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
壓抑著身上的不適,西弗勒斯沉默地排在隊伍的最後,直到看著所有他之前的傷員們一個個消失在壁爐的火焰里,他才搖晃了一下,扶住身邊的牆壁。
該死的。西弗勒斯難受的吸了吸鼻。
他在今天的——更恰當的說法是從昨晚開始,直至今日凌晨——戰鬥中受了些傷。一個刀砍咒擊中了他的肩胛骨處,另一個烈焰咒灼傷了他的右臂。
當然,對於西弗勒斯過於漫長的一生來說,這些傷甚至稱不上糟糕——任何一次來自於伏地魔的懲罰都會比這更嚴重得多。而真正導致他搖搖欲墜的,其實是在間不容髮的戰鬥中,一直得不到治療而過度失血引起的心悸和眩暈。
西弗勒斯深呼吸,從自己冰涼的額頭上擦去汗水,然後微顫著的手伸進衣兜里,找到了最後一瓶補血劑。魔葯很快就安撫了他疲憊的身體,西弗勒斯感覺呼吸順暢多了,至少可以令他忍受一次飛路網。他舒了口氣,勉力地站了起來,扔了一把飛路粉,邁入壁爐。明亮而碧綠的火焰中,西弗勒斯遲疑了一秒,最終沒有回霍格沃茨地窖的辦公室,而是喊出自己暫住的那間公寓的名字。
這間公寓是西弗勒斯在成為了霍格沃茨教授后,用鄧布利多預支的工資買的,距離蜘蛛巷尾只有不到兩公里。整間公寓被設置了嚴密的防禦系統,除了西弗勒斯自己,只有他的母親才知道該怎樣進入。所以在艾琳開門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西弗勒斯正毫無防備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赤、、裸著上身,拿著魔杖,試圖治療自己的傷口。
疲憊讓西弗勒斯花了一秒才想起自己此刻的狀態,他伸手去抓那件被穿在最裡邊的襯衫,但是背後的傷口妨礙了他的速度。當擰著眉頭的女巫走進來的時候,他只來得及遮掩了傷口。
「看在梅林的份上……」女巫噴著鼻息,把手裡的東西扔到桌子上,像鷹一般繞著西弗勒斯盤旋。「我聞到血的味道!」
西弗勒斯扯了扯衣領,虛弱的說:「那麼,也許是你的鼻子出毛病了。」
「得了。你在說謊之前應該先看看自己現在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不由分說地,艾琳上來就扯開披在西弗勒斯身上衣服。「傷在哪?吃了什麼魔葯?哦,該死的,你這傷口已經多久了?為什麼都沒有人給你治療?我真應該去燒光鄧布利多所有的鬍子!」
西弗勒斯任命的嘆息,遞出自己的魔杖,趴在床上,等著女巫給自己治傷。「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次出動的食死徒遠比我記憶中的多得多。如果不是有姦細混入了鳳凰社,那麼就是黑魔王已經注意到了問題。」他慢吞吞地解釋道。
艾琳溫和下來,但依舊鎖著眉頭,嘴唇緊抿。「你應該把這些問題扔給你的校長,挺身而出永遠不應該屬於斯萊特林。你已經背負了夠多了,你應該多花些時間給自己。」
西弗勒斯還沒想好該回答什麼,壁爐就猛地閃耀出火花,鄧布利多的頭猛地鑽了出來。「西弗勒斯,我就知道在這裡能找到你。」
西弗勒斯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喉嚨里咕噥一聲,詛咒著自己的惡運。而鄧布利多毫不在意,轉向坐在他身邊的母親。「哦,斯內普女士,很高興見到你。」
「我可不怎麼高興見到你,鄧布利多校長。」女巫哼哼,用鷹一般的目光瞪視壁爐里的腦袋。「尤其是現在。」
「是的,女士,我當然能理解你。身為校長,我沒有照顧好西弗勒斯,還讓他為了我請求而受了傷。為此,我感到十分的抱歉。」老人苦笑,帶著滿臉的疲憊和倦意。「但是,能讓我們先聊聊嗎?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找他。」
女巫余怒未消地地哼哼,卻沒有再糾纏下去的意思。「我去給你做些吃的。」她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拿起東西去了廚房。
有那麼一會兒,房間陷入了沉靜,直到鄧布利多嘆息著問:「你還好嗎,西弗勒斯?」
「如你所見。」西弗勒斯平靜的說。「情況怎麼樣?」
「很糟糕。」鄧布利多說,他的聲音聽上去無比沉重,彷彿整個海格都壓了上去。「幾乎所有人都受了傷,還有一些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西弗勒斯沉默的低著頭,過了一會兒,他才生硬地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是的,但也不是你的。西弗勒斯,別為了你沒有預料到的狀況自責,我們阻止了伏地魔之前很多次的行動,早晚會引起他的警覺。」鄧布利多深深地、有些不穩定地吸了一口氣。「他們是維護和平而獻出生命的。」
西弗勒斯轉換話題道:「有食死徒被捕嗎?」
阿不思點了點頭,銀灰色的鬍鬚隨著他輕輕左右搖擺。「抓到幾個,但是看來沒人認出他們是誰……」他停下來,直到西弗勒斯遞去疑問的目光。「據說有人看到了盧修斯·馬爾福……」西弗勒斯一驚,擰緊眉頭。「不過證據不足,只有幾個人相信他。」
見鬼的盧修斯!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角,他避重就輕地回答。「……我會儘快想辦法聯繫他。」
「希望如此。」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然後恢復了他一貫的,那過分的樂觀精神,微笑著問:「那麼,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聽家養小精靈說,哈利今天早上還問起你。他很關心你,一直等在辦公室。」
西弗勒斯作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他只是一個會添亂的孩子。」想起什麼,西弗勒斯不由兇狠地瞪著他,警告道:「阿不思,你最好別告訴他我們現在做的這些,否則他就會跳到黑魔王的眼皮底下,等著被揭穿所有的秘密。」
「他是個好孩子,除了有點兒過於衝動。」鄧布利多更開心咧嘴笑得像個老傻瓜,對西弗勒斯的不悅全然視若無睹:「我很高興他能陪著你,西弗勒斯,看得出他對你也很重要,每次提起他你都會這麼的有活力。」
「阿不思!」男人喉嚨里發出嘶嘶的低吼。「我想你已經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鄧布利多眨眨眼,接受到了這個逐客令。「哦,是的。那麼等你回來我們再聊,西弗勒斯。」他說,然後優雅地想著走過來的女巫揚眉。「下次見,斯內普夫人。」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為自己終於能擺脫頭痛而鬆了口氣,然而當他回過頭,發現來自於他母親的充滿探究與趣味的目光時,卻發現他的頭更疼了。
「哈利?那是誰?」女巫興緻勃勃的問。
西弗勒斯無法剋制地抬手去揉按自己的鼻樑。「一個小混蛋。」
「你讓他住進……你地窖里的辦公室?」她帶著愉快的微笑確認。
西弗勒斯磨牙。「這只是必不得已!」
女巫愉快地忽略了來自兒子的爭辯,繼續問道:「那麼,他知道關於你的事情嗎?」
西弗勒斯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不說謊。「知道……」他氣餒地嘆了口氣。「很遺憾,即使我不想,但他和我一樣來自未來……」
艾琳的眉毛高高挑起,驚得張大嘴巴。「他也是?」
「是的,我不得不照顧他。你知道,我總不能把這個傻頭傻腦的傢伙,交給鄧布利多!」
他的母親凜然地點頭,支持他的說法。「你是對的,那個老東西能榨乾小傢伙的每一寸腦仁,得到一切他想知道的,這可就危險了。不過,他有一件事說的沒錯。」她說著,哼了一聲像是以此來克制住不讓自己大笑出聲。「看得出他確實能讓你『活力四射』!」
西弗勒斯試圖想出某些特別有力的言辭來反駁,但最後發出的不過是另一次輕聲的咕噥:「我寧願永遠都不要擁有這種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