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處子有孕

第17章 處子有孕

閔瑤隨著小丫鬟的引路,不過一會兒就到了閔琨的洪濤院。進了院內,她讓小丫鬟等在外面,自己則輕車熟路的推門走了進去。小丫鬟見屋門關上,往兩旁看了一眼,假意要走,卻趁守門的小廝不注意,繞到了屋后。她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欞下,將耳朵貼了上去……

另一邊,閔幼株正被徐蒹和徐葭兩姐妹拉著走,她有心想要掙脫,無奈身板小,又力氣不大,最終是被她們拖著到了裕國公府的園子里的。

三人好不容易在園子里的涼亭站定,徐蒹和徐葭兩姐妹終於放開了她。

閔幼株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卻不想徐蒹在此時開口道:「聽說你去了國師府?還見到了流月大人?」閔幼株手一頓,抬頭看向徐蒹道:「是上午國公爺帶我去的。表姐的消息真靈通。」

徐蒹和徐葭不置可否地交換了個眼神,接著便由徐葭開口問道:「那流月大人是個怎樣的人?表妹可否與我們說說?」

原來她們是沖著流月來的。閔幼株斂了斂雙目,假作羞澀地低下頭說道:「流月大人他……不但相貌俊秀,人也很好。」

「哦?是怎樣的好法?」這句話兩姐妹幾乎是同時問出聲的。

閔幼株朝她們看了一眼,回道:「其實上次賞菊宴時,我便見過流月大人了。他待我很和氣,還拉著我逛了好一會兒的園子……」至於之後流月被她氣走的事,她則絕口不提。

果然,兩姐妹只聽這些,臉上便出現了嫉妒的神情。徐葭還沒開口,徐蒹便懊惱地坐到石凳上說道:「我就說上次賞菊宴該來的,可是父親卻讓我們去拜祭妹妹,真是……」

對此,徐葭也有些不滿。她看了眼誠惶誠恐的閔幼株,也坐到了徐蒹旁邊抱怨了起來。兩人自顧自地說著話,完全沒顧慮到邊上獨自立著的閔幼株,綠枝在旁邊見了便皺起了眉。

閔幼株在聽到那句「父親卻讓我們去拜祭妹妹時……」呆了一下,接著趕忙將異樣的情緒從腦海里趕了出來。如今她們姓徐,自己姓閔,再也不是什麼名義上的親人了。她們對她不耐煩,她還不想要見到她們呢。

閔幼株正想著要脫身回去,卻不想徐蒹和徐葭埋怨完后,突然又換了張面孔。作為姐姐的徐蒹朝周圍看了一眼,突然解下腰間的荷包道:「瞧我,第一次見到妹妹只顧著說東說西,還沒送上見面禮呢。」

說著便要將荷包遞給閔幼株。徐葭當然明白姐姐的意圖,也趕忙從腰間解下另一個荷包道:「這是我的份,妹妹請收下吧。」

兩人的表情乍看非常誠摯,但閔幼株卻非常了解她們。往往她們露出這種表情時,便是你要倒霉的時候。但如今,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閔幼株淡然地接過那兩個荷包,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打開了……

荷包的口子鬆開之際,兩隻指頭大小的蜘蛛,突然爬了出來。徐蒹和徐葭滿臉期待地看向了閔幼株,卻見她只是愣了愣,然後便將兩隻蜘蛛抓到了她們面前。

沒有害怕,沒有慌張,而是用手指毫無顧忌地將蜘蛛抓了起來!

當蜘蛛離徐家兩姐妹的臉只有一拳之隔時,兩人終於尖叫著往後栽去。天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姑娘?竟然不怕蜘蛛……事實上她們荷包里每次惡作劇的東西都是下人幫忙準備的。

她們雖有膽子攜帶,卻沒膽子親手去抓。閔幼株牽起嘴角,蹲下身看著兩姐妹道:「兩位表姐怎麼知道我喜歡蟲?這兩隻蜘蛛,我很喜歡。」

綠枝在旁聽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早看出那兩姐妹對自家小姐沒好意了,卻苦於無法提醒。沒想到這兩人惡作劇便惡作劇,竟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見綠枝的肩膀時不時地抽動一下,閔幼株微微一笑將兩隻蜘蛛舉到徐蒹和徐葭面前說道:「既然表姐送了我的心頭好,我也要投桃報李啊。」說著單手解下腰間的荷包道:「薄禮一份,不成敬意。」

徐蒹和徐葭對視了一眼,直覺上覺得不是好事。兩人雙手交握,俱都表示不願接受。

閔幼株的臉上便閃過一絲難堪,她有些難過地站起身道:「我知道自己在國公府不受重視,送的禮也貴重不到哪兒去。但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啊。兩位表姐難道就這樣看不起我嗎?我雖是庶女,也是國公爺的親骨肉啊!」閔幼株說得非常大聲,周圍的下人們聽了便紛紛轉過了頭。

徐蒹和徐葭歷來在外人面前都是乖巧聽話的形象,她們如何能讓閔幼株再說下去,徐蒹作為姐姐當先一步搶過荷包道:「表妹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這不是收了嘛。」說著兩眼一閉打開了荷包。

然而等了許久,手上和身上都沒有異物感,徐蒹趕忙又睜開了眼睛。卻不想就在她睜眼的一剎那,耳中突然一痛,荷包便就此跌落在了地上。徐葭趕忙撿起荷包檢查了一遍,接著臉上便露出了疑惑之色。

「什麼都沒有?」

閔幼株驚訝地喊道:「怎麼會?」說著取過荷包掏了一下。接著兩塊湖綠色的帕子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閔幼株便說道:「大概是荷包的顏色和帕子的顏色接近,表姐才看錯的。」

說完,將兩張帕子遞給了徐蒹和徐葭。徐蒹已經從剛剛的痛楚中回過了神兒,她神情敷衍地接過帕子便不出聲了,而徐葭則是反覆看了帕子好幾次,才低聲說道:「原來是帕子啊……」

她們收下了帕子,周圍的下人見沒熱鬧可看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徐蒹和徐葭鬆了一口氣,兩人正想著接下來要幹什麼,徐蒹卻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肚子。

「誒喲!誒喲!我肚子好痛。」

「姐姐?」徐葭趕忙招了招下人道:「快來人扶住我姐姐。」徐家來的下人們當即跑到徐蒹身邊扶起了她。

徐蒹的額頭上此時已經冒起了冷汗,左手捂著肚子,右手下意識地拽緊了徐葭的手。閔幼株眯了眯眼,喊過綠枝道:「快去找太太!」綠枝接了命令,便往暢和園飛奔而去。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廖氏才帶著府中的大夫趕了過來,隨後而來的還有閔瑤和閔琨。此時的徐蒹已經由丫鬟們扶著坐到了石凳上。她一手撐著肚子,一手扶著額頭,滿臉都是痛苦。

閔幼株見大夫來了,便拉過徐葭讓到了一旁。

大夫觀察了下徐蒹的臉色,才讓丫鬟將她的手按到石桌上,扶起了脈。手指微動,大夫才觸了幾息工夫,突然便睜大眼睛打量起了徐蒹。

之前廖氏讓他來的時候,說是徐府的大小姐病了。徐府的大小姐他當然知道,那是國公爺嫡親妹妹的女兒。可是她明明沒有……大夫不信邪,又反覆搭脈確認,最後額間便冒出了汗。

閔幼株一直觀察著大夫的臉色,見他目露驚恐,心裡就有些疑惑。今日她將蜜蟲轉化而成的蠱用在徐蒹身上,不過是巧合。但既然用了,她當然想知道這種蠱有什麼作用。

但徐蒹現在露出的異樣只是肚子痛,大夫又不肯說是什麼癥狀,她便有些疑惑。疑惑的當然不止她,閔瑤當先按耐不住,衝上前問道:「穆大夫,小女這是犯了什麼病?」

穆大夫看了眼閔瑤,又看了眼閔琨和廖氏,便誠惶誠恐地起身應道:「老朽醫術不佳,看不出徐小姐患的是什麼病。徐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罷背起醫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閔瑤從小是在裕國公府長大的,穆大夫的醫術如何,她是最了解的。連穆大夫都看不出是什麼病症,莫非蒹兒……閔瑤猛地拉住兄長閔琨說道:「哥,我只有蒹兒和葭兒兩個女兒,這可怎麼辦啊!」

閔琨忙安慰道:「瑤兒別怕,我這就幫你去請太醫。」說罷朝身後的德順吩咐了一聲,便大步往府外走去。

待太醫被帶進裕國公府時,徐蒹已經被廖氏安排到了暢和園的廂房內休息。徐蒹躺在床上時,還不停地在呼痛呻吟,這可急壞了閔瑤和徐葭。這不,太醫前腳剛踏進門,母女倆後腳就迎了上去。

太醫一路聽著裕國公說起徐蒹的情況,到了床榻邊,趕忙幫徐蒹扶起了脈。扶脈之前,太醫的心中已經做過了幾種假設,但扶脈之後的結果,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太醫抖著唇,看向了閔琨。閔琨往左右看了一眼,下人們便識趣地退了下去。待屋裡只剩下閔琨、廖氏、閔幼株和徐葭母女倆時,太醫才哆哆嗦嗦地說道:「老夫反覆確認了幾次,徐小姐這是……這是……」

「我女兒到底怎麼了?太醫您快說啊!」

「徐小姐這是有了身孕啊!」說罷一甩袖子,就要起身。閔瑤和閔琨瞠目結舌,廖氏面無表情,徐葭則是徹底呆了。唯有閔幼株抖著身子,似是遇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

事實上,閔幼株並不確定這徐蒹的身孕一定跟自己種的蠱有關。但若是真的,那她必須得重新審視一下這些「蠱」的能力了。不是控制,不是誘情,而是在別人的身體中創造出了另一個生命。

閔幼株「唰」地抬起頭,有些凝重地看向了徐蒹的肚子……

閔幼株正神色凝重地看著徐蒹的肚子,閔瑤卻在此時撲向太醫吼道:「你這天殺的庸醫混說什麼!我女兒雲英未嫁,怎麼可能有身孕!」

那太醫如今也五十好幾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被人罵過庸醫,臉色便有些不好。「徐夫人既信不過老夫的醫術,大可以去請其他太醫。不過老夫話說在前頭,若結果還是如此,徐夫人丟的就不光是徐府的臉面,還有裕國公府的臉面。」

說罷提著藥箱就要出門。閔琨見了,朝門口的德順使了個眼色,德順會意,親自將太醫送了出去。

閔瑤失魂落魄地看向了床榻上的徐蒹,恰在此時,徐蒹也幽幽地睜開了雙目。閔瑤一見徐蒹睜開眼睛,便猛然上前打了她一巴掌!

「你說,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孩子?」徐蒹捂著被打腫的右臉,有些艱難地起身問道:「什麼孩子?娘,你在說什麼啊?」

「你還狡辯!剛剛太醫都來了,說你……閔瑤脫力般地滑倒在了座椅上,「說你有了身孕……」徐蒹聽到閔瑤的話,如同當堂被劈了一道驚雷。

她下意識地捂了捂肚子,趕忙搖著頭喊道:「娘,你在胡說什麼!我……」徐蒹有些羞慚地看了看屋裡的眾人,才艱難地說道:「我還是未嫁之身,怎麼可能有孩子!」

說罷,轉頭看向徐葭道:「妹妹,平日里我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怎麼可能!」

徐葭本有些懷疑,但聽了徐蒹的話,不得不站出來應道:「我和姐姐除了晚間不在一個屋休息,平日里都是在一起的。這……這的確不太可能。」徐葭搖著頭,看向了屋裡的眾人,似是想找到什麼認同。

閔琨自然不知道閔瑤這兩個女兒的私事,他皺了皺眉,沒有出聲。廖氏和閔瑤的關係微妙,也不打算出聲。最後剩下的閔幼株,那跟徐家兩姐妹更是從未接觸過,即便能說出什麼,誰又會相信呢?

徐蒹看看眾人,又看看閔瑤,臉上又急又怒,剛想說什麼,腹中又傳來一股劇痛。徐蒹的身子晃了晃,臉色漲紅地倒了下去。徐葭見了,趕忙沖了上來。閔瑤也想過去,但伸了伸手,卻無措地放了下來。

閔琨嘆了口氣,不得不開口說道:「瑤兒,此事畢竟是你們徐府的事,還是先通知一下妹夫吧。」聽閔琨提到徐清淮,閔瑤的臉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趕忙扶著桌椅撐起身吩咐道:「來人!快去請老爺,說是十萬火急的事!快去!」徐府的下人正不知所措地候在門外,聽到夫人的吩咐,趕忙抽出一人往院外跑去。

閔瑤重新坐下時,屋裡又陷入了寂靜。廖氏有些不耐煩,想走,但閔琨卻擋住了她的路。廖氏哼了一聲,不甘不願地留了下來。閔幼株也想走,但見廖氏走不了,也只得轉頭看向了床榻邊的帷幔。閔琨說的妹夫,那自然是她曾經的父親徐清淮了……

父親……閔幼株低下頭,雙眼如蒙了層迷霧。

她的腦袋裡不禁回憶起了當初自己飄回徐府所看到的那一幕。笑容燦爛的父女三人,溫馨和樂的氣氛,父親……姐妹……這些……這些之於現在的她又有什麼意義?人死如燈滅,父親也罷,姐妹也罷,終究不過是一場空……

閔幼株重新抬起頭時,目光中已經沒有了迷茫和凝重,又恢復到了剛進裕國公府時的漠然和冷凝。哼!既然那徐蒹已經中了這蠱,不妨就看看她能生出個什麼東西吧。徐蒹此時正閉著雙目呼痛,當感覺到一股惡意的目光時,當即打了個冷顫。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就在閔瑤已經有些坐立不安時,徐清淮終於趕到了裕國公府。徐清淮一進屋,先跟閔琨和廖氏打了個招呼,接著餘光瞥了閔幼株一眼,才轉頭問道:「夫人,這十萬火急的事究竟是何事?」

閔瑤見到徐清淮,當即便流下了淚。「老爺,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教養好蒹兒!」

徐清淮此時也恰好看到床榻上的徐蒹,他跨出一步問道:「這……這是蒹兒?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滿臉都是汗?還有葭兒,葭兒呢?」徐葭聽到父親叫自己,趕忙撲入了他的懷中喊道:「葭兒在這,爹爹……」

閔幼株看著這一幕,眼角跳了跳,垂下了眼帘。徐清淮則心疼地攬過徐葭安慰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姐姐躺在床上,你娘又哭成這樣?真是急死我了,你們倒是快說啊!」

徐葭抽了抽鼻子,有些難以啟齒。但看著徐清淮焦急的臉色,還是咬著牙說道:「剛剛跟表妹在院子里玩得好好的,姐姐突然就肚子痛。然後舅母就找了大夫來,大夫說看不出,舅舅又去找了太醫……太醫說姐姐……姐姐是懷了身孕……」徐葭還未說完,徐清淮「哐當!」一聲差點兒撞到了座椅。

也不怪徐清淮如此失態,之前他剛失去了一個女兒,如今另一個女兒又珠胎暗結,他如何能不驚慌。徐清淮擦了擦額間冒出的冷汗,坐到床榻邊輕聲喚道:「蒹兒……蒹兒……」

徐蒹撫著肚子,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然而就是這個撫摸肚子的動作,卻刺傷了徐家人的雙目。閔瑤轉過頭,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徐葭則難堪地低下了頭。

唯有徐清淮,摸了摸徐蒹的額頭說道:「蒹兒別怕,告訴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徐蒹想要解釋,但腹中的疼痛卻讓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她只得一邊搖頭一邊流淚。這動作在徐清淮看來,便是徐蒹有意隱瞞孩子父親的身份。

徐清淮的語氣更柔和了,「別怕,只要他不是已有妻室,父親總能幫你想辦法的。」

說罷又轉過頭看著閔琨道:「即便父親不行,還有你舅舅,我們不會讓你吃虧的。」

閔琨聽徐清淮提到了自己,便站出來道:「蒹兒,你什麼樣,舅舅還是知道的。定是那小子迷惑了你,才懷下了這個孩子。你但說無妨,舅舅給你做主!」廖氏聽到閔琨這麼說,便冷笑了一聲。

閔幼株看了看閔琨,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徐蒹,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徐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估摸著連徐蒹自己都說不出。一場姐妹,自己是不是該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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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馭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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