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賣身交易

小丫頭尖叫一聲后，門被生生地推開了，登時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和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夥子，柳蘇立刻就猜到了他們是什麼人，無非就是青樓里的打手和龜奴。

小丫頭紅了眼眶，低眉順眼地委屈道：「姑娘何故如此？玉兒跟隨您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自您豆蔻妙齡來了這，媽媽念及您年幼，對您悉心栽培。如今您也是二八芳齡，媽媽近日才決定讓您接客。何況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知道有這一天，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呢？」

柳蘇垂著頭思緒萬千，心裡是百感交集。從玉兒口中柳蘇得到兩條信息：一、李師師十三歲便入了青樓；二、李師師現今是十六歲的妙齡少女。真是可悲啊！本是花季少女卻置身窯窟，柳蘇不禁想起自己做記者時曾做的報道，現實可真是諷刺，如今自己也成了我見猶憐的苦命女子。同時柳蘇還有點彷徨，她忽然想起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究竟柳蘇就是歷史上的李師師，還是只是巧合穿越到她的身上呢？如果說柳蘇就是千年前的絕代佳人，是她演繹了李師師的神話，那麼就悲哀了，因為李師師的妓女身份已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那柳蘇就要面臨煙花巷頻接客的命運。想到這，柳蘇輕咬紅唇，以她至剛至烈的性子，估計真得已死保清白了。可是柳蘇也是個不服輸的人，思及此，只好先忍氣吞聲、走一步算一步，相信到時總會想到辦法的。

恰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這丫頭真要尋死不成？」一個身材略胖、濃妝艷抹的老女人出現在了柳蘇面前，她站在卧室中央，左手叉腰，右手甩出個艷紅的帕子，柳蘇估摸著這老太婆就是這青樓的老鴇無疑了，定是那個收養了李師師的李蘊。

「怎麼著？一堆人還看不好一個小丫頭？李師師，今兒我還告訴你了，你必須得接客！媽媽我養你這麼多年，你隨的都是我的姓，也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老娘這是窯場，專養窯姐，可不是慈善堂！你說『醉紅樓』這名太艷了，我也按你的意思改成了『琳琅閣』，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了！」老女人掃了眼房裡的人，說了句：「你們都出去吧！」

見眾人都走了出去，李媽媽將柳蘇扶了起來，拿出紅帕子就抹起了眼淚，變臉速度極快。「師師啊，媽媽待你怎樣，你怎會不知？媽媽知道，以你這花容月貌留在琳琅閣是委屈了，可是你也知道，出了這你連活命都難。就算你才貌雙全，可已經名滿京城了，這些年頂數你的名號響，就算你出了這裡最多也是給大戶人家做個填房，誰敢把個青樓女子扶正啊！」李媽媽又抹了兩把眼淚，「媽媽知道你委屈得很，但你信媽媽的話，但凡邁出這第一步，接下來也就習以為常了。媽媽早先也告訴過你，這男人的心啊最善變，都是喜新厭舊的主。他娶了你還要惦記別人，做不了正室，咱何苦去做那抬不起頭的小？如此綁了你一夜，媽媽也心疼啊！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可禁不起這麼折騰啊！」

柳蘇聽著這老鴇的嘮叨，心裡卻開始了自己的盤算。有句話說的好，叫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李師師的事迹確實讓柳蘇很好奇，既然上天安排自己轉世重生到了這裡，那麼不如就順應天意演繹一番傳奇！何況這李師師是名妓史上罕有的清高人，也不見得像其他妓女那樣悲慘。

柳蘇想起了曾看過的一部電影，是宋慧喬出演的《黃真伊》，講述的是高麗史上最著名的藝妓黃真伊的故事。電影說的是黃真伊本是大家的庶出小姐，因為家生變故便根據「從母法」做了藝妓。黃真伊和李師師的命運很相似，同是大家閨秀，都是才貌雙絕、能歌善舞，還文采非凡。在黃真伊選擇做藝妓的前一天，她將自己初夜的身子獻給了一個情投意合併且深愛她的男子。當然，黃真伊是罕見的自願成為青樓女子的藝妓，她以品貌兼修的氣質贏得了王孫貴族的偏愛。

柳蘇冷笑了一聲，她的前世雖然是婦女早已解放、追求自由的時代，可是眾多的隱性約束讓女人們無法追求真正的平等。這一刻，柳蘇想起那曾經無數次暗示過自己的台長，那一次又一次的潛規則邀請，柳蘇都斷然拒絕，只有她自己知道，走上名主播的道路上她靠著自身努力付出了多少艱辛。可是偏偏高層都是男性，她的美貌成了大家都想一親芳澤的誘引，她的才華成了大家嫉妒的眾矢之的。既然這是命運的安排，那麼就接受這個事實吧！總不能再死一回，萬一下次重生成了陳圓圓不更悲劇？！

「媽媽。」柳蘇打斷了老鴇的嘮叨，「您不必再費口舌了。」李媽媽臉登時就綠了，未等她發飆，柳蘇搶白道：「您說的我都同意。」

聽著柳蘇終於同意了，李媽媽雙眼泛著興奮的光芒，「真的嗎，師師？」

「是真的，但是我有條件。」

聽柳蘇要提條件，李媽媽這臉又變了個色。

柳蘇深深地在心底鄙視了一下這個變色龍，臉色平靜地說道：「媽媽您培養我這麼多年，師師無以為報，只求能多為琳琅閣賺些銀子，以保媽媽可以安度晚年，這樣師師也算還了您的恩！」

果然是變色龍，李媽媽的臉都樂開了花，「我就說你這丫頭最懂事了，好歹也是名門出身。行了，有你這話媽媽也寬了心，你有什麼要求媽媽盡量滿足你。」

柳蘇莞爾一笑，學著電視里的樣子側身給李媽媽福了個禮，「師師先謝過媽媽成全！常言道女為悅己者容，師師清楚進了琳琅閣，日後也再難碰真心人，所以想著女人的初夜何其珍貴，不然媽媽也不會留到這時，也是想著借著我紅了的名氣討個高價。既然如此，師師也不想媽媽失望，定會好好做一番準備成全媽媽的心意。只是師師也不想將自己託付個草囊飯袋，所以想出幾個難題，最後入選者便可得了師師的身子。」

「那可不行，你素日就愛玩那些高雅的，萬一你弄個詩歌或者對個聯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應上的。你看京城這些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樂，哪個會這些？想要博個好彩頭，那就得指著他們！」

「媽媽您也忒目光短淺了。」柳蘇明顯有嘲諷的意味，「我李師師是何許人？年方十三就已名震京城，我要的可不只是王孫貴族的追捧，日後說不定連皇上都要流連我的溫柔帳！」

李媽媽忍不住瞪大雙眼，「這丫頭莫不是瘋了不成？」

柳蘇並不生氣，反而高傲地看向李媽媽：「媽媽不信？日後我定當證明給您看！我李師師要的是個名兒，而您要的是銀子，這些我都將滿足你，只要您按照我的意思來，我保您一輩子吃喝不愁！」

「好好!太好了！」聽說能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李媽媽樂得跟吃了個蛤蟆一樣閉不攏嘴，她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收了李師師，真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