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神患上了戰爭後遺症?!
「小姑娘啊,那幫糟老頭子壞得很,你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啊!他們過河拆橋,鳥盡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上任的第二天,平安宮本司命就接到了第一件公務——助戰神但吾歷劫。
但吾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卻眉眼含煞,不說話時不怒自威,很是符合「戰神」這一稱謂。
但吾一進門就訴苦喊冤,委屈得叫我以為他是不是被人背後中傷穿了小鞋,陪同的小仙官把我偷偷拉到一邊,為難地說:「送但吾去下凡歷劫,是天界眾仙一致的決定。這幾萬年來,但吾浴血奮戰,確實對保衛天界和天下蒼生功不可沒,天帝和天界眾仙都對他尊崇之至,但是但吾久經沙場,好像過不太慣和平生活。」
「這也沒甚要緊的,過慣了不就行了。」我一邊應付著小仙官,一邊拿一隻眼睛瞟著但吾,只見魁梧的戰神坐在天帝昨兒個剛賜的椅子上一邊對著小紅忿忿不平地講述自己是如何被天界議會判處下凡歷劫的決議一邊一杯接著一杯地灌著我臨走時冥君送給我的龍頂茶,哎呦,你說他那麼大個神怎麼不知道好茶要細品,拿這當涼白開似的,可把我給心疼壞了。
「星君久居冥界,故此有所不知。自天帝陛下初登寶座之後,各界蠢蠢欲動,天界戰事不斷,幸虧有戰神坐鎮,才保得我天界安寧。也正因如此,戰神這數萬年間,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後來,叛黨餘孽盡消,妖界選取新王,魔族也漸漸安穩下來,六界趨於平穩,也就漸漸地不再發生戰事了。可是自此以後,但吾戰神也越發的不對勁了。起先只是看著別的神仙不順眼,說善財童子『只知玩樂、無憂患之心』,說月老『就知道情情愛愛,還不如拿著紅線去釣魚』,連瑤池裡的仙女都被他說『光知道打扮』,哎,都把人家說哭了。不過大家還是依然敬重他,覺得假以時日,戰神就會明白這是和平年代,不需要打仗了。」
「後來呢?戰神還是沒想明白是嗎?」
「戰神就壓根兒沒想想明白。後來,天界開始和魔族發生一些爭端,天帝陛下下令徹查清楚以後,發現都是一些誤會,而眾多線索竟然指向了但吾!大家這才明白,原來但吾是患了戰爭後遺症,不打仗就不舒服,但吾見事情敗露以後,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公然在大殿之上指責陛下膽小懦弱,不敢發兵攻打魔族,陛下對此十分頭疼,因此召開了大會,廣元仙人提議將但吾送下凡間,體驗戰爭之苦,或許就可以改變自己的看法。眾仙家一致同意,陛下便下令命戰神去往凡間。司命星君,陛下特意交代,戰神的命盤一定要寫得認真,既要讓他認清戰爭的破壞性,又切忌矯枉過正,萬一他對作戰生出什麼抵觸之心這就不好了。」
聽明白了,幹活兒!
初步的想法是這樣的:將但吾送到一個戰亂頻發的國家,使他生長在一個顛沛流離的壞境中,使他耳濡目染鮮血和殺戮,久而久之,他自然就會對戰爭深惡痛絕了。
於是我立馬展開《命格錄》,打算著手構建,這時候小紅從但吾那兒脫身過來了,看我拿著筆就說:「我看你先不要下筆,『命由天定』這件事連凡人都不怎麼相信,就算你規劃的順順噹噹他也未必會按照你的想法來做,畢竟做出選擇的是他不是你,你先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到時候修修改改的不好看。」
「你是說就算我寫了,事情也未必會按照我寫的發生?那我這麼寫這些東西有什麼意思?」
「對於那些心志不堅定的人來說,他們一生的命運通常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因此命盤這種東西,對於一般人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讓我們能夠掌握大部分事情的發展方向。不過很顯然,但凡是成了仙的,都不會是這累人。」
「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自然是親自去辦了,難不成你以為司命只是耍耍筆杆子就行?」
······
戰神但吾很快投胎到了凡間,在他人生的頭十年裡,心狠手辣的我讓他的家人一個接著一個地或死於戰場,或流離於動亂,不過這個懵懵懂懂的孩童對於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並沒有表現的多麼痛苦,相反,他還漸漸流露出對於當大頭兵的渴望,我從窺鏡里看到的場景如下:
冬日的牆根底下,一個老乞丐領著一群小乞丐在曬太陽,這時候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一隊士兵,(混戰的時代背景嘛,士兵隨處可見,就算我想極力避免他們在主人公面前的出現也是實在避免不了的,希望他們當個反面例子吧)這些士兵的鎧甲里都穿著厚厚的棉衣,老乞丐看起來很是羨慕:「要是我年紀再小一些,我就去當兵,起碼能吃得飽穿得暖。」
一個小乞丐說:「要是我年紀再大一點,我也去當兵,那樣就不用挨餓了。」
另一個小乞丐說:「我長大了也要去當兵,當兵多威風。」
又一個小乞丐說:「俺也要去當兵,這樣咱們就能在一起了。」
這「又一個」正是下凡的戰神但吾。
團體的力量啊!
我決定要寫死這些小夥伴們,對不住了,我去和冥君打個招呼讓你們下輩子投個好胎。
兩年之後,一群乞丐只剩下一個小乞丐了。
地上一年,天上一天,戰神的人間體很快就長大了,以防他重返戰場,我必須時刻提防,一有不對立馬動筆現塗現改,但我總是需要休息的嘛,因此我打算找小紅來換換班:
「小紅,你過來替我一會兒唄?」
「哼!太晚了,我要睡覺!」
「我也要睡覺啊,我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
死小紅!
我盯著,我盯著,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