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最後一次宮斗
麗妃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所以才如此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地上,努力的想對著燕殊求饒。
「陛下……求您饒了……饒了我……饒了我吧。」她模糊不清的喊著,可燕殊卻根本瞧也不瞧她,只小心翼翼的抱著白芍,被兩個侍衛架著,慢慢的跳下了屋頂。
麗妃終於絕望了。
一個連碰都不願意碰她的男人,她怎麼還能奢望他饒自己一命呢?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麗妃哭著垂下頭,無意中瞥見屋子裡兩個人的動作,忽然心生一計。
既然你們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就讓這帝王的陰謀暴露出來吧,掀翻他的皇位,讓他成為喪家之犬。
這種男人,不配為帝!不配!
抱著這樣想法,她突然膝蓋猛地一抬,再狠狠地對著瓦塊壓了下去。
因為已經掀開了一塊瓦的緣故,此刻她再這麼一壓,便有一塊瓦迅速的掉了下去,砸塌了床幔,砸中了床上沉醉中的兩個人。
「是誰……」郝如霜猛地揚起了頭,盯著那屋頂缺了的一塊,嚇得倒抽一口氣,下意識的就想爬下這床。
不過轉念一想,這床上還有「陛下」在,她兩眼一轉,最終嬌滴滴的縮到了男人的懷裡,並撒嬌道,「陛下,臣妾怕……」
男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用低啞的聲音的說道,「愛妃不怕,看來這秀和宮實在是年久失修,日後朕給你換個更好更大的宮殿,你看如何?」
「真的?」郝如霜方才心中的驚恐全被這句話給擊退了,要知道換宮殿可就代表進份位啊,到時那個死麗妃就沒辦法在她跟前耀武揚威拿身份壓她了。
這麼想著,屋頂還算什麼,郝如霜嬌笑著趴在了男人的懷裡。
「該死的……」屋頂之上,麗妃氣的眼睛都紅了,有心再踹掉一塊瓦,可惜身後的兩個宮女已經生了警惕之心,已將她全身都控住了,如今的她連動動手指都難。
而且,許是因為她剛才的動作惹惱了那兩個宮女緣故,在下屋頂的時候,麗妃被狠狠的扔了下來。
約有八九尺高的屋頂,平日里人跳下來都會崴腳,更何況這麼一摔,麗妃很快就感覺到了腹部的疼痛,以及下身的熱流。
孩子……孩子……
麗妃驚恐的望向自己的肚子,因為疼痛,她忍不住簌簌落淚。
可是一想到這個野種會沒了,她又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就這樣,她又哭又笑,身下還汩汩的流著血,活像是一個瘋子。
燕殊怕白芍嚇著,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眼神示意侍衛將麗妃架走,自己這帶著白芍回了坤寧宮。
此時,雖說天色還是黑著的,但距離早朝時間卻已不久了。
燕殊瞧著白芍有些發青的雙眼,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勸她去睡覺。
白芍脫了外裳,躲在薄被裡,小聲的問燕殊,「麗妃是不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燕殊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你不動秀婕妤卻又是為什麼?」白芍其實心底也知道麗妃是活不過今晚的,所以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因為……因為郝正風掌管著戶部。」燕殊摸了摸白芍的頭,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柔聲道,「睡吧,小芍兒,我該去早朝了。」
說完,站起身,將身上的常服換成了龍袍。
白芍躲在被窩裡,也感覺到了眼皮的沉重,慢慢的就睡了過去。
燕殊換好了衣裳,又瞧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去了前殿。
這一覺,白芍一直睡到了大天亮,菡萏怕她餓著了,一直喚她,她才幽幽的睜開了雙眼。
刺目的陽光襲來,白芍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了一下,「幾時了?」
「回娘娘,剛剛巳時。」菡萏恭敬的道。
白芍微笑著應了一聲,慢慢的伸了個懶腰,「拿衣裳吧。」
「娘娘……」菡萏站在床頭,一副又言欲止的模樣,「娘娘,昨晚……麗妃娘娘沒了……」
白芍伸懶腰的動作一瞬間僵住了,昨晚看到的一幕幕忽然全都涌到了原本空白的腦子裡。
燕殊的真誠剖白,麗妃的又哭又笑,秀和宮裡的那個男人……
這一切,都讓她的心緒無比的複雜,連帶著早晨的愉快都被破壞了。
昨晚她的確是被燕殊感動了,連帶著之前的計劃都跟著猶疑了起來,同時她心底還有些隱隱的愧疚……
白芍沉默著,思慮著,任由菡萏與荷香將她扶起來,穿上衣裳,簡單洗漱了一番,進了正廳,準備用早膳。
「娘娘想吃揚城小籠包么?」荷香站在她身邊,一邊為她夾菜,一邊問著她的喜好。
白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香氣撲鼻的小籠包被夾到了臉跟前,她才遲疑著抬頭,問荷香,「你知道戶部是做什麼的么?」
「戶部……」荷香愣了愣,思附著道,「奴婢之前聽將軍說過,戶部……好像是掌管國庫的吧。」
掌管國庫?
燕殊沒有動郝如霜,是為了穩住她父親郝正風,而郝正風掌管的是戶部,戶部便代表了國庫。
這是不是代表……現在國庫空虛,所以燕殊才沒有動郝如霜?
這麼想著,白芍匆匆吃掉了幾個小籠包,就擱置了象牙箸,轉身進了內殿,找到了掌管她首飾物什的菡萏,問道,「菡萏,把我的嫁妝單子拿過來,我要找一下我外祖母當年送給我的東西。」
菡萏雖有些吃驚,但還是快速的照辦了,給白芍找來了嫁妝單子,又帶著白芍去了她放嫁妝的倉庫。
在一堆箱籠中,白芍找出了當年外祖母送給自己的匣子,她吹去上面的灰塵,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匣子。
依舊是亮的耀眼的各色珠寶,儘管已經躺在了匣子里不知多少歲月,卻光芒不變。
這些首飾,是不少女人的心頭好,且價格極貴。
當年白芍對這些東西沒有太過概念,只隱隱的覺得這些東西值錢,卻不知道能值多少錢。
如今,在做了一段時日的皇后之後,白芍再拿起這匣子,略一估計,就能算出這一匣子珠寶的價值。
至少……八千萬兩白銀。
如此駭人的數字,頂的上福景堂五年的凈利潤了,稱其為『價值連城』也不過啊。
這在誰手裡,都是一筆極大地寶藏,也難怪當年呂氏想方設法的來搶了。
可如今,竟然在她的庫房裡落灰……
白芍苦笑了兩聲,合上匣子,交給菡萏,起身離開了這個院子。
因為知道了這匣子里裝的是什麼,菡萏也是誠惶誠恐的,抱著這匣子,回坤寧宮的路上一直警惕的左看右看,生怕有誰過來搶了這價值連城的東西。
結果,當真是說神見神,說鬼來鬼,就在路過御花園的時候,白芍瞧見了正在御花園小亭子里愜意賞花的秀婕妤。
因為心底對她的感覺實在是太過複雜,白芍選擇了視而不見,既免了她給自己請安,也省得自己要停頓浪費時間。
可偏偏郝如霜沒有那眼色,瞧見了白芍只帶著一個宮女從這裡路過,竟主動的下了亭子,對著白芍緩緩的福了福身,嬌滴滴的喚道,「妾見過皇后姐姐,姐姐萬福金安。」
白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聲道,「秀婕妤平身吧。」
說完,就想離開這裡。
不料秀婕妤竟一伸手,攔在了她的面前,驚呼道,「哎呀,皇后姐姐怎麼走的那麼快,妾還想陪同皇后姐姐在這裡一同賞花遊園來著,姐姐就這麼走了,實在是傷妹妹的心啊。」
說著,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
她這種招數用了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白芍懶得理會她,直接無視了她的胳膊,徑直往前走去。
按照白芍的想法,到底自己份位也比她高,她是不敢真的攔在自己身上的。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因為麗妃的死,讓秀婕妤認定了她是後宮獨一無二的寵妃,膽子愈發的大了起來,面對著白芍的身軀,她不僅沒有收回胳膊,反而身子往前輕輕一撞……
片刻后,白芍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郝如霜卻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最後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御花園裡。
「婕妤……」她身後的宮女頓時驚呼著將她扶了起來,捧著她的手大呼小叫道,「婕妤,您的手傷了……陛下說最喜歡您的手了,這可怎麼辦啊……」
「我的手……」郝如霜也一副慌了的模樣,眼淚在眼眶打轉,想掉不敢掉的模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妾……陛下……陛下……」
白芍沒看見燕殊,心底好笑她用如此的招數,正準備譏諷她兩句。
驀地,一道略帶了些許心疼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愛妃,愛妃你沒有事情吧……愛妃……」,更優質的用戶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