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想出答案就打這個電話。」

面試結束之後，風韻猶存的女主管把紙條塞進了江羿的褲兜，緊接著妖媚一笑，扭著腰進了辦公室。

江羿被她笑得心中有些發毛，瞅了瞅等在遠處的其他等待面試的應聘者，悄悄溜上了僻靜的天台。

「難道說她看中我了，給了我額外的問題，答出來就能直接入職？」

江羿滿懷期待地打開了紙條。

「你對孟德爾定律有沒有研究？」

「經濟學中的消費分類除了自給性消費還包括哪一種？」

「提出「農村包圍城市」的那個偉人在1938年發表了什麼著作？你個人有何心得？」

江羿一臉懵逼。

這都是些啥問題啊？！

我不過是想應聘個技術員，沒必要對生物歷史政治這麼了解吧……

腹誹歸腹誹，江羿還是仔細想了想，可惜完全沒有一絲頭緒。

江羿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機，準備搜一搜……

忽然，一道影子掠過身邊，手機隨之消失不見。

什麼鬼？！

江羿急忙抬起頭。

此刻他面前正站著一個老者，頭髮眉毛都已經白了，三縷同樣純白色的長髯隨風輕飄，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

江羿一時間看得目瞪口呆。

但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不是他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而是那一身白底藍豎紋的寬鬆長裝。

大爺，你是從那個醫院跑出來的？！

「欸呀呀，時辰、星盤、命格完全符合，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我等到你了！」

白須白髮老大爺打量著江羿，捋著長髯高興大笑，把手機裝進口袋。

「小子，遇到事情總藉助外物，可是不行的。你我很有緣分，我就指點指點你。」

江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對著老大爺伸出手。

「大爺，能不能先把手機還給我？」

「現在還糾結這種事情，你到底想不想早日成就一番大業！」

老大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著，又從江羿手中奪過紙條。

「孟德爾，奧地利生物學家，遺傳學奠基人，發現了遺傳學三大基本定律中的兩個，你的那個女主管要和你討論遺傳定律，你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吧。」

「經濟學中的消費除了自給性消費外，還包括商品性消費，知道了吧～」

「1938年《論持久戰》面世，至於你個人嘛，對持久有什麼心得呢？」

「這三個問題要是回答完，那個女主管該和你探討安寧和時樾了。」

說完，老大爺笑嘻嘻地看向江羿。

江羿很快從懵逼中回過神來。

牛×啊，大爺到底是大爺，看問題都深刻得多！

看樣子那個女主管撩錯人了，她不該撩我，該撩大爺你啊！

話雖這麼說，但是江羿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老大爺手中的紙條上，目光也變得熾熱起來。

「小子，你不會是想給她打電話吧。」

老大爺皺眉，晃了晃手中的紙條。

「怎，怎麼可能呢！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江羿義正詞嚴說道。

「大爺，你把紙條和手機給我，我要告訴她，給少了，不是，給多少我都不會考慮的！」

江羿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

老大爺滿意地點點頭。

「嗯，不錯，看起來可以放心地把鑰匙交到你手上。」

說著，老大爺從口袋裡鄭重其事地摸出一個物件，放到江羿的手中。

鑰匙？！

不，這是一枚戒指。

青灰色的戒指泛著金屬獨特的光暈。

江羿看到了內側的銘文。

四行十六字。

「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其焯其煌，無始無終」

WTF？！

天驅？！

江羿一愣，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看戒指，又看向老大爺。

你在COS翼天瞻么？！

聽到了江羿的驚呼，老大爺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臉上頓時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哎呦抱歉，拿錯了，那個是之前送給一個眼睛男剩下的，這個才是你的。」

老大爺拿走了星野之鷹的指環，又翻了翻口袋。

「是這枚鑰匙，沒錯。」

老大爺這次小心多了，仔細看了看才把東西鄭重地放到江羿手中。

說是鑰匙，還是一枚戒指。

鐵鏽色的戒指其貌不揚，看起來還沒剛剛的天驅指環做工精緻。

江羿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老大爺，很有些懷疑地指了指腦袋。

「大爺，你說話怪怪的，這裡不會有問題吧！」

「對，他腦袋就是有問題！」

話聲響起，幾個年輕力狀的小夥子衝上了天台，飛快地把想逃跑的老大爺給按住了。

「老傢伙，你夠厲害啊，一個不留神你就又逃出來了！」

「不是逃，是神的指引！」

「又是瘋話，喂，他今天的葯是不是還沒吃？」

「趙醫生說得對，他果然又來這個天台，一抓一個準！」

「還別說，這老傢伙力氣還挺大，差點兒按不住！」

「……」

幾個人一邊叫罵著，一邊攥胳膊拽肩膀扯衣服把老大爺給拖走了。

留下江羿呆在天台上，目瞪口呆……

尼瑪什麼情況，這個仙風道骨的老大爺是個精神病？！

不過看他穿一身寬鬆病號服倒很有可能。

但是紙條上的三個問題他不是都解答出來了么？

難道說只有精神病才能答出來？！

想到這裡，江羿一拍大腿。

糟了，剛剛形勢混亂，我忘了手機和紙條還在精神病老大爺手裡吶！

我的飛來艷福……

江羿焦急地要衝下天台，忽然和一個人迎面撞個滿懷。

「欸，大爺，你怎麼回來了？！」

江羿看清楚來者模樣，不由得一愣。

還是剛剛的那個精神病老大爺，見他赤著上半身，肌肉卻極為罕見地堅實強健，難怪要幾個人才能制住。

「大爺，我的手機和紙條……」

江羿伸出手。

「你小子，腦子進水了？我上衣都被扯沒了，怎麼還你手機？！」

老大爺笑咪咪地攏住江羿的肩膀，「我略施小力，甩脫了那些護工，不過他們肯定還會追過來，我們抓緊時間！」

「你要幹什麼？！」

江羿頓時緊張起來。

「瞅你小子這點膽量，不知道為什麼會選中你！」

老大爺撇撇嘴，指著江羿攥著的指環。

「抓緊時間告訴你鑰匙的使用方法啊。」

江羿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下去。

那枚鐵鏽色的指環顏色黯淡，靜靜地躺在自己手心。

「不要啊，我還有話要說！」

就在江羿愣神的時候，老大爺驀地又爆發出一聲叫喊。

「老傢伙，你力氣不小啊！」

「哥幾個，這次可不能分神！」

「……」

吵吵嚷嚷著，那幾個年輕護工再度沖了上來，攥胳膊拽肩膀扯鬍子又把老大爺給拖下了天台。

江羿二度懵逼，只聽到老大爺用力嚷著，不過聲音嘈雜聽不太清楚。

妖……鑰……靈……鍛煉身體……天天向上……

這老大爺絕壁是精神病，毫無疑問了……

江羿看向手中的鐵鏽指環。

精神病給的東西，誰還敢留？！

算了，就算今天倒霉了。

他攥緊指環，用力要甩出去。

喀嚓！

一道晴空霹靂擊中了江羿。

濃煙散去，江羿的身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身衣服掉落在地上。

不一會兒，僅剩一條褲頭的老大爺返回來，望著天台上剩下的衣服，不由得搔了搔頭。

「脫得，不，穿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