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雌雄同體

蔓金苔對朱雀很是了解，知道它尚且年幼，還不能與猰貐相抗衡，所以起身前去協助它戰鬥。

猰貐的雙眼被燒瞎，心裡又痛又氣又恨，揮舞的利爪越來越沒有章法，它的攻擊大多數都被朱雀化解，最終被蔓金苔纏住了身體，檮杌趁機猛撲上去，一口咬斷了它的喉嚨。

猰貐搖晃著身體摔倒在地上，它的四肢抽搐了幾下，最後停止不動了。

檮杌和蔓金苔心領神會地相互對視一眼，一起跌坐在地上，他們傷勢不輕，累得再也不想動彈了。

朱雀從空中飛落，站到蔓金苔肩上，眨巴著眼睛，把頭塞進他懷裡撒嬌。

檮杌驚慌失措，匆匆從它們身邊爬開幾步，指著朱雀說：「喂，別讓那東西碰我！」

蔓金苔白了檮杌一眼，輕輕撫摸著朱雀的羽毛說：「焰兒還只是個小孩子，你怕什麼？它可是救了我們的命！」

「就是就是！」朱雀從蔓金苔手掌探出頭來咂巴著嘴看著檮杌，「哼！你這忘恩負義的壞傢伙！」

檮杌沖它咧咧嘴，以示抗議，再怎麼說，它是不敢再靠近朱雀這小傢伙了，不管它是不是小孩子。

「叫那隻朱雀把它燒了嗎？免得讓人類發現了會小題大作。」檮杌說著走到猰貐屍體邊，用腳踢了踢。

「你不是餓了嗎？你把它吃乾淨點就是了。」

蔓金苔覺得放一把大火目標過大，太惹人注意了。

它突然回過頭來，白了蔓金苔一眼說：「我們雄性檮杌，從來就不吃雌性！不管是不是同類的，只要是雌性都不吃！」

「啊！」蔓金苔瞬間瞪大雙眼，「難道……蕭瑤不是女人？」

「『蕭瑤』？那是我為了捕食方便，才變成的樣子啊！你看看我的真身。」檮杌上下地打量自己。

「喂！我哪個地方長得象雌性啊？該不會……不是吧，蔓金苔，難不成，你連雌雄都分辨不出來？」他湊到蔓金苔面前仔細打量著他。

「人類的男女性別都很容易分辨啊。」

「難道你只認識人類？那就真的是分不出來了！」

蔓金苔老羞成怒，白了檮杌一眼說：「蔓金苔原本就沒有性別之分！」

「所以你一直以為我是雌性？哈哈，你竟然當我是雌性！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檮杌恣肆大笑起來。

「沒關係，我以後會教你如何過得舒適，如何享受人類發明的東西，你會上網嗎？我最近發現了一款網路遊戲，我可以教你，我們一起組隊去打架，你可以開槍『砰砰-……」

因為狂笑扯到傷口，檮杌痛得皺起眉頭捂住傷口，一邊又忍不住想要笑，他臉上那齜牙咧嘴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滑稽搞笑，他好不容易停下笑聲，揮揮手說著。

「謝謝，可我還要修鍊，恐怕沒有時間分心去學那些。」

「修鍊？天啊！你還沒有放棄修成正果的那可笑的想法？」

蔓金苔神色凝重，搖搖頭長嘆一口氣認真的說：

「這次我認真思考過了。要是在以前，我還真的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拚命修鍊，但是，既然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樣：你喜歡享受人類的生活，喜歡舒適的日子，甚至為了保護你的這種生活，不惜和猰貐這種對手拼了性命去戰鬥；猰貐就想盡情的吃人，什麼規矩都不顧慮。而我呢，對於你們這兩種生活我都不喜歡。

可是，我和你們不一樣。當你們出生時，就擁有了一切：思想、形體、法力……所以你們可以任意選擇自己喜歡過的生活，而我只是一隻最低級別的，從沼澤的陰氣里生出來的蔓金苔，沒有思維，什麼都沒有，如果我不修鍊進化的話，我早就消失到九霄雲外，煙消雲散了。」

「就算現在我可以選擇我想要過的生活了，但我還是想知道，像我這樣的蔓金苔，能最大進化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是不是說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是非要修成正果。我只是想知道，一個蔓金苔努力過後，最終能成為什麼？可以走到哪一步？」

「你會修成正果！」檮杌聽到他這一番話，突然不知不覺中慚愧起來。

「加油，哥們！因為你這麼頑強、努力、執著，而且，還有啊，因為我——聰明的檮杌，是不會和你競爭滴，你當然有機會啦！」他鼓勵蔓金苔。

「是嗎？」蔓金苔聽到他說的話，竟然無言以對，失笑問道。

「有進步，有進步！」檮杌突然大呼小叫起來「哇！你現在竟然在笑了喔！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看到你笑，越來越像人類了！進步很大啊！」

蔓金苔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作什麼表情才好。

「但這還不行！我來教你怎麼笑。」他說著，一腳踩在猰貐的屍體上。

「你這是以卵擊石知道嗎？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竟然敢和我作對！現在可知道厲害了吧！也不睜開你的瞎眼瞧瞧，我可是天下第一檮杌！哈哈！哈哈哈……」他指著屍體大聲罵，張狂地大笑起來。

蔓金苔看著它那搞笑的模樣，先是抿起嘴唇淺淺一笑，最後也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街上的一名年輕男子吸引了絕大多數過往的女性，惹得她們頻頻回頭。這名身材修長，五官俊美的男子顯然知道自己的優越與出眾，目空一切地露出迷人微笑，一輛桔黃色的計程車沒有等他揮手就開到他身邊停了下來，青年俊男不假思索就鑽進了車裡。

「先生，要去哪裡？」

「花園酒店，和『雌性』有約會喔！」青年俊男對著車上的反光鏡，挑逗地眨了眨眼，賣弄風騷地回答。

金螢白了他一眼：「不是說生活在人類中，外表盡量不要引起他們注意的嗎？」

「那可不一樣，那是指為了捕食獵物吃的時候，我目前的目的不是為了吃，不對，也是為了『吃』，不過不是吃到肚子的『吃』喲！」

金螢搖了搖頭，抿嘴淺淺一笑。

「對了，我現在的名字是『姬傲』，你必須記住了啊。」

「姬傲？」金螢沒想到檮杌居然還有名字。

「你既然都可以叫『金螢』了，那我為什麼不能叫『姬傲』？再說了，這是我的真名啊，我父皇給我起的。」

「隨便你，反正你是顓頊北帝的兒子，出身名門望族的紈絝子弟，一直都是桀驁難馴。」

姬傲知道自己臭名遠揚了幾千年，也懶得反駁，深吸了一口氣，皺了皺鼻子：「喂！你車裡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難聞？」

「我只是剛剛拉了一隻黃鼠狼，是它們的味道嗎？」

「黃鼠狼？」

「嗯，是啊！把它們拉到肯德基。」

「黃鼠狼去了肯德基！哈哈……」姬傲看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搖搖頭感嘆道，「這城市大了，還真是什麼生物都會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