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測試
清晨，外界一片微暖的陽光播撒在地上，將大地照耀成一片金色的模樣。
當天色剛剛亮起時，陳銘在山上用過早膳，便提起手中的包裹，起身下山。
岳山派雖是湘州大派，名聲遠播，在當地自成一體，但卻也不可能與外界斷絕聯繫。
武者修行，向來是一件耗費錢糧的事情，不論前期蘊體，還是後期的鍛骨淬筋，都需要大量肉食葯膳支撐，否則首先就要把自己身體練廢了。
這也是為何岳山派中招收弟子，大多從富家子中招收的原因了。
寒門弟子，整日為衣食住行奔波，既沒有那個條件，也沒有那個時間去培養子弟，除了那種天賦實在過人，又幸運被發掘的少數之外，大多數哪怕有天賦，也只能沉寂一生。
充足的精氣，這是練武的必要條件，因而每隔一段時間，岳山派中都會派人下山，去附近郡城採購大量物資。
陳銘便是搭上了這一趟順風車。
「說起來，陳師弟，你怎麼突然想下山？」
坐在一輛馬車上，望著過路的風景，王離顯得有些無聊，望著身前坐著的陳銘，不由著開口問道。
「山上待的有些無聊，就想下山看看。」
陳銘睜開眼，望著眼前王離的模樣笑了笑，便開口道：「不瞞你說，我過去在豐城裡，一直被我父親看得很緊，還從來沒有下山獨自外出過，現在有機會，就想下去看看。」
這話倒是真的，陳銘自小體弱，小時候生了不少病，再加上他父親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寶貴的緊，從小到大都不允許他獨自出門。
「也是，師弟雖然聰慧，但年紀到底小了些。」
王離點了點頭，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倒是麻煩師兄了。」
靜靜望著外面的風景，感受著馬車的顛簸，陳銘繼續說道。
「不過小事，何來麻煩之說？」
王離笑了笑，而後搖了搖頭。
岳山派雖然每隔一段時日便要上山採購一次，但尋常弟子自然是不允許外出的。
陳銘這一次之所以能坐上採購隊的馬車，也是拖眼前的王離幫忙，找他在葯堂執事的叔父走了個後門，這才成功外出。
對這種忙，王離似乎也很樂意幫。
進了岳山派后，在這段時間，陳銘多次指點他岳山拳法，讓他少走了不少岔路，兩人的關係也因此還算不錯。
面對陳銘這種極具天賦的天才種子，王離也不介意多幫點忙，以此拉近關係。
外界，馬車還在不斷的向前行走著，行走在道路上，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靜靜感受著馬車的抖動，陳銘靜靜閉上眼，雙手自然的放下，整個身軀似乎放鬆，又似乎又很刻意的提起，充滿了一種矛盾與和諧感。
這是岳山拳法中的拔樁法，長久保持，可淬鍊身軀筋骨。
「竟能在馬車上打坐···」
不遠處，望著陳銘直接在馬車上打坐，王離眼角一抽，心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把頭轉向一邊，拿出一本還算厚重的書翻了翻。
隨著車隊前進，一點點的時間逐漸流逝，等到了正午的時候，一座還算繁華的郡城逐漸出現在眼前。
「長春到了。」
到了地方，陳銘慢慢睜開眼，望著外界繁華的城市，還有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場景，一時有些恍惚。
前世關於這座城市的記憶慢慢襲來，一種時間與空間上的隔絕與不協調感從腦海中升起，好一會才慢慢消失。
「長春郡，現在那些事應該還沒有發生吧。」
從恍惚中恢復，望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陳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長春城，這是距離岳山派最近的大城，上輩子陳銘也經常來這裡，因而對這裡發生的一些事情記得很清楚。
「重生了一次，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情，現在全都還沒有發生，其中有一些東西，正好可以去取。」
從馬車上走下，與王離一起並肩走在道路上，陳銘心中默默想著：「至於那些東西的原主，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不過現在，還是先測試一下。」
他下一次下山，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測試自身的異能。
所測試的不是其他，正是源力的獲取方式。
陳銘身上的異能，可以通過陳銘對周圍人的影響中不斷獲取源力，但這種獲取，也有速度上的區別。
在岳山派上一時，他便發現，相對於他平時默默習武，他在指點他人習武時，源力的增長速度要快上許多。
基於這一點，陳銘便有了一些猜測，這一次外出，正是為了檢驗。
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在來到這座城市之後，岳山派中負責採購的車隊已經前往城內的各個地方準備採購，陳銘則單獨與王離外出，行走在城市的道路上。
長春城的街道看上去還算不錯，整個街道修建的十分平整，在街道上，一些小商販在四周叫賣著，各種叫賣聲四處響起。
「賣冰糖葫蘆！一串只要三文錢！」
「上好的野梨，想要的過來看看！」
「賣竹鼠咯···」
一聲聲叫賣聲從四處傳來，在這片街道充斥著，給這座城市帶來滿滿的生氣。
靜靜望著這一幕，陳銘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甚至不時的走到各個小商販前，買了些東西。
等到他走完這條街道之後，他身上就已經掛滿了東西。
左手拿著三串冰糖葫蘆和幾塊大油餅，右手還提著一個大袋子，在袋子裡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滿，將袋子撐得鼓鼓的。
也幸虧習武之人，力氣比常人要大上不少，不然如果還不一定能提得動。
走在一邊，望著陳銘這幅模樣，王離有些忍俊不禁，一時間有種想笑的衝動，只是生生忍住了。
不過對陳銘這幅模樣，他倒是也不感覺意外。
「陳師弟恐怕此前根本沒出過門，一直被家中老父關在家中吧，第一次出門，如此反應倒也正常。」
望著手上提著大小布袋的陳銘，他笑了笑，心中想道。
見陳銘提著東西太多，他還特意上前，幫著陳銘提了提，免得他行走麻煩。
「讓師兄見笑了。」
望著王離，陳銘摸了摸披散而下的長發，低著頭說道，看上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在心中，他卻在輕嘆：「作用不大啊。」
他又不是真的第一次出門，雖然有些懷念，但也不可能表現出這種反應。
之所以瘋狂買買買，終歸也是為了測試。
只可惜，買買買什麼的，雖然的確能促進源力的增長，只是這種增長的速度實在太慢了，慢到陳銘幾乎都沒怎麼感覺到。
若是用這種方法去收集源力，陳銘還不如去岳山派多指點幾個人，不僅收集的速度更快，而且還不費財。
「看來這個教習的身份，這這輩子是別想甩掉了啊。」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陳銘笑了笑，自嘲想道。
當然，教習的工作實際上也不錯，以陳銘如今經過提升的岳山拳法造詣，別說是王離這些剛入門的外門弟子，就算是給那些入門數年的弟子指點都足夠了。
他只是沒想到，自己重生了一次，最終卻還是要走上老本行。
在回想之間，前方路過了幾個小巷，其中傳來點點聲響。
路過小巷，陳銘若有所覺的轉了轉身，腳下的動作不由頓了頓。
在小巷之間，幾個身影正在那裡翻滾著。
「小兔崽子，還敢反抗！」
一陣叫罵聲從小巷之中響起，兩個大漢手中拿著木棍，不時的叫罵著。
在其中一個大漢腳下，一個瘦弱的身影倒在地上，大半邊影子靠著牆，肚子被其中一個大漢狠狠踩著。
這身影看上去很瘦弱，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渾身亂髮披散，一身破布衣衫沾滿了灰塵和血跡，此刻被大漢踩著，痛苦的在那裡哀嚎。
一根木棍直接砸下，狠狠砸在少年身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讓男孩發出一聲痛嚎。
「我沒拿你們東西，那是我撿的！」
他痛嚎著，努力發出聲響，在說話時嘴角一滴滴血不斷流出。
「這倒是奇了啊。」
一個大漢臉上露出猙笑，望著眼前的少年：「我這錢袋落在哪裡不是，怎麼就偏偏落到你手上去了？」
冷笑之間，一根木棍高高舉起，就想繼續打下來，看這模樣，幾乎是要將這少年生生打死。
看著這一幕，陳銘沒什麼反應，只是平靜看著，王離倒是搖了搖頭，卻也沒說什麼。
這少年身體太弱，被兩個大漢接連暴打，恐怕不用多久，就是一條人命。
不過，這事在周圍太過尋常，區區一個乞兒，就算打死了，又有誰會幫他伸冤？
「呸，真沒用！」
大漢踩著腳下的少年，望著少年漸漸不再說話，不由冷笑，手中的長棍輕輕撩起，持著其中尖銳的一端，狠狠刺下。
輕微破空聲在半空中響起，帶著猛烈的聲響。
不過最後，這一棍到底沒能刺下去。
一隻白皙的手不知何時伸出，牢牢抓住木棍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