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趙雲―童淵
深山。.
溪水潺潺。
有間農舍座落在溪水蜿蜒處。
一名遊俠兒扮像的英俊少年推開木院門,後背一桿長木槍,手捧一口古鐵劍。
上古名劍,渾體銅青,是由練鋼的缸片鑄就而成,取名青缸劍。
童淵,少年的授藝恩師、青缸劍的主人。他著一件長青寬袍,戴玉簪,童顏鶴髮,不論怎麼瞧都不像是年過花甲的老者。他走出院門,回身接過古鐵劍。
他們的褲管都打上硬綁子。很明顯是要遠行。
「師父,咱們要去哪?不帶行李嗎?」少年一口清秀純正的雅言,很是精神。
童淵輕拍著少年的肩膀道:「洛陽,一天便回。」
「師父是去漢武書院?」
「不是為師去,是你去。」
「師父去哪?」
「漢香書院。」
潼淵懷裡揣有兩張聘簡。分別來自洛陽第一書院的漢武書院、第一百書院的漢香書院。內容無疑都是誠懇邀請擔任書院武師,傳授書院武生武技。
漢香書院的院長劉濟漢是他的至交,必須由他親自去辭謝。至於漢武書院那邊,就由愛徒趙雲捎口信謝絕。他可不管什麼狗屁權勢名利,但是不能不在乎至交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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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陽光溫暖媚人,照的帝都洛陽一片金光。
黃河綿長大堤的洛陽段某一截點上,段子羽了一**坐在夯實的泥地上,滿臉無奈的嘻笑著:「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很容易變心呢?因為女人很容易變胖!」
「為什麼男人總是找不到那些大方美麗溫柔的女朋友呢?因為她們都生小孩了!」
「本大爺有一位朋友已經死了很久了,但是他的棺材總是被打開。關了又打開,關了又打開,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生前喜歡踢被子!哈哈哈哈哈……嗚嗚嗚」
段子羽慘笑的眼淚差點流出來,再瞧他英俊的臉龐,已經是愁雲滿布了。
「馬大哥啊馬大哥,麻煩你起來多跑一段路吧。你與馬執是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他那麼有本事,你怎麼這麼脆弱呢。」
段子羽身前赫然倒著一匹俊馬。那馬滿身通紅,似焰火燒雲。不要以為它是什麼名貴馬匹,這身通紅是被鮮血染紅的。
馬執的那一刀下手太狠,在馬臀部撕開了一條大口子。本來這大口子對馬匹的傷害不是很大,可是馬匹在吃痛狂奔的過程中,血液循環加快。一滴滴充滿力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溢出。跑了一夜下來,馬匹就失血過多倒地了。
可憐段子羽冷不防高速奔跑的馬匹會突然倒下,被摔的七暈八素,全身疼痛難當。
「沒有馬匹代步,相信很快就會被十常侍的追兵趕上。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段子羽忍著巨大的痛楚,強撐著身體站起。可是,他低估了從高速馬匹上摔下的惡果。左腿暫時失去了知覺,他根本行走不了。
無耐中,過去好半晌,左腿才勉強有了一些知覺。但是仍然行走不便。
一聲聲渾厚關西口音的民謠從河堤下的防洪林子里傳出來,充滿無限情意。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遠遠可見林間小道中駛出一輛騾子車,駕車的老農夫哼唱著民謠悠閑的駛近。那安逸的生活態度令段子羽心中一暖:大漢朝的純樸農民啊,有救了。
段子羽張口呼喊:「救星!不,帥哥…不對,帥老頭……呸……老爺爺,也不好……大爺……嗯,大爺,行行好幫幫忙吧。」
騾子車駛近了,老農夫一聲「喻……」,聲音極像騾子的叫聲。
騾子以為是同伴在呼喊,四下張望,腳步也停了下來。騾子是馬與驢亂搞產下的後代,屬於**后的腦殘產物。所以智力與行動力大為降低,只聽的懂同伴的叫喚聲。每每聽到,就會忘了前行,直到草鞭抽的肉疼才會再往前走。
老農撅著**半起身,瞧向半躺在地上渾身血跡的少年,旁邊一匹俊馬俺俺一息。
老農心下一愣:這一帶雖然離帝都不遠,但是聽說偶有盜賊出沒。只要沒有發生大案,躲在城裡享樂的官府基本不管。
老農此次上帝都名義上是為了便賣些多餘的糧食。所以雖然有心管這閑事,但是很怕惹上盜賊,壞了自己的大事情。
提鞭離去的當間,他那沒有神採的雙目緊盯著馬匹,突然放射出精芒:這是匹我太平道專用的信息傳遞馬,這乞丐少年莫非是我教中信徒?罷了,老夫此次秘密來帝都,不能張揚。
只是幾息的時間,老農收回惋惜的目光,帶著怏怏的神色輕揚草鞭,「駕」,催騾繞道前行。
「我操,見死不救!誰說農民純樸善良的?」
段子羽罵歸罵,但是犀利的目光捕捉到老農眼中的精芒。當即伸手攔道:「大爺且慢。您若能帶晚輩離開這鬼地方,這匹俊馬就送予您,權作車資。大爺以為如何?」
「喻……」
騾子以為又是同伴在叫喚,停下腳步來四下張望。
老農停下,卻沒有動作,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俺俺一息的馬匹在心裡想著他自己的小九九。
段子羽心知有門,喜上眉梢,胡吹亂侃起來:「晚輩是從洛陽到冀州省親的。半路遇到強盜。他們搶了晚輩的錢財衣物,還砍傷了晚輩的愛馬。晚輩只能找到些乞丐丟下的衣服遮蔽身體,以免傷風雅。望大爺積善積德,幫晚輩一把。」
農夫狐疑:「你說你是洛陽來的,可是這口音……」
段子羽邊罵自己腦殘,邊賊快的轉動腦筋,不假思索道:「晚輩老家冀州,在洛陽謀身。還請大爺行個方便,施以援手。否則,晚輩恐怕就要餓死在這河堤上了。」
農夫暗嘆原來是冀州過來的信徒。當即下車,搬馬上車。
段子羽自行爬上騾子車,套近乎的問道:「老哥這是要去哪裡啊?」
「洛陽。」
農夫回答的很簡潔,也很友好,卻有一股隱藏不住的頤指氣使般的神氣透出來。
段子羽驚愕:我剛從洛陽逃出來,現在再回去,豈不是尋死嗎?可是不順著車去洛陽,走不了幾里就會被追上的。正所謂最不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閹狗一定不會想到老子來這一招。好,去洛陽。
在段子羽遐想時,背著他的老農右手做了個劍指,然後貼在胸前,對馬匹表示哀悼。因為馬匹已然死亡了。
「大爺最好快些,這馬快要死了。一旦死了,馬肉就要賤價賣了。」
老農匆匆爬上騾子車,草鞭飛揚,抽的騾子嗷嗷嚎叫,拔腿狂奔。
段子羽躺在打成捆的裝糧袋上,眯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清閑。穿越過來兩天,他頭一次感覺這麼輕鬆。
河堤林間小道,一輛騾子車以最快的速度朝帝都洛陽——東漢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武技中心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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