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遇
宋承驍跟著二嘎剛從山上下來,倆人一人手裡拎著一隻大肥兔子,這是二嘎趁著大雪天在山裡下的套兒,套住了兩隻大肥兔子。
「天快黑了,咱倆快著點兒,不然我爸該擔心你了。嘿嘿。」
二嘎在前頭帶路,領著宋承驍上山,也是他爹嚴老黑的吩咐。
宋承驍是城裡來的,因為嚴老黑和宋承驍的姥爺是熟人,所以想體驗鄉村生活的宋承驍就被送到老嚴家玩兒幾天。
二嘎這兩天也發現了,宋承驍確實和他們這些農村娃不一樣,雖然外衣外褲和他們差不多,就是新了點兒。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二嘎注意到宋承驍裡頭穿的絨衣絨褲可比他的線衣線褲精細多了,二嘎偷偷拿手搓了搓,手感可柔軟了,指定挺貴!
不過二嘎還是很喜歡宋承驍,不僅因為他說話做事非常有分寸,而且宋承驍待他非常真誠。
二嘎跟他爹嚴老黑去過一回城裡,在他印象里,很多城裡人都是拿鼻孔看人的。嫌棄他們這些農村人埋汰,看不起他們。
可是宋承驍半點兒都沒有城裡人的高傲,兩個人同吃同住,很快就好得跟親哥們兒似的。
「老黑叔對我比對你好吧?嫉妒吧?」
宋承驍臉上帶著笑調侃二嘎,頭上扣著一頂狐狸毛的棉帽子,這是他姥姥專門給他做的,戴著抗風又暖和。
二嘎也不惱,憨厚地嘿嘿一笑,扭頭看了宋承驍一眼。
「我才不嫉妒,咱倆可是好哥們兒。等回家讓我媽把這兔子燉上,保管你吃到撐。」
二嘎為人憨厚熱忱,他看中的人,自然是要掏心掏肺地對待。
「嬸子的手藝確實棒,我這兩天都吃胖了。」
宋承驍知道為了招待他,老黑叔家把好吃好喝都拿出來了,不過宋承驍沒推辭,他知道這是人家的心意,要是推辭反而會讓人覺得見外。
不過宋承驍心裡有數,他有的是辦法回報老黑叔一家子的真切情誼。
「那敢情好,我爸總說要是沒有你姥爺,就沒有我們一家子現在的日子。把你養胖點兒,你姥爺姥姥肯定高興。」
二嘎經常聽他爸嚴老黑說起跟宋承驍姥爺武柏溫之間的淵源,當年鬧飢荒,嚴老黑餓暈在武家門口,是武柏溫一碗粥救活了他。
而後武柏溫看嚴老黑可憐,還拿了一袋糧食讓嚴老黑帶回家。這袋糧食讓嚴老黑一家子挺過了飢荒,那是比金子還珍貴的東西。
所以不光是嚴老黑,老嚴家一家子都很感激武柏溫。
當然,好人有好報,後來搞運動,武柏溫被下放到了百米村,在嚴家人的照顧下,並沒有受太大的委屈,也挺過了運動。
兩家人的緣分,就在這一來一往之間,建立起來。
倆人聊著天兒,走起路來也不寂寞。不過還有一段路就到山腳的時候,宋承驍突然停下了腳步。
「二嘎,你聽,是不是有人唱歌?」
宋承驍側耳細聽,確實能聽到歌聲,趕忙叫住二嘎。
「啥?唱歌?你別逗了,這荒郊野外的,天都擦黑了,你可千萬別嚇唬我。」
二嘎聽了宋承驍的話,心裡毛毛的,下意識地先否定。畢竟轉個彎不遠,可是一片墳地啊。
「真的,你聽,好像的從那邊傳過來的。」
宋承驍覺得奇怪,就像二嘎說的,荒郊野外的怎麼會有人在唱歌?
年輕人就是好奇心重,宋承驍邊說邊拽著二嘎循著歌聲找過去。
二嘎不情不願地被宋承驍拽著走,其實他很想趕快離開,萬一是什麼妖魔鬼怪咋整?他雖然膽子不小,但是打小兒沒少聽他奶講一些鬼啊神啊的故事,使得他總是有點相信鬼神之說的。
「承驍,咱走吧,咱回家吧?別過去。」
二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點顫,因為隨著越來越靠近,他也聽真切了,確實有人唱歌,還是個女聲!
這下二嘎汗毛孔都豎起來了,難不成還真遇上怪事了?
向來膽子賊大的宋承驍才不怕呢,他才不信有什麼鬼啊鬼的,不過寂靜的林子里有人唱歌,怎麼都覺得有點異常,他不禁想要過去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於是乎,拽著二嘎的宋承驍順著歌聲,找到了坐在樹下羅頑頑。
「嚯!還真有人!」
天色比較暗,二嘎隱隱約約看到了樹下瘦小的身影,但是確定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倒是不害怕了。
二嘎動靜不小,羅頑頑也聽見了,扭頭一瞧,居然來人了!
「這裡!二嘎哥,幫幫我,我腳崴了!」
羅頑頑眯縫著眼睛瞅著來人,她倒也不怕是壞人,他們百米村別的不說,還真沒什麼大奸大惡的人。而且這倆小夥子裡頭,還有個她認識的。
也實在是二嘎的辨識度太高了,個子特別高,羅頑頑記得他好像也就比自己大四五歲的樣子,但卻是全村個子最高的人。
再加上二嘎那雙小眯眯眼兒,和他的大高個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嘎哥為人也樂於助人,村裡比他年紀小的孩子要是被外村的孩子欺負,只要找二嘎,准能幫他們出頭。羅頑頑對他印象還挺深的。
所以一看到二嘎,羅頑頑就認出他來了。
聽到對方喊自己的名字,二嘎趕緊湊過去,定睛一瞧,這不是羅叔家的閨女羅頑頑嘛?
「頑頑?你咋了?這大冷天兒的,擱這兒坐多久了?」
二嘎認出是羅頑頑,趕緊去扶她,宋承驍看是二嘎認識的人,也跟著過去幫忙。
「二嘎哥,瞧你說的。我這不是腳崴了么,走不了只能跟這兒坐等了唄。還好你們經過,不然我非得凍感冒。」
羅頑頑被二嘎拎小雞兒似的從地上拎起來,單腳站著,把崴了的那隻腳懸空著,因為冷,說話抖抖嗖嗖的。
「先把這穿上吧,你衣服太單薄了。」
宋承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剛才聽到她的歌聲,說不出的空靈悅耳。
不過本尊居然是個身量不高的小姑娘,臉上還殘留著嬰兒肥,說話的時候自帶一股嬌憨。一雙眼尾上翹的丹鳳眼尤為出挑,平添了幾分風姿。
她身上的棉襖一看就不暖和,這寒冬臘月的說話都是顫音兒。宋承驍趕緊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小姑娘披上,她指不定在山上凍了多久了,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