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何道理
這幾天止風精神疲憊,她想小憩一會兒,結果睡著了。這會功夫,又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
她夢見楚暝變成了扁平多足的怪物,只有上身是人,其餘全是扁平褐色,尾端尖尖的東西,終日繾綣在水池中,觸爪伸出可殺人。她費盡心力去尋找他,然後在一個霧氣氤氳木屋內的池子中遇到了他,他卻什麼也不記得,是那麼冷血可怖,伸出觸手要殺了她,就這樣從喉嚨伸進去,她感到渾身發抖,噁心蜷縮,那種感覺可怕得很,最後她也被變成了怪物。夢境中,她身體好像適應不過來,不斷的掙扎,不可能的,她怎麼會變成怪物?突然一陣頭疼難受,然後驚醒,額頭上還冒著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心不安,就會做噩夢,希望接下來,沒什麼事發生。
這會兒洛桑來報,說陛下已經查清楚,使臣案件與祁王無關,還是皇后親口承認的。
皇后允諾和契丹合作,可以給突莫·丹圖爾通商利益最大化,可是突莫太貪心,要分得更多利潤,為此她才會藉機除掉他,但是契丹使臣在南楚出事極容易引起風波,只好將事情都推到楚暝身上,她看不慣楚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只恨自己百般縱容對他的放縱,他居然沒有變成一個徹底的廢物,捧殺一個人沒有成功,如今她也是破罐子破摔,承認那些所有的暗害,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皇后心態崩了,但還是在維護他兒子,哭著求皇帝不要針對楚炎,他什麼都沒有做過,皇帝也念及親生兒子無太多的過錯,只能怪他有這麼一個母親,楚烈答應她,不會為難楚炎,只要不生事端,楚炎還是可以踏踏實實的做他的晟王。
這時候,崔堅也從門外步履生風的進來。
「來了,老弟!」妙止風精神好了許多,問道:「你不會也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吧?」
今日的崔堅看起來好像又不一樣了,她只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多了些恭敬和疏遠,不像前兩天相處的時候看她那麼溫柔。
崔堅笑了笑,「看情況,想必是洛桑都說了,那我來陪王妃一同去天牢接祁王出獄吧。」
洛桑卻驕傲的道:「不用啦,主子已經回來了,現今在沐浴,然後還要齋戒,今日是明德皇貴妃的忌辰。」轉而對止風說:「王妃,你也去沐浴吧,王爺說要帶王妃親去皇陵祭祀,在伏羲山上的天璽宮住幾天。」
天璽宮是皇家修建的避暑山莊,離皇陵很近,楚暝應該是打算離京幾日,清凈清凈。
妙止風遵從習俗,乖乖去沐浴了。
過了一會兒。
「主子,你怎麼那麼快就洗好了?」洛桑見主子突然出現,有些不解,趕緊行了個禮。
楚暝骨骼朗朗,身型流線養眼,很有精神氣兒,一身黑蟒深衣,金絲線綉成雙蟒繞金珠圖案,增添了他本人的暗黑氣質,但與這氣勢不相符的是,在自己家裡,一個王爺,還躲躲藏藏從裝飾的帘布後面出來,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讓洛桑他們別聲張,然後悄悄往妙止風房裡去了。
妙止風不知是聽了楚暝回來了的消息抑制不住內心激動,還是因要離京出行而雀躍,此時沐浴喋喋不休:「真不知浴桶里撒花瓣這等無用的轍是誰想出來的,還不如西域進貢的精油好使。」
青籬掩嘴笑她:「公主,王爺才有用精油的習慣,你什麼時候也學他了。」
「誰學他了,我只是覺得這花瓣沒效用,它可用來欣賞博人眼球,用在泡澡上就著實浪費了。」
「行行行,就許你嘴硬。」
「水不夠熱,去加點兒熱水。」
青籬摸了摸水溫,說了聲「好。」就提著桶出去了。
「快點啊!」
「知道啦!」青籬嘀咕:「我怎麼發現公主和祁王結婚以後,連洗澡都變刁了,搞不懂……」
不得不說,這夫妻倆是挺難伺候。
妙止風抓了兩瓣玫瑰花瓣,貼在閉著的雙眼之上,享受著泡澡之樂,仰著頭靠在浴桶邊緣。
忽然有攪動水的聲音,有人拿毛巾在給她擦背。
擦得還挺舒服,她都快睡著了。突然想到什麼,才問道:「青籬,你那麼快就打好水回來了?」
她沒聽見開門的聲音,按道理,以青籬的龜速,沒那麼快吧,那這個擦背的是誰?
不會是鬼吧?
來者悄無聲息,一聲不吭,嚇得妙止風把眼睛上的玫瑰花瓣摘掉,慌亂的捂住自己前胸,猛的一回頭……
這一回頭,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眸,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甚至,那傢伙的目光好像在往下移是怎麼回事?
她趕緊將前胸捂得嚴嚴實實,大喊了一聲:「啊!」
「流氓,你給我出去!」她一隻手噼里啪啦的拍打水面,濺起水花,自己反倒是先閉起了眼睛,像極了掩耳盜鈴。
「哪有這樣說自己夫君的?」某人不滿意她趕人的態度,還跟她理論:「你的背是我擦的吧?你住的王府是我的吧?所以,你也是我的吧?你不但不感謝我,還我要出去,這是何道理呀?」
開口連環問,他嘴巴最是不饒人的,妙止風被問懵了,哇哇哭喊,聲音大卻不見掉眼淚,跟個沒糖吃的小孩子似的。
青籬打了水回來,見此情景,不知道該是撤退還是前進,妙止風像見著救援一般,趕緊喊:「青籬,快將此人給我拖出去!快快快!」
青籬第一反應是「哦,好的。」準備執行任務。
楚暝指尖將一滴水珠彈迸而出,憑內力將紗帳打了個窟窿,再口頭威嚇她說:「青籬你再近一步試試?」
青籬腳步滯住,呆了一瞬,雙腳像安裝了電動小馬達一般,飛速退出去順帶將門關好,馬上消失不見。
妙止風還在喊叫:「青籬,你怎麼那麼怕死,不靠譜的豬隊友!」
「呼呼,還好我跑得快。」門外青籬氣喘吁吁,倆爪子捂住左心口,聳肩抖了抖,自說自話:「公主,你自求多福吧,我管不了了。」
屋裡氣氛曖昧。
「本王突然對鴛鴦浴有點感興趣。」楚暝看著自己夫人妖嬈一笑。
妙止風搖頭如波浪鼓,「啥鴛鴦浴呀,我不感興趣。」
「調皮。」楚暝還在笑,覺得自個兒的王妃真逗。
他移步過去。
手一伸,出其不意,將調皮的妙止風一把從水裡拎了出來。
此刻,王爺對門外放話了:「青籬洛桑,你們給我守住門口,誰都不許放進來!」
「是!」門外兩隻猛的一點頭,回答也大聲,兩個身軀一高一矮,老老實實堵在門口。
屋內楚暝一手抄起浴巾,另一手拎住妙止風,一條大浴巾將她從肩膀裹到大腿,包大粽子似的,不過沒包全,只包了一半。
妙止風在他懷裡掙不動,兩頰氣鼓鼓的,又咬牙切齒要吃了他的樣子,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罵人的詞。
正在她想要開口罵的時候,楚暝突然一低頭,跟她咬耳朵說起了悄悄話,「別亂動,屋頂有人。」
「沒騙我?當真有人?」妙止風瞬間變了乖乖大白兔,也學著他壓低聲音說話:「那洛桑在外面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有他在就好了,讓他去看看呀。」
「來人武功不低,沒有任何動靜,我只是感受到一股熟悉氣息,洛桑尚且不如,他一時沒發覺。」
楚暝將她往衣服架子那一推,冷眸眯起,拾起一片花瓣朝屋頂扔去。
「啪啦」一聲瓦碎,上面掉下來一個人,正好砸在楚暝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