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哲保身

柳蘇醒來時，正躺在一處草墊上，身下鋪著一襲白色外衣。柳蘇驚呼，莫非自己於昏睡中被強暴了？柳蘇立馬坐起身，摸向身上的衣物，還完好地穿在身上，再摸向髮飾，絲毫沒有凌亂的痕迹。

「醒了？」白衣男子淺笑著遞給柳蘇一個水壺。

「這是哪？」柳蘇微怒地看著白衣男子，這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真不好，那些穿越的同志是如何瞬間擺脫那種身在異處無依無靠的感覺的？她真該好好學習下。

白衣男子愛憐地看著柳蘇，「這是城郊的古廟，等天一亮，我們就出城。」

「出城？不行，我不能和你出城！」柳蘇態度格外堅決。

顯然柳蘇堅毅的態度讓白衣男子很受傷，他滿臉哀色地看著柳蘇，「以前師師不是愛叫我清羽的嗎？怎麼幾天未見，連名字都陌生了？」

哈，這下好，環境背景、人物已然搞清，對於一個靠嘴吃飯的主播來說，編個故事有何難？

「清羽，你聽我說，師師已不是從前的那個師師了。」這話真拗口，還得繼續編，「我們兩個是不同境遇的人，一朝踏入青樓，就已背上了不潔的名號，師師不忍清羽背負與我這種紅塵女子有染的罵名。」柳蘇本想擠出幾滴淚，可是她慣常不愛演戲，她也不忍欺騙眼前這個面相干凈心地又純凈的男人。

「師師，你別這麼說。我最怕聽到你如此說，那是你自己劃出的界線，在我的心裡從未這樣看過你啊！」清羽又一次將柳蘇擁入懷中，柳蘇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誰知道這傢伙身上那迷藥有多久的時效啊！

柳蘇狠命地將白衣男子推開，可是在分開的剎那，她卻呆住了。柳蘇看見了一種久違的眼神——滿載心痛和依戀，這一刻柳蘇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可是她拚命地睜大雙眼，這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莫非我輾轉千年，重生后卻依然要重溫那份銘心痛苦嗎？

清羽溫柔的眼神變得不解，「師師，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是你嗎？」柳蘇幽幽地說道，話一開口聲音便有點哽咽，柳蘇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多麼軟弱，而她從來不願意讓任何人洞悉自己內心的脆弱，於是她將臉別開，看向牆角。

前世的傷痛是不是要跟隨一生？哪怕我已重生？柳蘇一直覺得忘卻痛苦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失憶，可是上天似乎並不眷顧她，重生后竟然還帶著前世的記憶，這樣是不是很殘忍？

清羽心疼地皺起眉，「是不是環境清苦了些？放心，很快一切都會好起來。」

哼，多可笑，在男人眼裡，難道女人都該嫌貧愛富嗎？柳蘇心裡有點不屑，不過剛剛的失態很快就過去了，柳蘇知道，他和他只是眼神相似而已。

「把我送回去。」柳蘇冷冷地說道。

「師師，我不能那麼做！」清羽態度很堅決。

柳蘇挑眉，「我的人生何時由你來決定了？」

「師師？」清羽臉上寫滿了困惑，想來他認識的李師師是個溫柔和順的女子，而眼前的李師師卻有點小個性。

「你聽不懂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該干涉我！」柳蘇的態度越發強硬。

清羽抖動著嘴唇，柳蘇知道此刻他一定很受傷。

「你真的是我所熟識的李師師嗎？」清羽苦笑著，「難道你不明白，再回去對你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人盡可夫，我將成為公交車嗎？」柳蘇口不擇言地把現代的詞語都用了上來。

「你能忍？」清羽臉上竟然流下一滴淚，「你是如此冰清玉潔，你怎麼可以忍受那樣的凌辱？你可知那樣我會有多心痛？」

多麼熟悉的對白，剛剛還自責是不是對眼前的男人太過殘忍，可是此刻柳蘇心裡的怒火噴涌而出：「我能不能忍受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喜歡石榴裙下有一堆男人，我就喜歡花天酒地行不行？」

「啪」一聲脆響，柳蘇驚訝地竟然忘記摸上那被打的臉頰，她沒想過眼前溫柔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粗暴。

「曾經的海誓山盟都是過眼煙雲嗎？一顆真心都換不回你的覺醒嗎？是不是因為自此要流落天涯，再沒有錦衣綢緞的生活，所以你不習慣了?還是曾經貪戀的並不是我冼清羽，而是我萬貫的家財？」

柳蘇很想還回他一巴掌，她最憎恨別人如此羞辱她，可是她不能這樣做，她已經如願地激怒了眼前的男人，絕對要徹底澆滅他心裡對李師師的所有念想。

「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以前你所認識的李師師只是假象，我已經被冠以京城名妓的稱號，我很享用，也想一直如此逍遙下去！」

冼清羽完全地呆住了，他的眼神很複雜，有心痛、有憤怒，更多的是迷惑。「是什麼能讓一個清純女子一夕變了模樣？」

柳蘇很想回答他是命運，是啊，不是命運，恐怕芳華絕代的李師師就此會與心愛的人私奔海角天涯，那麼歷史上還會有她那曇花一現的傳奇嗎？柳蘇心一驚，她想起了《尋秦記》里的一段話，是那個叫不上名的科學家對項少龍的叮囑，大體意思是：你要記得你回去是見證歷史，而你不能改變歷史，因為我們現在所存在的空間都是依託歷史而存在的，一旦歷史被改變了，那麼現有空間的一切都將改變！電視劇的結尾就是，項少龍的穿越以及他所有的行為非但沒有打破世界的平衡，而且都是對歷史的推波助瀾，因為他的存在才有了今天的現狀。那麼柳蘇呢？是不是也和項少龍是一樣的身份？

想的出神的柳蘇竟然被冼清羽覆上了雙唇，他吻得很激情，是憤怒使然。柳蘇反映過來后，柔弱的雙臂使勁地推著冼清羽，如果此刻不制止他，那麼今天就真的要成為她初夜的祭奠了！可是冼清羽畢竟是練過功夫的，任由柳蘇如何捶打都是紋絲不動，反而像被刺激了一樣吻得更加用力。冼清羽瘋了一樣開始用力撕扯開柳蘇的衣衫，登時紅色的肚兜扎眼地顯露於外。

柳蘇知道，這種情況下，越是反抗反而增加對方的。靈機一動，柳蘇的身子癱軟下來，眼角強擠出了眼淚，然後淚眼朦朧哀怨地看向冼清羽。

這一招果然好使，大概男人都見不得弱不禁風的美人落淚。冼清羽眼神複雜地看著柳蘇，他將手掌輕輕撫上柳蘇的臉頰，眼眶一紅不禁也落下了淚。

「對不起，對不起……」冼清羽擁抱著柳蘇一遍遍重複著這三個字，眼淚卻濕透了柳蘇單薄的衣衫。

柳蘇鼻子一酸，最該痛哭一場的不是她嗎？無緣無故被尤夢色連累意外身亡，然後又被告知馬上要面臨接客的命運，而她柳蘇生前既不是孤兒又不是冷僻沒有朋友的可憐蟲，偏偏還要帶著對父母和死黨的思念來到異世，並且要成為一代名妓，她的痛苦和誰說啊？眼淚對誰流啊？

心一橫，柳蘇又一次推開冼清羽，這回她的態度不再冰冷，反而柔情似水道：「清羽，成為我第一個男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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