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破局
王智秀沒有想到秦歸晚竟然會這麼快就意識到自己給她挖的坑,一時間還有些不可思議。
在她的心裡,秦歸晚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剛入職場不到半年的小嘍嘍,其中經驗之談根本比不上現在的自己。
不過秦歸晚這封調職申請倒是中了王智秀的意,她也想過把秦歸晚這個麻煩丟給別人,可當初明裡暗裡都說了,她感覺她都已經要把嘴皮子磨破了,秦歸晚還一臉我就呆在這兒隔應你怎麼了的態度真的讓她很不爽。
她又不能用這個人,也不能把這個人搞出去,占著地方又不干事這是幹什麼?養閑人嗎?
所以收到這個申請的王智秀還頗有點「喜出望外」的感覺。
她本來也不是那種死揪著人不放的人,如果這次調職申請過了,秦歸晚愛去哪去哪,只要別影響到自己的利益她覺得一切都好說。
只是現在秦歸晚已經知道了一些她私下的私活,再讓秦歸晚好好的當差一勞永逸王智秀可做不到。萬一這廝告發她,豈不是以後要斷了她的財路?
想到此王智秀也沒猶豫,直接把字兒簽了以後向上頭說了這個問題,無非就是秦歸晚這個員工還需要再多點經驗,她個人素質不適合在本部室干之類的話。還明裡暗裡意思她的個人屬性與公司整體文化不符,比較散漫,適合去做一些文藝上的事情。
秦歸晚不知道王智秀這邊已經暗箱操作了她一把,但是她也覺得沒所謂,不管王智秀在打什麼主意秦歸晚都有自信能再東山再起。
人力資源部的經理一看這推薦信寫的是秦歸晚,心裡也知道王智秀這傢伙估計是看不慣這人,便直接將她調去了一個分公司。
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象當年戚采雯就是這麼被蹬出了總部,到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分部里當了個總編輯。
他搖了搖頭后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上面,隨後將文件遞給了自己的下屬。
勾心鬥角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不能管,也不想管。
夢嶼澤文化傳媒公司旗下的夢嶼澤青春雜誌社已經像條岸上的死魚,想做最後的掙扎。
男人挑了挑嘴角。
戚采雯也許是個合格的總編,但她絕不是可以代領夢嶼澤青春雜誌社翻身的人。作為公司幾大部室的領頭人他也有些小道消息,現在高層明裡暗裡都在傳若是夢嶼澤青春雜誌社再不作出作為,總部就會賣掉這個分公司。
畢竟,現代環境下,電子媒體作為新興行業取代紙質媒體已經成了大勢所趨。
青春雜誌社再不轉型,就徹底完了。
總而言之,現在的雜誌社,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爛攤子。
林越將鋼筆筆帽兒蓋住後點了點桌子。他們分公司的事情實際上像總部很難插上手,因為各有利益,他不知道王智秀怎麼會想到讓秦歸晚去那樣一個地方,難道她也事先聽說了些什麼?
他垂下眸子思考了幾秒后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喂?老哥,有點事問你一下……」
……
丁連甲和於豐一大早起來就通知秦歸晚過去簽字,他們已經把所有的事兒談好了,就差這一個字兒了。但是幾人誰也不想簽,主要負責人按理來說是秦歸晚,但是事實上做事兒的人卻不是她。
簽了這個字兒就得有連帶責任,以後出了事兒都得她來負責。
秦歸晚捏著筆皺著眉頭,遲遲沒有下筆。
劉海霞站在她後面默默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她的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袖口,低著頭用厚重的劉海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丁連甲抱著臂眼睛陰沉沉地看著秦歸晚的背影,於豐見她半天不下筆也急了,一邊笑催促道:「你快點兒行不行?」丁連甲也開了腔:「耗什麼時間?你以為你躲得過嗎?」
秦歸晚長舒了一口氣,知道今天是躲不過了,剛準備落筆劉海霞卻開口了。
「等等。」
秦歸晚直接將筆帽蓋住,鬆了口氣。
於豐笑得像彌勒佛一樣:「怎麼?劉小姐想代簽嗎?」
劉海霞動了動嘴唇,視線落在了地板上。
丁連甲嗤笑一聲,捏著秦歸晚的手就想直接往上籤——
「叮鈴鈴——」於豐笑容一收,看著手中的手機。
是王智秀。
丁連甲眯著眼睛,回頭看向了於豐:「別接。」
於豐知道丁連甲什麼意思,歷來他們出來掙外快根本不會簽自己名字,就算以後東窗事發也可以說自己根本沒聽過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以此逃過一劫。
秦歸晚心中冷哼一聲,心道:「這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個牌坊。」
於豐將電話掛斷,直接踹到了兜里。
「我們——」劉海霞還沒開口,電話鈴又響了。
「接嗎?」於豐笑容不變,將電話遞給了丁連甲。
「不接。」
「……萬一有什麼急事?」
聽到這話丁連甲沉默了下來,他思量了會兒後接過電話點了接聽。
「喂。嗯——已經完成了。對,我不簽字……」
不知道二人說到了什麼,丁連甲一下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火藥桶,直接大聲吼了出來:「他娘的!你過河拆橋!」
秦歸晚一愣,心中百轉千回似乎明白了什麼了。
「行,今兒我們合作最後一次。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說罷,丁連甲狠狠地掛了電話,往書桌上一拍。
於豐笑得紅光滿面,秦歸晚低著頭後退了一步。
丁連甲狠呼了口氣將鋼筆拿起,隨意地簽上了自己的姓名后將鋼筆直接砸到了牆上,黑色的墨水濺在了到處。
「秦歸晚,這次算你幸運。」
……
主說:不可殺人。
末日的審判,各人要站在上帝的寶座前受審判。有得永生的;有被扔到硫磺火湖裡的,就是永死。
主說,要愛惜自己的生命,愛惜所有生靈的生命。
朝槿躺在荒無人煙的荒漠上,身下灼熱的沙子燙地她皮膚髮疼。她抿了抿自己乾涸地發裂的嘴唇,費力地舉起手,用滿是針孔且瘦弱地,只有骨頭的手,圈出了一方天地。
她望著手正中間圈出的太陽,咧開嘴笑了。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真正活著。
「……不是自殺。」
「神愛世人——願您可以背負我的重擔,可以拯救我,赦免我的罪責——若我不活著,我將永遠無法得救,永遠無法感受到永生。」
說到這兒,朝槿艱難地咳了咳,許久沒喝水的她感受到了嗓子如撕裂般地疼痛。
「我的身體已經充滿污穢,我的精神凌駕於我的身體,信徒翼希您——可以恕我。」
「Amen。」
顫抖地手終於沒有力氣落了下來,朝槿微微提了提嘴角,過往普通電影般一幕幕出現在她眼前。宜嘉彆扭的關心,習鏡溫柔地笑,師父嚴厲的語氣……忽的她有種不安,就是那種有事情沒有做完的不甘心。
宜嘉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嗎?習鏡今後會好好生活嗎?師父會原諒自己嗎?
會嗎?
「會的。」心中傳來一個聲音。
朝槿閉上了眼睛。
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