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溫和無害有毒
我是一棵溫和無害的樹，當慾望來臨，我長出毒枝！當慾望的潮水退去，我的毒枝被綠葉覆蓋，誰也看不到我的本性！
沒有人造成我的寂寞，只是我還難以駕馭「寂寞」這個人人擁有的怪獸。
我和連京皆是如此。他能走出來這樣的漩渦，我也能走出來！如果我走出來他卻不一定。
在這段與寂寞抗衡的日子裡，連京充分變成了我的鏡子。我聽著連京在無盡的黑夜裡駕駛摩托車闖夜，聽著令他無限惆悵的歌。我想幫助他走出這個漩渦。我想他走出來，沒有了這面鏡子，我也就無法看到鏡子里我的那份憔悴了。
我和連京想見，也幾乎是沒有理由的，但都是在晚飯之後。
闊少連京，一開始總會向我展示他的「幸福」。
「我回到家，老媽給我買了香煙，並且把煙灰缸放在床頭柜上！她不喜歡我把煙灰彈到地板上，那樣很難搞衛生！她不想我出來，她更想讓我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裡。我的身份證在她那裡，他怕我再去辦信用卡，到時候再替我還賬，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可是我呆不住，我可不想在家裡聽老爸在工作台上工作，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你有什麼打算？未來的打算？」
「這樣很好。我媽說了她會一直養著我，直到她死去。我家有三套房子，到時候，我賣掉一套，就足夠我用的了！」
「真的無法讓我感受到你的幸福！」
「我每天都可以到星巴克坐坐，有時候喝一杯奶茶，高興的時候，也可以喝兩杯，抽抽煙逛逛街，如果覺得無聊的時候，可以去約個炮。我可不想像你一樣，天天宅在家裡想那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炫富嗎？」
「以錢為先行者的生活，也只能算作一隻老鼠裝上了天鵝的翅膀！我並未覺得優越感在哪裡，很顯然我在慶幸擁有了這小小的財富！」
連京，穿著小皮夾克，在漸漸沉下來的夜幕中閃光。但始終掩蓋不住黑夜對他眼睛的折磨。我還記得白天里他的眼睛周圍顏色暗淡的情景。
「你能不能過的更好一點！至少比現在好一點，至少比現在更好一點！」我說過的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不能，也很難改變！比如工作，就是不停地和烤箱，裹粉台打交道，然後就是下班了之後陪著這翻來覆去的日夜。偶然間有了興趣，要麼就是騎車在嘉興城晃悠，要麼就是去某一個女人的床上做做運動。說實話非但沒有讓我感到開心，反而是讓我感到更加凄涼。」連京說。
他的感覺也是我的感覺，我不是也是如此嗎？
這荒唐的生活，再就是這如此的巧合，讓我遇到一個和我一樣性格的連京。
「我其實並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只是我失去了維護下一段感情的耐心。我擔心會傷害別人，所以才選擇一個人的！雨，你是不是呢？」連京又說。
「我？壓根都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像安以靜一樣，這麼有耐心陪我，我想很難遇到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消息！我真的很後悔幫她找到母親，儘管那是一件好事。」
「你是不是要一直這樣墮落的生活！」連京問。
「不會，我怎麼是墮落生活，我這隻能叫做消沉。」我反駁道。
「那有什麼區別！」
「我也是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心情提升到一個理想的狀態。其實我覺得我是個心理足夠強大的人，並且認為適者生存，我正在努力的變成『適者』。」
我這話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還有這樣的夜裡只有我們兩個有著這樣的命運，其他人都睡了，安心的睡了！感情只讓我們兩個很受傷。
「跳出來吧！和我一起！」連京忽然站起來，這時候他的動作顯得很矯健，像是被一下子燙了屁股一樣。
我被他給驚住了，若有所思的抽了一口香煙，卻沒有說話。
「愛情！讓它滾！我已經受夠了它的折磨！走我帶你逃離，讓摩托車的速度，讓摩托車的風把它吹散！」連京義憤填膺的說，這時候的他像是一下子覺醒了一樣，鬥志昂揚。
我坐上了連京的摩托車，一起狂奔。摩托車發出嘶吼，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牛。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我屁股發麻，風在我耳邊向身後撕扯著，似乎要把我的憂愁從我的大腦里扯出來，看看它有多長。
「真的不能再這樣了！為什麼我不能有著和別人一樣的無憂無慮呢！」我對著風這樣喊，我前面的連京拼了命的加大油門，像是因為有我和他相伴，他已經不在畏懼超速和死亡的威脅了！
我沒有因為速度而有所恐懼，更想讓速度再次提升，好讓我在速度里體驗逃離現在生活的機會。
「兔子！再見，再也不見！」
「安以靜，你不回來，我也要好好生活！」
「我也是！我要找新的女朋友！我什麼都不怕！老子有的是錢！」
這時從我們身邊有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裡面有人用餘光掃視了我們。他們肯定在想：這個摩托上怎麼有一對神經病！
我自然不會因此而不好意思我們的呼喊只是在強調自己好好生活。
我們在一座橋的一側停了下來，觀望著橋的側面，陪伴我們的還有香煙。
「我想別人也在像我們一樣生活，我只是遇到了你。因為你也是一個被感情傷害的人，所以我才感到了一種眷顧！」我說這話的時候，的確是有著幸災樂禍的味道，但是我並不內疚，因為我已經不止一次這樣對連京說了。
「至少我經歷過了，而你的安以靜只是你的未知數，你比我慘！」連京也是個不甘示弱的人他這樣說。
「至少未來可期！」
「我應該去學校里去找女朋友，找個乖乖女，重新開發！」連京說。
「那你要好好的捯飭捯飭自己了！至少去把你那些牙給修補一下，要不會讓人不願意和你接吻的！」
連京的牙齒因為長期喝咖啡和飲料，門牙邊上的牙齒已經變黑了。
「要不我們一起吧！去大學里找。」
「嗯，可以去看看。」
我自然不敢高攀大學生，因為我至今都認為大學女生是和我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我還是答應了，雖然不敢高攀，但我還是很好奇：現在的大學會是怎樣一種狀態！我是被連京這股風吹過去的，我沒有發現大學鬥志昂揚的學生，卻看到了大學里我不敢想象的另一面。我發現我原來以為的那個層次是高不可攀，現在只能說我們不在一個世界。
手機，有運營商，如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手機有固定套餐，加油包。比如我們使用流量，如果流量不夠用了，可以辦理加油包，也可以辦理套餐，增加一個固定消費，那樣我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用手機在互聯網上遨遊了。
大學的女生，在這裡我不能說是所有女生，只能說從連京口中得知的一部分，她們就像流量包一樣。
連京打著找女朋友的旗號進入了一個微信圈，發現找女朋友是分分鐘的事。就像是使用手機套餐一樣，都有一個最低消費，那裡的最低消費是六百塊。
六百塊，就可以約到一個女孩子，和連京共度一晚，前提是帶套。
連京後來說，他約的那個是個個頭高挑的妹子。那妹子說這樣臨時的活很少接，一般都是包月或者包季度的！包月是三千塊，包季度是六千，並強烈推薦連京包季度。連京問那個女孩被幾個人包了，她沒有具體說，只是說每個月可以有上萬塊的收入。
後來連京和其他朋友吃飯
連京算了算一晚上六百，而包月只需要三千，還是比較合算的。包季度他沒有多大興趣，因為人總會過了一段時間對自己的性伴侶失去興趣，如果包了六千的套餐，到時候沒有了興趣，豈不是浪費！
當連京把這樣的市場行情告訴我，問我有沒有興趣的時候，還是被我推辭了。因為本來我就對花錢釋放自己慾望的事情，心生畏懼。現在在校園裡做這樣的營生，更是在犯罪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幾分罪惡的成分，心有不忍。
連京是自由的人，他的自由來自於情感的傷害。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也不想聽到他那悲傷的故事還有那因為悲傷產生的放蕩的風流韻事。
人關注於哪些事情，那些事情就像雪花一樣捐款落下。
我不想遊走於男女之間因為金錢而產生的關係之中，可是我卻千真萬確的身處其中。那是可怕的，至少對於二十五六歲的我來說，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我看不慣當代大學生中存在的放蕩行為，可是自己還不是想躍躍欲試。我踏出第一步開始，已經讓我開始一步步走進那漆黑污濁的泥潭。我需要走出來，儘管孤獨同樣讓我無法釋懷，至少那是屬於自己的，並不為外人所知。
安以靜，快回來吧！給我那種僅有的距離，讓我的生活趨於平靜。我需要那份潔凈的情愫，讓我靜靜的處於世間，獲得思想的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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