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不覺得醫院的消毒藥水味很臭嗎?而且你如果不醒來,我怎麼幫你聯絡你的家人或是朋友?算我求你,快點醒來。」
當然,她是沒有反應的。
白永彥看著她清麗的五官,兩道略濃的眉毛下是小巧的鼻子,眉宇之間既有著女人的柔媚,卻又同時存在著一般女人所沒有的英挺氣質,他迷惑的眨了眨眼,一時之間無法理清此刻心裡所升起的矛盾。
這個女人的身上,帶著他所討厭的敏感原,可是這種過敏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白永彥的手自發性的沿著她柔美的粉頰移動、撫觸,撫過她粉嫩柔美的唇瓣,感受到她微微吐出的氣息,酥麻了他的指尖,望著她的唇,一股熱流竄過他的下腹,激發了他的慾望……
正當他驚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睡美人彷佛感受到他的呼喚,開始輕輕的掮動羽睫,當她睜開水亮的雙眸,對上他幽黑深邃的眼眸時,柳眉不禁深深蹙起。
「你是誰?」
像是完全沒有預料到她竟然會選在這個時候蘇醒,所以一向予人冷峻疏離感覺的白永彥僵著臉,彷佛誤碰到炭火般趕緊縮回手,就連耳根都泛紅了。
「我……我叫白永彥。」他以自認為鎮定的表情回答。
「白永……彥?我……認識你嗎?」她望著他的眼神里,帶著濃濃的迷惑。
「不認識。」白永彥不露痕迹的將冷漠的面具掛在臉上,「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已經醒了,快點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還有順便將你家人或是朋友的電話號碼給我,我幫你聯絡他們,好讓他們帶你回家。」太好了,這個棘手的麻煩終於可以甩掉了。
看著眼前這位渾身帶著冰冷氣息,卻又俊帥到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他的外表的男人,聽到他問自己叫什麼名字時,她的心底同時產生相同的疑問,臉上浮出更多的問號。
「我……我叫……」她慢慢的坐起身子,感覺頭部一陣劇痛,愕然發現自己的腦海里竟是一片空白。「我……」
面對眼前男人冷峻的表情和詢問,她感覺到莫名的壓力,努力的想著關於記憶中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卻發現那部分的記憶像是被人刻意的洗掉或是抹除,她竟然對自己一無所知。
她的眼神透露出驚恐與不安,「我……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你知道嗎?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原本想要得到答案,卻被反問,白永彥眯眼瞪著她。
他不喜歡有人在他正經的時候還跟他說冷笑話,這會讓他的耐性盡失。
「小姐,你的職業是演員嗎?拜託一下,要演失憶,麻煩你回家去演,現在請趕快將你的名字還有你家人或是朋友的電話號碼告訴我。」白永彥很不耐煩的雙手交抱胸前,蹙著眉頭,對著眼前這位愛演戲的女子大吼。
剛才那眷戀的感覺消失了,白永彥失去可以轉移他幽閉恐懼症候群毛病的目標,所以又恢復成外表冰冷,實則暴烈的個性。
驀然接收到眼前這名陌生男子的怒氣,失去記憶的她慌亂無措,囁嚅的說:「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是誰,我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都不知道,你……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大聲的吼叫嗎?」
她看著他,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濕潤的眸子指控的看著壞脾氣的白永彥,讓他的氣勢頓時少了一大半。
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人拿槍指著太陽穴,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卻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弱點,那就是硬漢也怕美人的淚水來磨。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還有瞅著自己的眼神,活像他是個凶神惡煞,白永彥的心頭掠過濃濃的不悅,眉頭緊蹙。他真的很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因為只要看到女人哭,他的心情就會變得更加煩躁。
「不準哭!」他氣煩的大吼一聲,希望能及時嚇住她眼底的淚水,可是他又忘了一個教訓,女人要哭的時候,愈是大吼,她愈容易哭出來。
果然,她的淚水猛地滑落臉頰,嘴角往下彎,雙手揪扯著被單。
「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為什麼要凶我?我是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啊!為什麼要讓我平白無故的受你的氣?你告訴我啊!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這個空有俊帥的外貌,脾氣卻糟糕到極點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沖著她發脾氣,她實在覺得自己很冤枉。
她是誰?又為什麼會對自己的一切一無所知?她完全不知道。
在她慌亂無助,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他不幫她就算了,居然還凶她?
因為無助與心慌的雙重打擊下,她的淚水落得更急了。
莫名的接收到她眼中射出來的憤怒,白永彥一陣錯愕。
「媽的,我……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算是在凶你,好不好?」
夠啰!這個女人是不是不知道他的鞋子穿幾號啊?居然敢凶他?
而且他也只是嗓門大了一點,眼神凌厲了一點,若是他真的動怒,絕不會只是在嘴巴上念念而已。
看到眼前那張俊臉綳得死緊,活像別人欠他千百萬的討債表情,她的心口縮了縮,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扁著嘴,對他做無言的抗議。
白永彥見她這副模樣,氣勢連連敗退,舉起雙手,招架不住的低聲嚷道:「好好好,算我理虧,我不該凶你,既然現在你想不起來,我回家就是了。」
反正當初古雲昊只是交代他,一定要照顧到她醒來,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來的就交給古雲昊這專業的醫生去處理,他這個天生的大老粗,一向只知道怎麼用拳頭解決事情,要他安慰一個愛哭的女人,那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心裡打定了主意,白永彥火速的轉身。
她心急了。
完了,他要扔下她了!
這個她目前唯一能依靠的男人,居然就要這樣冷血的走掉了?
意識到這一點,莫名的心慌讓她連忙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後淚眼汪汪的瞅著他。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姑且不論他的脾氣有多壞,畢竟他可是目前唯一還待在自己身邊的人,而且聽他剛才說的話,這個男人至少也看顧了她幾天,就算他真的不認識自己,最起碼他應該知道她是如何進醫院的吧?
白永彥看著她的手「得寸進尺」,居然由他的手腕處慢慢的攀上他的手臂,眼角不由自主的隱隱抽動。
她以為她是無尾熊嗎?
在白永彥陰鷙眼神的警告下,她的心口不由得狠狠一抽,抓著他的手臂的小手也顫抖了下,無助的垂下眸子,眼淚再次滑落,擔心著他會狠心的撥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白永彥妥協了,無力的嘆口氣,沒好氣的說:「聽清楚,我叫白永彥,麻煩你,如果要跟我說話,就好好的說,不要用哭的,知道嗎?」
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狠心的扭頭就走?
知道他肯為她留下來,她露出心喜的表情,緊緊攫住他的臂膀,急切的問出心裡的疑惑,「你……可以告訴我,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嗎?還有……我跟你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