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丑妞還是靚妹
我臨產的前一天，仍在崗位上認真翻譯。或許顧念這這一點，老闆在醫院激動的握住我的手，「辛艾，你放心。好好修完產假，繼續回來干。」老闆拔高了我的人格，我不是愛崗敬業，只是想賺錢而已。
「謝謝張總。我一定會加倍努力工作，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產假過了之後，我又歇了整整一年多治療精神疾病。康復之後我並沒有繼續翻譯的工作。我覺得上升空間狹小，而且翻譯是一種要一直學習學習再學習的工作。我的精力有限，除了賺錢，還要照顧孩子。換工作，迫在眉睫。可能張總覺得我踏實勤勉，工作也算是保質保量，知道我在找工作，就把我推薦給了如今的公司。說實話，我這種高中畢業的學歷是不好進這個公司的，宋歌一個總監也是麻省理工畢業的。知道我走關係的也只有HR的沈總。沈總當時也沒多說，說了一句反義疑問句，「辛艾，是吧？」
「是。」
我就這樣被錄用了。從試用期開始到正式職工，從基層到經理，我也在公司呆了好幾年了。一路走來，著實不易。
榮耀打飯回來，看到坐在我旁邊的張總，殷勤地過來和張總握手，「您好，我是辛艾的愛人，榮耀。」
「你好，我是辛艾的同事，代表大家過來看看她。」
我不知道榮耀這鬧的是哪一出。看他忙著和張總閑扯沒工夫搭理我，只好先默認他的角色定位，「這是張總，我領導。這是我愛人。」
「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待張總的腳步聲漸遠，「說話就說話，拉什麼手啊。」
「人家的年齡都可以當我爹了。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複雜。」
「是你想的太簡單。一個領導整天日理萬機的，你又不是工傷，來醫院表現表現公司上下層之間的和睦友愛。你一個正常生產的，有什麼可表現的？你們公司規定女同胞生孩子，領導必須蒞臨慰問嗎？」
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問題，但張總絕對對我沒意思。要不然大半年了，怎麼可能一次也沒約過我？而且我的工作超級學術，每天就是翻譯。人事應酬策劃指標等烏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用我操心。我在公司就是一個小透明，純粹是榮耀想太多。
「張總是賞識我，肯定我之前的工作。再說，你冒充我愛人之後，人家不就馬上走了。也沒造成什麼重大影響。」
「還好有我在，不然你這小紅帽就生死未卜了。你自己也長個心眼，別把別人想得太好。」
「張總剛才批了我產假，半年帶薪，一年停薪留職。魯迅說過，願意放長假的老闆是一個好老闆。」
榮耀把床搖起來，我慢慢地距離他的臉越來越近。我看他沒有避開的意思，就伸手用巴掌蓋住這張無限貼近我的臉，並手肘發力把他的臉用力推開，「別鬧了，怎麼著，演老公演上癮了？」
「你看，連我這種道德模範都這麼可怕，更別說其他人了。懶、饞、占、貪、變中，還得加一個淫字，淫是萬惡之源。自己長點心。」榮耀握住我的手，把手往下拉了一格，剛好落在他的唇上。因為說話，他的嘴唇一開一合會時不時碰到我的掌心。榮耀又握的很緊，我撤不回來。
「你再不放手，我會覺得，你是在勾引我。」
「怎麼樣，我嘴唇是不是很軟？親起來超級舒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對待賤人，你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卵用。
辛榮的出生，讓榮耀開心了不少。因為他賦閑在家的歲月多了很多事可做。辛榮很乖，除了剛開始幾天日夜顛倒，後來就白天醒夜裡睡了。辛榮是餓了尿布該換了就會哭，這樣也方便我們倆操作。哭了就餵奶或者換尿布，她不餓了舒服了哭聲就會戛然而止。可以說，辛榮很照顧我們這兩個新手了。我覺得她之所以出生后這麼乖，是因為在肚子里折騰完了。我前期妊娠反應很重，吃什麼吐什麼。中期會踢得我肚子很不舒服。後期就會抽筋，整個人要緩好一會才可以恢復正常。懷孕本身就很辛苦了，我還要裝的身體矯健、怡然自得。一是要保住工作，努力賺錢。二是恰逢榮耀住院，要幫他復健。因為自己受了這麼大的折磨與痛苦，我一早就想好她出來以後我要怎麼修理她。首先把扔在床上哭個三天三夜無動於衷，再餓她個面黃肌瘦，好好一雪前恥。但辛榮從出生就特別乖，乖的我無從下手。母子連心也是有道理的，她可能知道了我內心復仇的想法，不敢造次。
榮耀的戰友們可能是閑著沒事兒，來湊熱鬧。看過辛榮的他們都沉默了。因為辛榮生出來又瘦又小，又皺又丑。他們五個誰也沒搭手抱，榮耀可能怕我多想，從我手裡接過寶寶，還一邊說著我都聽不下去的違心誇獎，「這誰家的姑娘啊，怎麼這麼可愛呀。看得我心都化了。」「你看頭髮長得多好呀。」如果實在要誇辛榮，也就頭髮長得好了。
他們幾個可能也意識到了，連忙安慰我，「沒事兒，女大十八變，慢慢就好看了。」
「你多賺錢，我們可以找個倒插門女婿。」
「將來不用操心早戀問題，可以專心致志的學習。」
「走夜路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可以多留在身邊幾年，多陪陪你。」
「不會說話就憋住。一個月大的孩子能有幾個好看的？沒見過世面。像我們這面相，長大絕對是絕色。你們幾個別狗眼看人低。」
我知道榮耀當時是信口胡謅的，對辛榮的長相也沒抱太大希望。母不嫌子丑，兒不嫌家貧，我們倆將來誰也不埋怨誰。所以那時候我給辛榮起了個小名，叫丑妞。榮耀和我作對似的，也起了個名字，叫靚妹。結果真如榮耀所說，越長越好看了，身體長得也很快，睫毛也越來越長，著實讓我很高興。榮耀特不要臉得把這一切變化歸咎於自己的悉心照料，以及語言鼓勵。我不搭理他，和不懂科學的人沒辦法溝通，誰都知道長相是基因決定的。辛榮也根本記不得我們倆叫她丑妞和靚妹的事。唯一可信的，是因為小時候太丑了，進步空間很大，這才造成了越變越好看的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