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機

「這個……長盛哥，要不你先說？」張三胖嘿嘿笑道。

「早知你會這麼說了。」余長盛搖頭道。

「長盛哥，不是我不說啊！」

張三胖趕緊解釋道：「是這遊戲實在太變態了，108個人只能有一人活到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兩關係再鐵，我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呀！以咱兩對這個遊戲的了解，只要一個人先說出英雄卡，另一個人一定能猜到對方的超能力，甚至能猜到對應超能力的弱點，那對先說的那個人，不是很不公平嗎？」

「你的擔心確實合情合理。」余長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對了，長盛哥，忘了問了，要是我告訴你我的英雄卡，你也會告訴我你的吧？」

「不會。」余長盛笑著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長盛哥，你又想詐我！我剛剛就是上了你的當，才會被你發現英雄卡！」張三胖懊惱不已。

「不過你放心，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余長盛認真道，他確實有他的苦衷，這個苦衷確實輕易說不出口。

正如張三胖所說，在這場遊戲里，隱蔽自己的英雄卡，永遠是對自己最有利的策略。

更何況，他的英雄卡實在是太特殊了——白牌！

在升到2級之前，白牌沒有任何超能力，與常人無異，簡直就是其他超能力者眼裡的肥羔羊。暴露自己的身份，跟送死沒有區別。

即便是面對張三胖，他也不敢輕易展露自己的底細。

難道，自己真的要殺人嗎？還是最後會被人所殺？

余長盛有些出神，張三胖卻被余長盛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趕緊補充道：「長盛哥，既然現在的時機不合適說，要不這樣，咱們用一個辭彙描述彼此超能力的類型。這樣一來，可以對對方的超能力有所了解，以免咱們誤傷嘛……嘿嘿！」

「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這次我先說！」

胖子拍了拍胸脯，率先道：「我的超能力類型，是『非物理攻擊型』，不會給別人造成直接傷害的那種，但也很強……嗯，超級強！」

言下之意很明顯，胖子是不願跟余長盛為敵的，所以委婉表達自己的超能力沒有攻擊性，但同時也具備一定的威力。

余長盛點了點頭，明白胖子的意思。

「長盛哥，你的呢？」張三胖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暴擊必殺型。」余長盛的語氣淡然。

「……」

「長盛哥，你是知道的，我家祖上三代單傳，到我這一代還是個雛的，我張家還沒留下火種……」張三胖哭喪著臉，掂了掂背上的包裹，起身要走：「長盛哥，要不咱們還是決賽圈見吧！」

「決賽圈見你個鬼！」余長盛將張三胖拽了回來，佯怒道：「難道我們以前是一個戰隊的，現在就不能是一個戰隊嗎？」

張三胖眼睛一亮，伸手在脖子下抹了一下，既激動又害怕道：「長盛哥，你是說，我們組隊去殺人？」

「不，我並不想殺人。」

余長盛搖了搖頭，坦誠道：「但這並不代表著，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在沒有好的對策之前，我們最好形成合力，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遊戲里生存下去。」

「太好了！」張三胖如釋重負，大喜道：「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我知道，否則你早就真的跑路了。」

張三胖臉色一紅，摸著大胖頭哈哈一笑，試圖掩飾過去。

余長盛心中也暗暗舒了口氣，他雖然不知道張三胖的超能力是什麼。但張三胖在戰隊里一直擔任刺客位，他所擅長的英雄，無一不是強勢的，更是在KPL四強晉級賽里，五殺QG。他所選的英雄卡和超能力，想必不差。

和張三胖合作，是最好的選擇，至於什麼時候向張三胖公布自己是張白牌，他還沒想好時機。

「胖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兩個人，都成為了超能者？」余長盛突然道。

「什麼，難道不是巧合嗎？」張三胖疑惑道。

「是巧合，但恐怕也不是。全球60億人，全中國13億人，偏偏我們兩都是超能力者，你不覺得這個概率，太巧了嗎？」

「什麼意思？」張三胖意識到什麼，整個人緊張起來。

「你還記得，神說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麼嗎？」

「哪句話？！」

余長盛表情肅然，重複著神的語氣，認真道：「『我馬上送你們回海東市，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對，神是這樣說的！海東市……是海東市！！！」

張三胖拍案大驚：「難道所有的超能力者，都在海東市？！可這怎麼可能呢？神不是說我們都是他挑選出來的嗎？難道所有被選中的人，剛好都在海東市？」

余長盛沉思道：「也許，是神故意在海東市的玩家裡進行選擇。」

「為什麼，目的？」

「我不清楚，或許是為了加快這個遊戲的進展，讓所有超能力者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集中在同一個地方。畢竟，這個遊戲只有一年的時間，如果所有人過於分散，光是在全球找人就要花費很多時間，非常不利於這種殺戮遊戲。」余長盛分析道。

「可就算是這樣，大家也可以各自跑路啊，有的跑米國去，有的跑日國去，甚至可以躲在南極打野，這樣一來，不就沒有辦法互相殘殺了嗎？」張三胖不解。

「可如果有人不是這樣想的呢？那些想要升級的人，他們就會在海東市內主動尋找其他超能力者，快速提升自己的超能力。」余長盛擔憂道：「我不確定他們升級之後，超能力是不是會強大到，可以找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裡的其他超能力者。」

「神的選擇也太有心計了，河蟹社會啊，真的有人敢殺人嗎？」張三胖簡直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其他1級的超能力者有多強。」余長盛別有意味地看了張三胖一眼，道：「但你能想象，你的能力升了10級之後，也就是現在的2*9=18倍，超能力會多恐怖嗎？」

張三胖一愣，陷入了沉思，臉色的神情漸漸變化，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害怕，甚至隱隱還有一絲期待。

余長盛心中暗嘆，張三胖尚且如此，別說其他超能力者了。每個人內心深處，都對強大的力量充滿了渴求，這就是人性的慾望，即便余長盛自己也是如此。

但這也為余長盛提供了一個思路：

既然KB戰隊已經有2人是異能者，那其他人又如何呢？

要知道，王者段位以上的遊戲玩家佔比，本來就不高。整個海東市雖有2000多萬人口，真正玩遊戲並達到王者段位的玩家，想必不超過幾萬人。

職業玩家幾乎都是王者段位以上，被選為異能者的概率，自然更高一些。

「胖子，你立馬聯繫眼仔他們，就說關於戰隊的事，我要緊急召大家見面，地點就在清河區的哪家老店。」

「眼仔？難道你懷疑他們也……」胖子也猜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只有見面才能確認。如果KB戰隊的5個人都是超能力者，胖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余長盛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都是超能力者，那實在是……只要我們聯合在一起，誰還是我們的對手？！」張三胖摩拳擦掌：「這豈不是說，我們一開始就是最強的！」

「但願如此吧。」余長盛道，如果五個人都是超能力者，也會面臨另外一個問題。

相約見面的老店，離余長盛的住處有些遠，兩人收拾好，決定出門時，天色已經有些泛陰。

海東市靠近東海，1月陰雨較多，眼看就要變天了，兩人拿上雨傘，立即出門。

……

就在余長盛離開別墅不久，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從別墅外的牆角里緩緩探出頭來。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面容。

他凝視著余長盛等人離去的方向，確定無人之後，轉身圍著別墅走了四五圈，四顧無人時，又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幾處地方。像是把整座別墅都丈量好之後，這才閃身從一條小道離開。

……

幾個小時后。

余長盛和張三胖從一棟公寓的一樓出來，臉色不佳。

「看來孫立誠真的不在家。」余長盛嘆了口氣。

「唉，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這都快晚上了，手機關機，信息不回，也不回家吃飯，這小子到底去哪了？」

張三胖翻著手機的通話記錄，已經足足打了30多個電話，還是沒聯繫上，氣道：「這小子是不是輸了比賽，沒臉見咱們，找個地方投河自盡了？」

「就你嘴毒，少說兩句。」余長盛瞥了他一眼。

「長盛哥，我也沒說錯！」張三胖抗議道：「要不是這小子，比賽能輸嘛，那可是一個億啊！咱要是贏了比賽，說不定也就沒現在這檔子事了，還不知現在在哪快活！」

余長盛沒有接他的話。

今天下午，他和張三胖約見了眼仔和趙小天，余長盛兩人直接道明來意，甚至展示了英雄卡的金色背面，眼仔和趙小天仍是一臉茫然。

余長盛觀察了很久，終於確定，他們的確沒有捲入這場遊戲。

孫立誠下午則沒來。

他的性格比較孤僻，輸了比賽，的確和他有莫大的關係，有可能躲在家裡不肯出來。於是余長盛決定登門拜訪，沒想到連孫立誠的母親，也已經一天一夜沒有見到兒子了。

孫立誠是一個未定的因素，除此之外，余長盛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看來，自己設想的戰隊聯盟，似乎已經破滅了，情況比想象的要差一些。

他還是決定給孫立誠發個短息，希望對方可以第一時間聯繫自己。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先回別墅討論對策。

余長盛畢竟是老牌冠軍，在KPL賽事上混跡得久了，跟《王者榮耀》的遊戲組成員有一些私人關係，可以通過特殊渠道，獲得海東市所有王者段位玩家的信息。

這份資料在一個多小時以前，已經發送到他的電腦上。他需要回去好好梳理數據，看如何找到新的突破口。

時間刻不容緩。

……

從離開到回程，海東市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兩人回到別墅時，渾身已經淋得濕透。

別墅的大門砰的關上，張三胖叫嚷著去換衣服，余長盛則趕緊去開電腦。

沒有人注意到，別墅外側，大雨依舊下著。地上的雨水卻如同長了無數手臂，抓著牆壁，不斷向上攀爬。

燈光從窗戶透射出來，在雨中變得朦朧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