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信任

「你還先看看吧，現在在還來得方便。」若華挑了挑眉，抬頭看向莫詡，眼裡帶著詢問。

她是想要儘快得到一個答覆，畢竟如果這樣子的話，她心底多少能有個底吧。

莫詡抬頭，看了一眼若華，然後便低了頭接著看。他其實挑不出什麼毛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逗一逗若華，他忍不住裝出一副格外嚴肅的樣子，似乎在想著什麼。

若華自是沒有出言打擾的，只是默默的早一旁看著他，眼底帶著些許的擔憂。

說實話，她還是佩服莫詡的，其實莫詡看起來和自己年齡似乎也相差不大，但是人家卻已經是整個江湖都赫赫有名的人物，然而自己脫下了皇帝給的封號，就什麼都不是了。

若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抵觸莫詡了，只是單純的還是會下意識保持距離，拒絕特別近的接觸之外，其實也真的沒有什麼了。

她可能真的有的時候太敏感了吧，這樣活著是蠻累的。

她胡思亂想著，卻不料莫詡見她愣神，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一句，語氣裡頭顯得很平和，聽不出半點情緒，比起前些時日其實已經好了很多，「怎麼，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在想還有什麼可以些上去的。」若華頗為尷尬的笑了笑，她這才剛走神，就被抓了個現行，說出去都覺得臉被丟光了。

「哦？」莫詡看著她，眼神裡頭帶了些許的戲謔。

若華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尤其是莫詡眼神裡頭的玩味，讓她覺得對眼前這人格外的陌生，但是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本尊大概看了一遍，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有幾點還是要問一下。」莫詡盯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彷彿剛才那個笑的令人後脊一涼的根本不是他。

若華點了點頭，一臉求教的樣子。

莫詡覺得好笑，卻還是忍住了，正色道，「你也知道現在經商這一行的風起雲湧的，你這個想法固然好，你覺得你要多久才可以實現？實現的成本？還有你的預期，能不能及時幫助到你們絳閣，你考慮過沒？」

「這點本宮自然是想過的，只不過發現似乎沒有特別明確的想法，幾乎沒特別合適的規劃，蠻頭疼的。」若華被他一語說中了心聲，她是知道的，自己究竟有多少底。

她沒學過這些，也沒真的在這商界裡頭摸滾打爬過，說實話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誰都希望有專業的知識，反倒是混的開。

若華想到這裡，忍不住蹙了蹙眉。

「別皺眉頭，本尊稍微估計了一下，短期內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你這畢竟是長久的，絳閣先別介入，本尊還有楊家幫你差不多夠了，至於其他的再商量。」莫詡頷首，坐在桌外。

若華屋子的窗戶是半掩的，至於那些丫鬟小廝也知道她喜歡清凈，這個時辰一般都不會有人來，所以若華倒也放心就這樣和莫詡談。

「也成。」若華點了點頭，然後屋子裡頭就蠻安靜的，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換件衣裳，出去一趟。」莫詡突然道，然後就轉身離開，「本尊去外頭等你。」

「啊？」若華有些發愣，但是莫詡早已經回都不回頭，直接出去了。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衣櫃，隨手挑了一件暗紅色的，再加上外披玄色斗篷，她倒是覺得蠻好的。

她取了面具來戴上，然後留了張字條擱在桌上，讓暮琴知道自己出去了，晚些就回來。

其實她還是蠻信暮琴的，至少現在看來還算是一個可靠的人。她出了門去，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景，沒什麼特別的，除了積雪少了些。

「原來你這般沒有戒心。」莫詡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就這麼信本尊？你還直接出來，也不怕被別人看到。」

「本宮都和你上了一條賊船了，就看誰先棄船了。再說了這裡都是本宮的人，本宮可不管這些。」若華冷笑一聲，她居然覺得莫詡這個人其實挺好？這張嘴當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莫詡看了她一眼，只是無聲的笑了笑，然後就扭身自顧自走了。若華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在心底抱怨著。

「哎呦。」莫詡突然停下，若華由於先前低著頭，就那麼直直的撞了上去，痛的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沒事吧。」莫詡扭頭，看向她，但是眼裡卻未曾流露出半點關切的意味。若華不說話了，她根本不知道她該說什麼才好，她都快被眼前這人氣瘋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頭突然一閃而過的是顯淳還有他送的食物。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當真是鮮美，讓她不禁多吃了些飯。

「好了，準備好了？」若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莫詡一把手攬過腰，然後一個用力，就把若華給送上了公主府的牆沿。

公主府的外圍的牆不是很高，莫詡的個子比若華整整高處了一個頭，她被送上去她都沒有任何印象，就被送上來了。

「你……」若華正想問莫詡自己怎麼上來，就看見他一腳踏上一旁的樹，輕輕鬆鬆就跳了上來。

然後他就又跳了下去，在下面似笑非笑的看著若華，「跳下來，本尊接著。」

「這……」若華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調跳。說實話她還是有些恐高的，從這個高度看下去，著實是嚇人的。

「你再不跳我就不接了，你就在上面坐一晚上吧。」莫詡見她磨磨蹭蹭的，越發有了調戲的興趣。

若華賭氣就在上面坐下，卻見他作勢要走，連忙往下跳，「你可接牢了……啊啊啊！」

她即使是尖叫也控制了音量，到也不是特別刺耳，不仔細聽也不會知道有個女子剛剛尖叫了一番。

若華緊閉雙眼，隨後便感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上頭帶著淡淡的龍井茶香。溫暖充實的感覺，還有淡淡的清香，都促使她驀然張開了眼睛，那股無比熟悉的茶香味，讓她一愣。

若華是自小在杭城長大的，說起來還當真是沒有料到，會在莫詡身上嗅到這般令她熟悉的味道，即使只有淡淡的一絲，她也能聞得出來。

「怎麼了？」莫詡突然感到自己懷裡的女子一僵，連忙想把若華放起來，卻發現若華的眼底蘊含了滿滿的淚水。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若華稍稍把頭抬起，把那淚珠兒硬生生給憋了回去，露出的那一抹格外牽強的微笑，卻牽帶著莫詡的心一同隱隱作痛。

莫詡雖然覺得若華奇怪，但也沒有繼續追問，能讓眼前這個倔強到骨子裡頭的女孩落淚的，怕不是什麼小事情，若華自然不會說的。

他隨後便把若華放了下來，跟在若華後頭，兩個人一前一後，卻沒有人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那個尷尬的接住，總而言之，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蠻蠻橫的？」若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嘴角也帶了些許的苦澀，「說實話，本宮最開始便不太喜歡你，也算是偏見吧。」

一語既出，莫詡的臉色比先前更難看了幾分，尤其是氣場亦是壓低了幾分。若華冷汗直出的感覺，「當然，如今你與本宮也算是盟友，最基本的信任還是要有的，只要你不惹本宮，本宮也絕不會招惹你。」

「信任么……」莫詡怔住了，腳步驟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她，「你這話說的還真的有趣，你若是想要本尊信你，你也好歹拿出點誠意來。」

「那你想怎樣？」若華挑眉，饒有興緻的看著莫詡，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

「很簡單，給點好處。」莫詡思考一會兒，便道。

「你這不是廢話么……」若華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難不成自己這是看走眼了？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因為這一句玩笑話，也緩和了不少。

「你覺得本尊缺什麼？」莫詡挑眉。

「缺一顆心。」若華也不甘落了下風，連忙回道，話裡有話，說他莫詡「沒心沒肺」呢。

「呵，本尊到是覺得你才沒有心。」沒有心到連這種話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了，對於這些事情也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真的是……

若華忍不住剜了他一眼，頓時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坑，不料自己還一個勁的往裡跳。

「呵呵……」若華冷笑幾聲，「你倒是記住，本宮就算沒有心，但也會記住一件事，那就是記仇。」

「那你就記吧。」莫詡一臉無所謂。

若華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有些開始了信任起，眼前這個見面，就必須吵架一回的墨邪尊者了，似乎兩個人無論真假還是格外不錯的。

信人許是能解脫的緣故，一人力承定當是累得很的，如今她倒是覺得還好受不少，也許這樣就是一種救贖了。

原來有的時候，信一個人的感覺，到也不錯。若華忍不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