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秦茹素也沒想他接話,繼續說道:「在賽校尉眼裡,什麼樣的反應才算擔心大將軍?是要做到哭天喊地?到處嚷嚷大將軍可能遇到危險我很擔憂,還是如同賽格將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逮住一個人就胡亂質問,把自已的不滿和擔憂撒在別人的身上,以求自己的解脫?」

「你……」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

「我不過是小小女奴而已,賽校尉質問我,我也無力辯解,但是如果我當真在大將軍的營帳里哭天喊地,讓軍營之中的將領們看了又會怎麼想?軍營之中都知道我是大將軍的人,如果我耐不住焦急四處嚷嚷,大家會紛紛猜測大將軍是否遭到意外,那豈不是擾亂軍心!」

秦茹素說話擲地有聲,把賽格說得一愣一愣的,她說的有道理,而且很有道理。

他忽然之間好似明白了,薛世楠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女人!

她很是與眾不同。

賽格正想說點什麼,帳篷外一陣亂鬨哄的腳步,有許多人說話,隱約聽見有薛世楠的聲音,他心中一喜,還沒等轉身去迎接大將軍,那個嬌小的女人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他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麼,跟著撩開帳簾走出去,就見秦茹素跑到薛世楠的面前,柔聲說道:「大將軍……」

那聲音里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卻只化作了一句呼喚。

賽格站在薛世楠的正對面,離著不遠,所以清楚地看見薛世楠的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一蹙,伸出沖女人手招了招,「過來。」

那微微一蹙眉的動作,秦茹素自然也看見,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就被他一把摟住,她剛靠近他的懷裡,就感覺到他的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靠得如此近,她立即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受了傷!

秦茹素立即明白過來,不動聲色地說道:「大將軍,這次狩獵辛苦了,我們先回營帳歇息吧。」

薛世楠的身子頓了一下,卻也沒拒絕。

在走過賽格身邊的時候,薛世楠看了一眼他,秦茹素又搭腔道:「賽校尉,現在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賽格不滿地瞪了一眼她,又看向薛世楠,他的臉色蒼白,不發一言,他自知有異,卻也不再多問,帶著身後的一眾將領離開。

秦茹素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從他們身後看去,好像是她依偎在薛世楠的懷裡,其實根本是秦茹素強撐著力氣攙扶著他。

她走到帳篷口,突然又想到什麼,高聲喚來阿良,「阿良,大將軍有些累了,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有事明天稟報。記住是任何人,這是軍令,違者斬!」

阿良雖然不解,但是看到一旁的薛世楠沒有開口,在一旁領命,「是!」

【第七章】

幾乎是在走進帳篷的那一刻,薛世楠再也支撐不住,踉蹌一步差點跪倒在地,秦茹素根本不敢驚呼,及時扶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薛世楠雖然並不魁梧,但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又穿了一身盔甲,秦茹素連拖帶拽地,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弄到床榻上。

秦茹素從剛才她就發現了他的不對,他應該是受傷了。

薛世楠的臉色比剛才又蒼白了幾分,連呼吸也肆無忌憚地粗喘起來,虛軟地躺在床榻上不發一言。

秦茹素的整個心都糾結到了一起,因為剛才害怕被人發現他們的異常,她把那種恐懼慌亂全部壓在了心底,現在一沒留神全部釋放出來,一瞬之間,化作了無數冰凌融進了自己的血液里。

她只感覺那無數冰凌在自己的血液里迅速蔓延,一直蔓延到四肢,無法動彈。

恐慌就如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她的理智,秦茹素從來沒發現自己這麼害怕過,她也是第一次這麼不知所措。

一個恍惚,她彷佛回到了十五歲那年,她看見自己的母后無力地躺在殷紅的血泊里,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恐慌。

可能是因為當時的她太小,打擊太大,她並不是像現在這般反應,但是她如今知道了恐慌,懂得了自己的感受,現在的她居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害怕失去他!

「愣著做什麼?快來幫我。」

薛世楠正無力地脫去盔甲,無意中看到一臉獃滯的秦茹素,那無助的樣子讓他心頭一顫,忽如其來的悸動讓他一時忘記了疼痛。

他看出來了,秦茹素這是擔心自己,他的聲音不由放柔下來,「別擔心……快先幫我把這破玩意解開。」

秦茹素聽到那原本低沉的聲音,如今已經沙啞不堪,徹底回過神來,看見他雙手無力地解著盔甲,連忙把他的身子放平,連連迭聲道:「別動別動……我來我來……」

就是薛世楠想做點什麼,他也是真的動不了了,只能乖乖聽話地在床榻上粗喘著。

他感覺到秦茹素的雙手有些顫抖,但她的面上強作冷靜,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秦茹素感覺到薛世楠在看自己,卻不去看他的目光,只是低著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擔憂。

她並不是被眼前的情況駭到,而是害怕薛世楠傷得嚴重,她怕失去他。

秦茹素抿著嘴,先是慢慢脫下最外面的銀色胸甲,替他摘下胸前銅鏡,又小心翼翼地解開戰袍,在看到裡面的棉衣時,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那是一大片的血漬。

天寒地凍,血污凝成了黑色的冰碴。

秦茹素低頭一看,只見薛世楠的腹部上插著一支截去了尾羽的斷箭,整個箭矢沒入腹中,剛才他穿著厚重的棉衣和盔甲,根本看不出異常,盔甲外也滴血未露。

現在想來,他騎馬狂奔回來,一定極力忍耐。

秦茹素不做多想,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被薛世楠一把被抓住。

「你去做什麼?」薛世楠的嘴唇都發白,虛弱無力地說著。

「我當然是找軍醫呀,趕緊讓人把箭拔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毒。」

「不許去……」薛世楠低聲呵斥,可能力氣過大,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他聲音都變調了。

她心裡的擔憂全寫在臉上,一時沒明白過來,就聽薛世楠又說道:「找軍醫來全軍的人都會知道我受傷了,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他強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秦茹素連忙扶住他,「你自己怎麼弄?萬一處理不好,傷口感染怎麼辦?」

她也明白現在這種狀況下,如果找來軍醫肯定會引起所有人的猜測,擾亂軍心不利於接下來的作戰準備。

薛世楠不為所動,只是冷靜地吩咐道:「你先扶我到桌案那……」

秦茹素知道眼下的情況,薛世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他是全軍的大將軍,一言一行都影響著軍心。

她只能忍著心痛,照著他的吩咐,扶著他坐到案桌前。

薛世楠粗喘著,從桌案上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油燈上反覆烤火。

她心中一驚,已經明白出他想做什麼,秦茹素連忙握住他的手,半蹲在他身邊,「我還是上軍醫那要點麻沸散吧,這樣會很痛的。」

「不用,我受得住,你就守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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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從了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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