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多巴胺的銷匿
「最近怎麼不見藍冰水找你吃飯啊？」鍾紅吃著面，頭也不抬的問我。
「多巴胺消耗完了唄。」
「你可別誹謗人家。我看他挺認真的。我就不信你沒一點感覺？」
當然有感覺，我才會和藍冰水挑明。這些天來，他對我的逐漸冷淡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很多話不用說明。我知道怎麼樣做他會放棄，他也知道他該去追什麼樣的姑娘。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慢慢脫離對方的視線，回歸到普通同事之間的工作往來。本來我和藍冰水也不是同個部門，一個月難見上一面。即便偶爾在電梯大堂碰上，我們倆也不會不自在，一是藍冰水根本沒追過我，二是大家感情也沒多深，談不上尷尬。除了鍾紅，公司里其他人根本想不到我們倆發生過什麼，又結束了什麼。就是對於當事人的我和他，亦都波瀾不大。我們都有自己的人生要照顧，這種事情，無謂是一出幕間劇罷了，匆忙登場突然結尾，短小滑稽，徒增趣味罷了，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通過幾個月來的相處，我逐漸了解了這個年輕人，也隨著了解而喜歡這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藍冰水的自信智慧、尊重耐心、豁達深情，我都感受得到。我欣賞他不介意我穿高跟鞋比他高時的自信，欣賞他談吐間流露出的智慧，欣賞他時刻尊重我，只要我不說他就不問，欣賞他就算我拉上鍾紅一起吃飯也包容的耐心，欣賞他在工作上不計較一得一失的豁達，欣賞他會說些情意綿綿的句子時的深情。藍冰水是一個很好的男孩子，我相信他也不乏女孩子的喜歡。從藍冰水口中，我知道他父母都是小學教師，他們思想傳統也質樸善良，藍冰水也很愛他們。我相信，藍冰水是喜歡我的，但成年人的喜歡是最微乎其微的東西。個人來說，除了喜歡還要看人生理念是否能契合、為人處世是否有衝突、個人隱私是否會尊重...太多太多了，再牽涉到家庭，那考慮就更多了。爸爸喜不喜歡，媽媽喜歡不喜歡，門是否當，戶是否對，女孩子成長的家庭環境，女孩子的過去...愛情，從來不是為了一個人，去叛離整個世界，我也由衷地鄙視這種人。藍冰水的放棄，是他理智的決定。長大了，我們就知道，沒有愛的夠不夠，只有適不適合。不合腳的鞋，除了自己腳會痛，穿久了，鞋也會變形。藍冰水比我更清楚，我們有多不合適。多了一個孩子，無形之中就會穿針引線般的把麻煩一個一個串聯起來。孩子的教育，教育一直是奢侈品、父母的阻力、自己也並不能坦然接受，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誰都想有一個輕鬆的人生，藍冰水也不例外。所以，我知道他會斷的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我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整裝待發、柳暗花明。
「沒覺得。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想了也是白想，人家小鮮肉可不缺佳人陪伴。我這種老阿姨，接觸久了也就沒了新鮮感。」
「好吧。那個每周五送你百合的神秘人怎麼也不送了？」
「可能是哪個匿名暗戀我的人吧。卡片你不是也見過，寫的跟鬼畫符似的，我也猜不到是誰。」
本來我就很忌諱和男同事相處過密，因為我不僅是杜絕辦公室戀情，我連辦公室曖昧也一起杜絕。所以，送花這事兒，我並沒有告訴鍾紅是藍冰水送的。既然現在徹底斷了，更不用和鍾紅說了。不是我不信任鍾紅不告訴她，而是我一向覺得我的感情生活沒必要弄的人盡皆知。因為涉及到感情的事兒，就不止我自己，我並不知道另一方想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兒，能瞞就瞞是我對自己八卦的處理方式。而且感情問題是玄學問題，它來得快去得也快，誰也沒把誰當回事兒，犯不上告知別人，弄得多刻骨銘心虐愛苦戀似的。
「我覺得應該是個用心的窮鬼。雖然花樣多，可每次只有那麼幾朵花，哪像宋歌男朋友，財大氣粗，每次都一大束百合。不過它也只有大了，沒有你的小花束來的精緻用心。」
鍾紅不愧是公司的信息廣播站，連史青給宋歌送花都知道。難怪這些天覺得宋歌春風拂面，原來是沉浸在愛河之中了。
「我說你可真厲害，連這些都知道。」
「我再告訴你個小秘密。你絕對猜不到。」鍾紅勾起唇角，故作神秘。
「快告訴我。我好想知道。」每次看鐘紅迫不及待地要告訴我什麼的時候，我都會配合她的演出，表現出滿滿的求知慾。鍾紅雖然比我大好幾歲，但我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和孩子一般可愛。
「謝天他同事。就是那個沒情商的，史青，是宋歌男朋友。」
「天啊。真的嗎？這麼巧嗎？」
「你還可以裝的更誇張一些的。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呢。你的消息那麼全。我也是無意之中知道的。有一天我沒帶鑰匙，回了公司看到了喝醉的宋歌，然後就給史青打了電話。讓史青送宋歌回家。」
「宋歌為什麼喝酒啊？」
「我哪知道...」
「也對，你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小辛榮的怎麼可能知道...」
宋歌那天喝酒好像是因為史青，但我並不能確定。我總覺得被退婚這事情不是很開心的事，也就沒有再提及。
「只看個小辛榮就已經讓我暈頭轉向了。」
「你就不好奇是誰送你的花？」
「不好奇。人家現在不送了，估計移情別戀了吧。」
「就算送，也沒戲。你以為自己還是學生，有情暖水飽啊？」
是啊，經濟條件非必要條件但也是擇偶條件之一。他可以不富但不能很窮。我吃點苦還可以，但不忍心讓辛榮跟著吃苦。錢不是萬能的，但可以讓辛榮吃的好一點玩的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