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

青玉

「抄家規十遍。」

「……」祁溯翻了翻手裡的家規,白家家規總共有一百條,但放眼過去上邊整本的小字密密麻麻,真是令他頭大!但祁溯還是答應下來了,「我,我盡量……」

白遠貞繼續道:「今日午膳,我命雲簡到韶月台去傳你去正廳,往後一日三餐按時按點進去,不可遲到,不可早退,祖母若是不動你便也不能動,要懂得長幼之分,萬萬不可粗心大意口不擇言,惹惱了祖母。」

「……」

「除此之外,每日卯時六刻要到慈松安堂給祖母行問安禮,要記得切勿怠慢。」

祁溯聽到摳起了衣角:「我知道啦……我會努力不做惹怒你們祖母的事情,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精神面貌,不過……就是希望,你們祖母可別見了我這張臉就想生氣,那我可沒辦法了,也不能換一張討她歡心臉皮子……」

白遠貞知道祁溯說的是上次蘇秀蓉怒氣沖沖闖進正蓮雅居的事情,對於祁溯這個人,白遠貞自己也是知道,他的祖母確實是不喜歡他的,至少在薛府那件事之前對他的態度還不至於如此,但後來,便下令再不許與祁溯有任何往來。那日乞巧夜,白遠貞對她說了謊,說是祁思寒留了他在宮裡談話,才沒能立刻回來。

白遠貞軟了軟語氣:「畢竟你是應陛下要求到水雲間聽學,只要不要在她的面前做壞了規矩的事,她定不會對你太過挑剔。」

祁溯聞言將手裡的書卷了起來,小聲嘀咕了一句:「但願如此……」

白遠貞斂眸看著他良久,又將視線落在了白淕的身上,正色道:「午膳結束后,白淕到祠堂里領戒尺,跪一個時辰。」

祁溯:「???」

白淕可憐巴巴點頭應道:「是……」

白遠貞問道:「可知自己錯於何處?」

祁溯:「這才進來多一會兒就被罰了?」

白淕抬頭看著白遠貞的眼睛道:「淕兒有……三……三錯……」白淕聲音飄忽不定,不太敢確信自己到底犯了幾個錯誤。

白遠貞冷漠問道:「哪三錯?」

祁溯捂住了嘴:卧槽——這麼快就有三錯!?

「一錯,錯在與翛王殿下竊竊私語,二錯,錯在忘了家規,三錯,錯在……嗯,大聲喧嘩……」

白遠貞蹙眉:「錯,你有七錯。」

祁溯:WTF!?

「不扣門而入為第四錯,見前輩而不行禮為第五錯,肆意評論家規為第六錯,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所在為第七錯,滿共七錯,你現可知錯?」

白淕:「是!淕兒知錯!」

「重複一遍。」

然後祁溯就目瞪口呆的看著身邊的白淕把那莫名其妙的七個錯誤重新複述了一遍,冷汗都快冒出來了。真是日了狗了,這麼懂事的白淕都能在幾分鐘之內犯幾個錯誤,那給自己估計能把家規給犯個遍了吧!?

等到白淕講完了以後白遠貞又問道:「當罰幾戒尺?」

「回兄長,二十一戒尺!」

祁溯:「……」

像小鷺這樣乖巧的孩子都得領二十一戒尺?看來自己得剁手不可了,皇兄,我真的是後悔來這水雲間了,不知道現在回去好好作詩還來不來得及?

……

祁溯臨進韶月台時特意在小石橋上停駐了片刻,伏在上邊朝下頭張望了幾圈,就聽見小石橋下悄無聲息的游出了一隻鴨子出來,不是上回所見的那隻母鴨,比它身形小了不少,但瞧著也是極為肥美的了,本來上一回來水雲間就該把它們給帶回翛王府的,卻沒想到竟會出那檔子事兒,這次再回來,當時見著的小鴨竟也長得這般大了,不過倒也不失可愛,看了還是極為討喜。

祁溯看了好久,最後滿面笑顏負手哼著兒歌進了韶月台里,小烏龜正蹲在一旁幫他打理帶進水雲間的行李,聽聞了身後的動靜便停了手裡的動作回過了頭來,見是祁溯回來了,便抓起一旁的芭蕉扇子起身將它送了過去,韶月台剛被人收拾妥當,柔軟的坐墊被祁溯一把抓起來當枕頭墊到了頭下,極為隨意的往地上一躺,小烏龜跪坐在他身邊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便為他扇風去熱:「看來外頭當真是熱起來了,殿下竟出了這麼些汗。」

祁溯閉著眼睛道:「日頭大了,我剛在小石橋那兒還看了會兒鴨子。」

小烏龜手裡的扇子頓了頓。來韶月台時小烏龜過石橋時也見了那裡的鴨子,看著養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上回白大人叫您取走的那些?」

祁溯愣了愣,應道:「嗯。」

他記得,在薛府那日,白遠貞是那樣問他的,當時他是要的,白遠貞只說他自行決定,可當時他要說一句不要了,那白遠貞又會拿這些鴨子如何處理?這一點,倒真沒有想過。

小烏龜見他閉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便停了手裡的扇子,起身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一盞茶,端著走了回來,笑道:「來時小人已幫殿下沏好了香金葉,結果您往白大人那兒去了許久也不見回來,茶都放涼了,不過也好,畢竟夏日裡的您愛喝涼茶。」

祁溯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就見小烏龜端坐於自己的身旁,祁溯也笑了起來,費力撐起了身子從他手裡接過了茶盞來,將裡邊的香金葉茶一口飲盡,覺得喉嚨里的燥熱滅了才喘了口氣:「不是說了嘛,不讓你自稱什麼小人,你又給我明知故犯!」

小烏龜回道:「可是……即使殿下再怎麼說,規矩總歸還是規矩,但您待小人的心意,小人是比旁人都清楚的。」

「……」

祁溯總感覺,自從君子四街那件事以後,那個跟在自己身邊的小烏龜便更是懂事貼心了,且原本結巴的毛病也沒有了,這一點倒是挺好的,但祁溯還是覺得,像小烏龜這樣的年紀,正當風華,還是多玩多鬧的好,一下子成熟穩重了總歸是讓覺得有些不太適應的。

「說到規矩,我這兒可就不清閑了。」祁溯起身從地上坐了起身,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來,遞到了小烏龜的手裡。

小烏龜看他一眼,低頭將手裡的書翻了開來,裡邊全部都是娟秀的小字,一條一條讓他驚訝不已:「白家的家規?殿下您拿這個做什麼?」

祁溯一邊起身,一邊嘆氣說道:「白大人叫我背的嘍,」他到案几旁又倒了一盞涼茶,喝了一口回頭見小烏龜拿著那本家規正盯著他等他繼續說,祁溯繼續道:「皇兄叫我來他們水雲間聽學,就得在他們家長住,那家規自然就是要背的,不然就以我這個性格,肯定會犯些不招人待見的事兒的。」

小烏龜又將手裡的家規翻了翻:「可這,實在有些太多了……」

祁溯道:「多不算什麼,主要是得會背,會背不夠,還得不讓自己犯事兒,不然還得愛手板,跪祠堂,剛白淕都能在一會兒功夫不到的時間裡犯七件事兒,白遠貞作為他親哥都能罰他二十多手板,跪一個時辰祠堂,你再想想我,本來就不招他的待見,那要犯點兒錯不得把手給打爛,把祠堂的地給跪穿?」

小烏龜道:「這,也確實,畢竟白大人也是出了名的嚴苛。」

祁溯喝夠了涼茶,將茶盞往案几上一放,無意中掃了一眼自己的行李,卻見一隻攤開的描金漆的箱子裡面有一把雕工極其精美的青玉短劍,祁溯愣了愣,挑了挑眉,走了過去,將它從裡邊取了出來,拿在手中把玩了一圈,發現玉劍上雕著花紋的部分並非劍身,而是一隻同為青玉的劍鞘,上邊鑲著紫磨金,將玉劍從劍鞘取出,裡邊青玉劍身的光滑與剔透程度著實讓祁溯感到有些震驚,回頭好奇問道:「小烏龜,這是咱們的東西么,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小烏龜將手裡的家規合上,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青玉短劍,趕緊起身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將手接到了青玉劍下邊,以防祁溯冒失,將青玉劍摔在了地上,小烏龜趕緊解釋道:「殿下,這個東西叫御令劍,實在玩不得,您還是交給小人,小人好幫您收好,免得失手碎了,那可就不好了。」

祁溯不太懂,但還是聽小烏龜的話,將那把青玉短劍交到了小烏龜的手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它叫什麼?什麼劍?」

小烏龜雙手捧著那把劍轉身,收入了屜中,輕輕放好:「御令劍,是陛下親自賜予殿下您的,御令劍,御令不可違,您若持此玉劍在手,相當於皇帝陛下親臨,發號施令自然相當於陛下,必要時可護您安然,所以,此物定當好生安放才可。」

祁溯沒想到祁思寒竟然還會將這樣的東西賜給他,不過詫異過後也就沒再覺得有多奇怪了,畢竟是自己最疼最寵的親弟弟,平日里放著出去作惡多端也不會過多干涉,送這麼一件東西給自己的親弟弟做為護身之物自然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了,不然以憑祁青岑這樣的人,巴不得有多少人想他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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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撩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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