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在家

易家兄弟把妹妹和外甥、外甥女接回了易公館，看到父母，易歡含淚跪下，「爹，娘，不孝女回來了。」

「你這丫頭，你這個壞丫頭。」易母眼眶微紅，上前摟住，在她背上輕輕捶了幾下。被婆婆逼得自請下堂，瞞著家人遠走他國，在國外艱難度日，易母想起來就心疼。

「娘，這是你的外孫和外孫女。」易歡不願母親過於傷感，趕緊把兒女貢獻出來。

易母看著易歡身後的兩個小娃娃，立刻鬆開了女兒，去抱顏珎和顏玥，「小珎、小玥，我是你們的外祖母。」

「外祖母，親親。」顏玥湊上去吧唧了一口。

顏珎則恭敬地道：「外祖母，媽媽有給您的照片給我和妹妹看，我們認得您。」

「兩個乖孩子。」易母一人親了一口，笑得滿臉的褶子。

顏玥回親了一下自家的外祖母，顏珎卻紅著臉，道：「外祖母，我是大孩子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一個才板凳高的小娃兒說自己是大孩子。易母有了外孫和外孫女，易歡就倒退一箭之地了，易母抱著顏珎和顏玥坐在沙發上，慈愛地問他們，「兩個寶貝喜歡吃什麼，告訴外祖母，外祖母讓他們煮給你們吃。」

「外祖母，我什麼都吃，我不挑食。」顏珎是好孩子。

「吃肉肉。」顏玥是個小胖妞，無肉不歡。

「好好好，我們吃肉肉，我們吃肉肉。」易母迭聲喊著，「讓廚房裡做紅燒肉、糖醋裡脊、蒜蓉排骨、鍋包肉……」

「娘，娘，娘，可以了，可以了，這麼多菜夠了，太多了吃不完，浪費。」易歡趕緊阻止，真怕她娘一激動，整出一百道肉菜來。

易歡帶著兒女在娘家住下了，宋瀚也不敢惹怒嬌妻，當了縮頭烏龜，老實的跟著少霞住進了易公館的客房，還警告了另外四個警衛，「不許去給督軍通風報信。」說這話時擠眉弄眼的，要四人放機靈點，要明白他說的是反話。

「你眼睛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瞧瞧啊？」少霞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問道。

宋瀚沒想少霞這麼快就過來了，趕緊道：「我眼睛沒事，不用看醫生。」

那四個警衛領會了宋瀚的意思，商量了一下，推出一人來次日偷溜出去找督軍報信去了；他手中有特別通行證，雖然面孔陌生，但還是進到了政府大樓，只可惜的是顏子回恰好出去巡視去了，至少還要七八天才能回來。

報信的警衛只得回了易公館，找到宋瀚，「督軍去營地巡視，不在城裡。」

宋瀚悄悄的隱晦的將這事透露給少霞知道，用意自是想少霞告訴易歡，不是督軍不重視夫人，而是人不在薊州城，雖然是夫人不讓通知督軍的，不過女人，尤其是生氣的女人是不怎麼理智的。

少霞雖怨顏子回沒有護好自家小姐，但內心裡還是盼著自家小姐能與姑爺和好的，對警衛出門報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了宋瀚的話，在往易歡房裡送補品時，就佯裝隨口的說了一句，「今天我隨秀姐出去買菜，聽了好多城裡的事。」

易歡輕笑道：「行了，你就不是會做偽的性子，有話直說，別吱吱唔唔的。」

「小姐最是知道我了。」少霞笑道。

易歡接過碗，拿著瓷勺舀著草果羊肉湯吃。少霞笑道：「姑爺去兵營巡視了，還要七八天才能回來。」

易歡哼了一聲，沒有接話，繼續喝湯吃羊肉。不讓宋瀚發電報，不過是明面上擺擺姿態，私下還是希望宋瀚機敏地將她回國的事通知顏子回的，若是顏子回不知道她回國，怎麼上門來討好請罪？這番心思，易歡自然不會告訴少霞。

多等七八天而已，易歡不是不能等的。既然已經回來了，易歡自是要聯絡舊友，把帶回來的禮物一一送出去，這一天去了曾少薇家，遇到了來打牌的顏瓊枝；顏瓊枝看到她一臉的驚愕，「你怎麼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曾少薇和她同時開口，語氣里滿歡喜。

易歡笑道：「前兒回來的，給你帶著些國外的東西回來。」無視了顏瓊枝的問題。

「那些東西，薊州又不是買不到，你用得著辛辛苦苦的帶回來嗎？你該把你兒子和女兒帶過來，給我瞧瞧的。」曾少薇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原想帶他們來的，只是小玥兒受了寒，不太舒服，小珎要留在家裡他妹妹，不肯跟我出門。」易歡解釋道。

「你真是會偷懶，一胎就生了兩個，還有兒有女，我真是羨慕嫉妒啊！」曾少薇說笑道。

「藍太太，詞用錯了，我這叫有福氣。」易歡斜睨她一眼道。

「你現在住在哪裡？」顏瓊枝又插嘴問道。

「是，你最有福氣了。」曾少薇笑道。

「我還有事，先走了，不打擾你們的牌局。」易歡起身道。

顏瓊枝生氣地問道：「喂，我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沒聽到嗎？」曾少薇挽起易歡的胳膊，「我送你出去。」

兩人親親熱熱地往外走，完全視顏瓊枝為無物，顏瓊枝臉色難看到極點，看著易歡上了汽車，曾少薇回到廳里，淡淡地道：「我有點乏了，今天這牌局就散了吧，改天再請你們來打牌。」

委婉地下逐客令，另外兩位太太知道這針對的不是自己，因而也不生氣，起身告辭，「那我們改天再約。」

顏瓊枝從藍家離開，直奔督軍府，告訴顏夫人，「祖母，姓易的那個女人回國了。」

顏夫人一怔，「誰？誰回國了？」

「姓易的那個女人，帶著她的兒女回國了。」顏瓊枝已不願客套的再喚易歡做七嬸了。

「什麼時候？」顏夫人問道。

顏瓊枝答道：「聽她說是前兒。」

「聽她說？你見過她了？」顏夫人問道。

「嗯，就剛剛在藍家見到她的，傲慢的很，我和她說話，她不理我。」顏瓊枝氣憤地道。

「可見著阿珎了？」顏夫人只關心在意金孫。

「她沒帶過去，聽說是那小丫頭片子生病。」顏瓊枝撇撇嘴道。

「小孩子生病了，她不在家裡照顧，還跑出去，真是枉為人母。」顏夫人憤慨地罵道。

「祖母，你得把小堂弟接回來，不能讓她帶，以她那小雞肚腸，她一定教的小堂弟不和顏家親近。」顏瓊枝攛掇道。

「顏家的金孫，當然要接回顏家來。」顏夫人仰著脖子道。

在藍家遇到顏瓊枝，易歡就知道她回來的消息，必然會傳到顏家去，次日，嚴陣以待，抱著女兒，領著兒子，坐等顏家人上門。顏珎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問道：「媽媽，是有壞人要來嗎？」

「不是壞人，是你祖母。」易歡不會在兒女面前說顏夫人的壞話。

顏珎擰起了小眉頭，「她來做什麼？」易歡雖然沒說，可少霞對顏夫人滿腹怨恨，又覺得自家小少爺懂事，私下裡告訴他，父母之所以會分開，都是顏夫人的錯。是以在顏珎小小心靈里，對顏夫人的印象一點都不好。

「接你回督軍府。」易歡淡笑道。

「只接我一個嗎？」顏珎問道。

易歡想了想，道：「應該是。」

「我不會跟她走的，媽媽，你在那，我就在那，我是你的兒子，我要保護你和妹妹。」顏珎鄭重地道。

「放心，我不會讓她帶走你的。」易歡笑道。

一個上午過去了，也不見顏家人來，易歡有些納悶了，顏瓊枝沒有回去跟顏家人說嗎？這個顏瓊枝何時修身養性，不多管閑事了？當然顏夫人不來，易歡還是高興，畢竟她也沒真打算和顏子回離婚，對付顏夫人還是有些投鼠忌器的。

其實顏夫人是想來的，只是被顏子思給攔下了，「母親，如果你不想七弟繼續怨恨你，不想失去兒子、兒媳、孫子、孫女，你就什麼都不要做，在家裡等著，等著七弟回來，讓七弟親自去接七弟妹。」

「玄齡這麼忙，那有空去接她？她已經從國外回來了，都不回家，她想要做什麼？她是不是不想做顏家的人了？」顏夫人怒道。

「你以為人家稀罕做顏家人。」顏子思冷聲道。易歡的能耐，這幾年，他知道得更多了，也是易歡還顧念著和顏子回的情意，但凡她心中對顏家有一絲怨懟，她把彈藥和物資送給滬東軍，北方會是什麼局面，他不敢想像。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想改嫁？」顏夫人尖聲問道。

「她現在還是顏七夫人，但母親若再惹事生非，那就不敢保證了。」顏子思嚇唬顏夫人道。

「我哪裡惹事生非了？我是去接孫子，阿珎姓顏。」顏夫人一臉委屈地道。

「那是七弟的妻兒，讓七弟去接，母親不用這麼勞累。阿珎是姓顏，可他母親姓易，他隨母親住在易家幾天，有什麼問題？小時候，我也隨母親在外祖父家住過。」顏子思沉聲道。

顏夫人被堵的沒話說了，這才沒有去易家搶孫子。

易歡等了一天，沒等顏家人，就把這事擱到腦後去了，過了兩天，曾少薇、鄭玉虹、蘇嘉儀和庄姽晴約著來看她。庄姽晴兩年前已嫁給了曾萬傑，如今是曾少薇的三嫂。鄭玉虹在年初給蘇士林生了一個兒子，蘇嘉儀還沒有再嫁，不過她和周震南的緋聞，隔三岔五就出現在小報上，不知真偽。

「歡歡，你的女兒長得可真像你。」曾少薇摟著顏玥，大呼小叫，「好可愛。」

「少薇姨，親親。」顏玥把臉湊到曾少薇的面前。

「吧唧」曾少薇重重地親了一口。

鄭玉虹掏出紅包塞給兩個小傢伙，蹲到顏珎面前，「小珎是吧，我是你玉虹姨，可不可以親親你呀？」

「你可以親妹妹，我是大孩子了。」顏珎向後退了一步。

鄭玉虹失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姨姨家有個小弟弟，天冷沒抱過來，等天氣暖和了，我帶他來和你一起玩。」

「我的哥哥。」顏玥抱住了顏珎，「這是我的哥哥。」

鄭玉虹愣了一下，笑道：「歡歡，你女兒比你霸道。」

易歡笑道：「她最著緊她哥哥。」

四人在易家逗留一個多小時，就告辭離開了，都是瑣事纏身的人，不能再像閨中那般的輕閑了。

一九三零年一月二日，顏子回巡視回來，剛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還沒喝，顏子思急不可待地沖了進來，「快，快去易公館接七弟妹和阿珎阿玥。」

「大哥，你說什麼？」顏子回不解地問道。

「七弟妹前幾天已經帶著你的兒子和女兒回國了，現在住在娘家，聽明白了沒有？」顏子思道。

聽明白，聽得不能再明白。朝思暮想的人回來了，顏子回那裡還坐得住，拔腳就往外跑，嘴裡大聲喊著：「備車，趕緊備車。」

車很快就開到了顏子回面前，顏子回坐上車，「去易公館。」

易歡出國四年，可顏子回有空就會來探望岳父岳母，他的車開到易公館門口，就被放了進去。顏子回衝進了大門，就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擺弄洋娃娃，她圓嘟嘟的小臉粉嫩，五官精緻。在沙發上，坐著個和她年紀一樣的小男孩，他綳著小臉在認真看書。

「小珎，小玥。」顏子回喚道。

兩個孩子同時抬頭，顏玥喊：「照片爸爸。」

顏珎則喊：「爸爸。」

顏子回蹲下，展開雙臂，「小珎小玥，到爸爸這裡來。」

顏玥聽話的，撲了過去，「爸爸，玥玥好想好想你，你想不想玥玥？」

「爸爸很想玥玥，非常想。」顏子回摟著她軟軟的小身子，眼睛都紅了。

顏珎從沙發上溜下來，跑去喊易歡，「媽媽，媽媽，爸爸來了。」

聽到喊聲，易歡走了進來，顏子回放開了顏玥，站起來，緩緩地走向她，幽深的眸盯著她，「歡兒，我很想你。」

伸手想要擁她入懷，易歡避開了，他眼中的深情，她看到了，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佯裝冷靜地道：「我寫了離婚協議書給你，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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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向編輯請假碼大結局了！因內戰不能寫，廢掉了話多條線，後面只能完全架空，大家就當是平行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