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沒想到你還是個純情派
榮耀回來的時候,我剛看到王佳芝躺在床上和有經驗的同學,學習經驗。榮耀看了看電視屏幕,又轉頭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我,「幹嘛自己折磨自己呢,寡婦路過茄子地——觸景生情。」
「心裡想到什麼就會看到什麼,你看到的是色情片,我看到的是諜戰片。」
「我還不是為你好,怕你對冰箱里的黃瓜下毒手。」
「會不會想太多,我對這種事一點興趣也沒,不瞞你說,還犯噁心。」
我的性經歷不多,一次被李純根性侵,一段做高上情婦。無論哪一個,都讓我無比噁心。所以,我看這些和聽開學校長講話差不多,走過場而已,內心不會有什麼波瀾。
「多有意思啊,怎麼可能噁心。你這個年紀,恕我直說,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齡時候。還這麼給自己找刺激,小心血壓高啊。」
「怎麼我就如狼似虎了?怎麼我就找刺激了?我性冷淡,行不行。」
「得了吧,你看王力宏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看,你也接不上話了。女生再被動,當她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想和他,精神、肉體雙方面的交流,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我看你根本沒談過戀愛。」
「沒想到你還是個純情派。」榮耀從我懷裡拿走一把爆米花,又坐回另一邊的沙發上。我看他是要和我一起看的意思,就收回了躺在沙發上的四肢,正襟危坐起來。我得想個理由,讓他回房間。這種片子不適合孤男寡女一起觀賞。
「和容膝他們瘋一天,你也累了吧?」
「陪他們幾個傻波一能不累么。」
「那你趕緊去睡吧。」
「可是我現在不困。」
「都十二點了,還在身體恢復期,你還是別熬夜了。」
榮耀一邊嘴角微微扯起,「你不是說這是藝術片嗎?你又是性冷淡,怕什麼呢?」
「我有什麼好怕的。什麼大風大浪老娘沒見過?孩子都生了,比你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今天才知道經驗是靠生孩子積累的。受教。」
如此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就沒接話。目前為止,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出現限制級鏡頭。也許,這個版本是刪減版,那和榮耀一起看也沒什麼關係。平時榮耀不怎麼穿正裝的,今天也是因為他們老首長生病了,才把西服領帶西褲皮鞋一樣不落的穿起來。所以,托服裝的福,此時的榮耀看起來也頗為正派。梁朝偉那麼帥,每看一眼都覺得自己開了一個萬達購物廣場,血賺。梁朝偉不僅僅限於皮囊的極致美,還有那雙會演戲的眼睛,我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了。綜合以上種種原因,我並沒有回房間,繼續觀賞電影。
「還說自己性冷淡,眼都直了。你是王佳芝,也要叛變。」
「我這個人,家國情懷還是很重的。不叛變但可以策反啊。然後我和易先生成為我黨地下情報史上的伉儷佳話。在上海、香港兩地都立有我和梁朝偉的雕像。若干年後,無數的後輩或因為不忘初心來瞻仰革命先烈,無數的情侶或因為我們蕩氣迴腸的愛情來以此共勉。」
這回是榮耀不想搭理我了,靜靜地看電影。
隨著電影的進展,氣氛變得越來越奇怪。這個不是刪減版的...第一次的暴力床戲,還可以接受,第二次的幾天歸來就有點不合時宜了。倒不是這些情節多讓我**焚身,畫面尺度是大,但我可以接受,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不適合我和榮耀一起看,雖然我們倆都行得正坐得端,彼此對對方都沒有任何幻想,我相信也不會的,我又是拉屎又是鼻涕橫流的。但我還是覺得不舒服。
因為之前自己裝得太情場老手,突然在這種情節就起身離場,就太欲蓋彌彰了。離開我是一定要離開的,誰知道後邊還有幾場成年片段。我準備在沙發上裝睡一會,再借口累了,就回房間睡。耳邊是鄺裕民的對白,說實話,王力宏這個角色有點渣,人格魅力大大降低。梁朝偉的角色也很變態,看得人很壓抑就剩下演技和長相的魅力了。等過了鄺裕民老吳王佳芝對話的場景,我故作睡眼惺忪,揉揉眼睛,「我困了,就先回去睡了,你慢慢看。」
我這時候才看見榮耀的西裝外套已經褪下,領帶也扯開了,襯衫也解開了好幾個扣子...湯唯是極美的,在易先生捏住她的下巴,問她恨不恨的時候,被抬起來的那張小臉我見猶憐,也難怪榮耀會在停了暖氣的三月覺得燥熱難耐了。
榮耀笑了笑,「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我去洗個澡。」
榮耀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看穿了我拙劣的演技。不然我說我困了,他怎麼會讓我繼續看,自己離開呢?我應該裝睡的久一點,明明上一秒雙眼還色眯眯得看著梁朝偉,下一秒就睡著了。我不得不懷疑,我整個裝睡到裝醒的過程,全被榮耀看在眼裡。丟人就丟人吧,好在我的目的達到了,終於不用兩個人一起看了。
我一直都沒看過色戒,即使那次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吃史青豆腐的約會。最後也因為找照片沒有看成。有些人,他已經離開你的生活很久了,但仍然能給你造成影響。這個影響不見得深刻,但總是會在和他相關的東西上,愣一下。撥到菜單色戒的片名,我愣了。聽到手牽手的非典應援歌,我愣了。看到汶川地震512的紀念短視頻,我愣了。也許,我喜歡他並沒有我自己認為的深刻。只是我們認識的太久,在足夠長的時間段里,發生了足夠深刻的事情,這些足夠深刻的大事件襯得我的感情很深刻。讓我覺得我對史青的感情,是特別的、雋永的、唯一的。
非典的時候我是上三年級吧?不太清楚了。那個時候,史青剛好骨折,一個多星期都沒來學校。我還以為史青被帶走隔離了。當我看到打石膏的史青重新回到校園的時候,自己上去就是一個熊抱,完全拋開了男女有別的女性矜持,也不顧及自己的猛撲會不會傷到他的患處。史青結結實實的接住了迎面奔襲過來的我,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傷口被碰到的悶哼低吟,就那麼安靜地讓我抱著。有一就會有二,這件事之後,我開始了吃史青豆腐的征程。開心的時候就會抱他,難過的時候也會抱他,沒事的時候也會抱他。
汶川地震鄭州也有震感。但當時我正在去學校的路上,可能太過於空曠,我沒有什麼震感。到了學校看到一操場的人群,才發現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下午。從操場上竄出一個身影,牢牢得箍住我的頭,問我有沒有被什麼東西砸到,我剛搖完頭就被他緊緊地抱住,這也是史青第一次主動抱我。他說剛剛地震了,說他很害怕我這個傻子跳樓。他維持抱著我的姿勢,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骨傳導過來的。在我們看不到彼此表情的擁抱中,他給我講了一堆如何安全躲避地震的方法。
王佳芝說,過去幾年了,還在打仗,我們能活著見面真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嗎?犧牲的人很多,炮火之下活著的人同樣很多。只是想給兩人的感情,加上一些來之不易和命中注定的感覺罷了。所謂的一座城的淪陷成全了白流蘇,更是可悲。國土都沒了,還在談戀愛。談戀愛不是不可以,只是不應該放在首位,更何況還是山河破碎之時。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總是讓人厭惡至極的。電影是看完了,又是漢奸又是婚外情的,這樣的愛情變態又畸形,註定了是悲劇。可能這就是我討厭張愛玲小說的原因吧,她的愛情從來都打動不了我。愛上漢奸這種情節簡直是衝破天際的瑪麗蘇,真真是愛情大過天了。
經歷過非典和汶川的我們並沒有什麼特別。我還是要生活。這世上沒有非你不可的事,也沒有沒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的絕症。有什麼過不去的呢,人生那麼長,我沒必要都用來喜歡一個人。某些執念,我是想放下來了,至少要在看到和史青相關的東西時,不會楞一下。連那麼輕微的一下,也不要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