,現在談的是你的事情!」
「絕無此意!絕無此意!侄兒一直嚮往的就是對您和奕兒伯母的感情,心心相印,兩情相悅,至死不渝!實乃我輩之楷模!娶妻當娶知心人,和如琴瑟,相濡以沫,哪能隨便湊合一輩子過呢,蘇伯伯,您說是不?」
蘇老又憶起往日情深,動容點頭嘆道:「你說的也不錯,琴瑟和鳴,方能美滿!」
「只是,」他轉而語氣一變,接著說道,「這二十多年,賢侄你從沒遇到一個心動的姑娘,難不成?」
蘇老倒吸一口氣,盯著李毅細細端詳起來。
禦敵千萬,面不改色的定王李毅,被蘇老頭看得全身發毛,他扯著嘴角笑了笑,摸起酒杯,尷尬得抿了一小口酒。
「你等著。」蘇老突然說道,他站起身,來到放著行醫箱的柜子旁,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陣子,拿著一個棕色的小瓷瓶,回到座位上。
「一日一滴!飯後服用!」他把瓶子扔給李毅。
李毅驚訝的接住:「這是?」
「秘葯!」蘇老頭探身附到他耳邊邊,悄聲說道,「服用一個月,保准管用,不信找個姑娘試試!」
竟是壯陽之葯!
饒是臉皮厚如李毅,也不由俊臉漲得通紅,他覺得手中的瓷瓶變得燙手,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這,蘇伯伯,我用不著……」半天,他吶吶說道。
蘇老頭小眼睛里透出一股精光,快速的掃視他尷尬部位一眼,奸笑道:「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妙藥,用過幾次,你就知道它的好處了!!哎呀,不用感激伯伯,我能替故友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李毅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單邀跟這老頭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