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紈絝子弟
「哦?」華服公子饒有興趣的笑了起來,「為何不是小女兒,為何要是大女兒?」
「芍兒還小……」一見華服公子把目光落在了白芍的身上,白川柏頓時心底一緊,下意識的將白芍護在了身後,有些結結巴巴的道,「這孩子還小,平日里笨手笨腳的,也不會幹活……」
說完,他又將目光放在了白微的身上,顫聲道,「微兒,你別恨爹啊……」
「我不恨爹,保護妹妹,是我應該做的。」白微假裝無所謂的笑了笑,「人家能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氣呢。」
「哈哈……」那華服公子聽到了這父女倆的對話,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你們,你們別當真啊,我說笑的啊,你們可千萬別當真,我有人伺候的。」
說完,瞧了一眼身後站著的莫羽,妖嬈的笑了笑。
這笑容落在白微的眼底,讓她深深地惡寒了一下。
同時,對這名叫晏殊的華服公子,也是格外的不齒了起來。
就算他救了別人,也不至於如此捉弄別人,真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算了,爹,姐,哥,我們回家吧。」白芍知道了眼前這人是故意拿他們尋開心的,便不想再搭理他,只回過身,把落在巷子里的豬肉和筆墨紙硯等東西拾起來,抱在懷裡,就要回家。
「這……」白川柏實在是太過於憨厚老實了,此刻已經完全被華服公子給捉弄暈了。
他已經不知道,華服公子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了。
「走了,哥,姐。」白芍走到了一臉輕鬆的白微身邊,一眼瞥到了白微脖頸上一道有些發紅的勒痕,步伐便停頓了一下。
片刻之後,她把東西全都交給了白微,「等我一下,姐。」
白微只當是她力氣小拿不住,所以就如數的接了過來,便要同她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哪知白芍竟回身跑到了那三個被青衣人控住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扯掉了他們的蒙面,拉開架子之後,左右開弓,一人賞了六個巴掌。
十八個巴掌甩下來,白芍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掌,看也不看周圍滿臉驚訝的人,拉著父親兄姐,就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這小姑娘,就因為她姐姐脖子上有了一道傷痕,就每個人甩了六巴掌,雖然人小手小,但也不可小覷。」那叫莫羽的男子,在那爺四個身影幾乎看不到時,才低聲開口說話。
「哈哈哈。」華服公子故作瀟洒的甩開了手中的摺扇,彷彿沒有任何意外的,開懷的大笑了起來,「這樣才有意思,這樣才有意思。」
說完,帶著一眾奴僕,和三個面部紅腫的黑衣人,慢悠悠的離開了這裡。
晃晃悠悠的騾車上,白川柏看著三個精神都不太高的孩子們,有些躊躇的道,「咱們就這麼走了,好像不太好吧……」
「爹。」白芍有些無奈了,「人家明顯就拿咱們尋開心的,那種富貴人家的公子,那丫鬟都是找人牙子專門挑選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在外面找呢。」
「這樣啊。」白川柏這才放鬆了下來,「那,下次咱們遇到他,再報恩吧,問問他想要啥……」
話說到這裡,白川柏的聲音突然微弱了下來。
其實他也知道,那種穿著華服的人,能需要他什麼東西?
白家有的,人家都有。
白家沒有的,人家也有。
所以,所謂的報恩,可能在別人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慢慢的,白川柏沉默了下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芍坐在一旁,沒有去開導白川柏,因為她在思索今天這一奇怪的打劫事件。
僅僅是在賣紙的鋪子里把三十兩銀子拿出來一瞬間,被人盯上的可能性太小了,那一個呼吸的功夫,打個哈欠都能漏掉,怎麼會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賣紙的鋪子,就等著誰有錢就搶劫誰呢。
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是,為何那人知道,白微和白雲實是龍鳳胎?
雖然他倆的確是同一個日子裡出生的,但因著男女孩先期發育不同,白微看起來是要比白雲實大上一兩歲的。
不認識的人,只會覺得白微比白雲實大,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是龍鳳胎。
最後一個疑點就是,那黑衣人對白芍的針對,好似……好似就是沖著她來的一般。
這三點聯合在一起,不得不讓白芍多想。
也許,這些人,早就知道了她有三十兩銀子,故意趁著她出門,過來打劫的。
有誰,能知道白芍手裡有三十兩銀子?
又有誰,知道她今天帶著銀錢出門了呢?
真是細思極恐。
只可惜,那三張面孔,小白芍並不認識,白芍也就無從分辨到底是誰支使的他們。
不過,左右也就那幾個……
白芍的心忽然就有些沉重。
一個屋檐底下生活的人,能狠心把侄女賣到妓院。
如今,又能找人來搶劫兄弟和侄子侄女,甚至還想著再把白芍弄到手,賣一次。
如此品行,已經稱得上是惡毒了。
跟這麼惡毒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子底下,白芍有些害怕,她覺得,從今往後,她可能要睡不好覺了。
要是能不跟他們住在一起多好。
要是……要是能分家多好啊。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種子一般牢牢地紮根在了白芍的心底,讓她愈發的渴望著,渴望著能做到。
騾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十里鋪村頭。
爺四個下了騾車,拎著東西,邁著沉重的步伐,穿過半個村子,回白家。
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同村人,就避免不了打招呼。
「白老三,你咋才回來啊。」當快走到白宅的時候,白家的鄰居,大春的娘正端著一盆水往外倒,看見白川柏,連忙沖他道,「你還不趕緊回家,明慧跪了半天了都。」
明慧,是吳氏的名字。全名,吳明慧。
白川柏有些怔愣,「跪……跪了半天?」
「對啊。」大春娘見白川柏拎著東西,就知道他才從集市上回來,不知道家裡的情況,便熱心腸的三言兩語把白家一上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就辰時那會,你們家老太太忽然扯著嗓子哭了起來,說明慧故意燙她,把她手都燙腫了,說她不孝順,恨她,想要她死。然後哭鬧不休,一直說明慧故意害她。後來,不知怎麼的,明慧就跪在了堂屋門口,這都跪了兩三個時辰了,你們還不趕緊去啊,這膝蓋要跪壞了。」
這個時代的兩個時辰,是現代的四個小時。
跪上四五個小時,血液太久不循環,那麼久極有可能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想到這裡,白芍面色大變,來不及感謝大春娘,飛奔著就回了白家。
白微和白雲實也是緊張的快跑回了白家。
才踏進白家大門,果不其然的就看到了跪在堂屋門口的吳氏。
烈日當空,普通人在外面站一會都覺得灼熱,更何況吳氏這樣跪著。
白芍跑到吳氏跟前的時候,她已經熱的雙頰發紅,神志不清了。
「娘。」白芍心疼的抱著吳氏,回過頭,對著白微喊道,「姐,趕緊去弄水,不要太涼了,快點,加帕子。」
白微把手中的筆墨紙硯往西偏屋門口一扔,推開門就開始打水找帕子。
白雲實跟白川柏蹲在吳氏的跟前,有些緊張的看著吳氏。
才經歷了一場生死驚慌,回家又看到妻子變成了如此模樣,白川柏有些崩潰的拉著吳氏的手,大聲道,「芍兒娘,芍兒娘,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
只可惜,他沒叫醒吳氏,卻驚動了堂屋裡的人。
約莫幾息之後,堂屋門帘子被挑開,白蔻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笑著道,「三叔,這大中午的,爺和奶都午歇了呢,您聲音小一點啊。」
院子里,吳氏跪的滿臉通紅,神志不清。
正房裡,別人卻有滋有味的歇著午覺。
他們怎麼能睡著呢?
他們又怎麼能做到笑語嫣然的出來呢?
一剎那,白芍的雙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