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陌生

「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我的摯友，不管怎麼樣。」若華知道這麼說很傷人，但是還是只能說的這樣決絕。不過她也不至於到刀子嘴豆腐心的地步，只不過是相對來說做事喜歡一次性說清楚。

「……也好。」曲玉自然知道，若華是在跟他表明立場的同時，希望緩解一下尷尬。若華雷厲風行的風格他自然知道，這話他自然是聽懂的，倒也心下一暖。

在她心底，至少還是有他一點點位置的，對吧？

曲玉雖然知道，這有點自欺欺人的意味，但是他寧可這樣自欺欺人下去，只要知道若華不會排斥他，他就無所謂了。

他知道，自己和若華不太可能。

說到底，她是個公主啊，反觀自己，卻毫無可以被皇帝利用的價值，怎麼可能皇帝會把若華交給他呢？曲玉忍不住冷笑。

「不說了這個話題，沒什麼好說的。」若華見曲玉臉色還是難看，便十分自覺的跳開了這個棘手的話題。

「嗯，是在下唐突了，你也別介意歷來心直口快沒想那麼多。」曲玉笑了笑，笑的雖然很牽強，但是按照若華對曲玉的了解，看得出來他已經是竭盡全力，不讓若華看出他心底的難受。

「好啦，你也給我振作點，我們兩個可是還要去破案的，怎麼可以這樣呢？」若華見曲玉心情顯然不是很好，便故意泳褲誇張的語調說道。

曲玉看著她，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對視，都大笑了起來。

若華看著他開懷大笑的樣子，那張俊郎的臉，倒也讓人感覺看上去很舒服，甚至也想跟著笑。

若華又突然想起，至今為止她都沒有見過莫詡的真容，他們兩個人在一塊，他也從來都不會摘下面具……是臉受傷了？

若華突然就這樣思緒飄遠，也有點想不清楚了。

「你心裡那個人，是誰？莫詡嗎？」曲玉見她遲疑猶豫，便忍不住問了出來，待問出口方才意識到他才方話裡頭有些傷人，連忙補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說也就罷了。」

「是，沒事。」若華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眼神在聽到的時候，躲避了一下，眼底一閃而過的甜蜜讓曲玉有些死心。

「你很喜歡他吧。」曲玉苦笑道，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似乎是因為若華的話，心情頓時有些失落。

若華自然看到了，然後轉移話題道，「曲玉，回頭你帶我結識幾個京師裡頭的小姐吧，最好是性格秉性好一點的，我若是無聊也有個伴兒。」

「嗯。」若華的話讓曲玉反應過來，若華這些日子一個人待在京師，就算是有幾個丫鬟的陪伴，但是還是顯得有些孤零零的，終究是沒有幾個閨中密友，也算是京師裡頭的一股清流了。

「也就權當是我打發時間，反正你只要幫我看看就好，這樣下次我也好打探情報，畢竟這些女人堆裡頭，可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語好說。」若華的笑容帶了點陰氣，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戾，讓曲玉有些晃神。

若華就是這樣，她的一舉一動都不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反倒像是比自己還大，做事有的時候還比自己想的周全。

「今日有幾個千金似乎在皖韻閣，她們都是有名的交際名媛，不管怎麼說，你結識一下還是有好處的。」曲玉突然想起來，似乎有幾個自己認識的京師的千金小姐，今日說好要約他去皖韻閣，他還沒來得及赴約。

再加上那幾個長老剛到京師，也都在皖韻閣用餐，這回他過去應當也是一舉兩得。

「可以。」若華點點頭，然後起身，朝著曲玉示意，自己這是準備出發了。

「你怎麼就這麼急？不會今日莫詡在皖韻閣吧？」曲玉頓時皆笑非啼，同時也沒有拒絕若華的要求，也起身準備著。

若華哭笑不得，挑了挑眉，「你可拉倒吧，就知道打趣我，我是喜歡莫詡，但我才不會和你一樣自作多情。」

「呦呦呦，脾氣還不小，誰剛剛拒絕我倒是拒絕的乾脆。」曲玉似乎也坦然了，絲毫不被剛剛的事情所影響你了。

其實他只是不想告訴若華，獨自一人把這件事情藏到心底，也就當是他給自己留的最後一點顏面。

他自然知道若華不會戳穿，因為若華是理解他的，他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他不會希望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了，那才叫真的煎熬。

她的笑容還在自己面前，也許這就是他們兩個人最好的選擇了。

「誰脾氣大了，還不是你亂說話。」若華挑眉，看著曲玉臉上沒有半分陰霾，也為他高興，至少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拒絕不會傷害曲玉，這個自己剛準備培養起來的心腹。

她知道，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因為曲玉對自己的感情，然後保證他不會背叛自己。但是她沒有那麼做，那是所謂的道德綁架，對她對曲玉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走吧。」曲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好還是只吐出了兩個字，隨後兩個人的氣氛頓時又降到了冰點。

若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就默默的跟著曲玉，眼底帶了些無奈。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冷酷無情了，但是只有這樣，對她，對曲玉都好。

不是她狠心，她只是覺得早點死心比較好。

這一瞬間，他們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感覺認識也有好一段時間的人，瞬間變成了陌生人，感覺瞬間心底的落差感，讓人窒息。

兩個人走著，雖然看起來也蠻登對的，但是卻郎有情妾無意，走著尷尬不說，還同時也能影響身旁的人。

說實話，曲玉覺得若華有的時候當真是無情，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卻又最有情有義。

「是否覺得，這一瞬間我們素不相識，彷彿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過客。」若華突然道，這是真心話，兩個人從樓上一路到了絳閣門口，若華才開口打破這樣的氛圍。

「話是這麼說……」曲玉說著說著，莫名有些感慨。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在掙扎著，本來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可以毫無交集，卻又因為那老一輩人的恩怨情仇，順帶「禍害」了他們幾個年輕一輩。

如果他們兩人，真的不認識，那麼會是怎麼樣呢？說真的，時間不可能倒流，註定的事情也無法改變。

若華抬頭，看了看有些霧蒙蒙的天空，即使在午後，也是陰沉的。

「罷了罷了，也許只是一瞬間的錯覺罷了，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把絳閣壯大起來。」若華回過頭看了看絳閣的那塊匾額，在暗處里掛著，莫名就有些感慨。

「你說得對，我們這一輩有什麼好抱怨的，該來的終究會來的，有些事情隨緣份就好，守好這些才重要。」曲玉似乎是突然想通了。

「若華，你知不知道，我覺得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很陌生。」陌生到你總是給我各種各樣的驚喜，你說的那些竟然自己都從未想過。

第一次見到她，本來想到自己未來閣主，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可能還不懂什麼人情世故，會個中年鬧騰，她就頭大。

但是事實正好相反，若華很懂事，做事沉穩，有些事情看的比自己透，見得世面也未必比自己少，對她來說，這一切都是令人感到驚訝的地方。

他和她兩個人，說起來是很有緣分的，卻又沒有緣分。若華先認識了莫詡，他沒機會了，他能做的就是看著了，若華給他留的情面她都知道，說白了都是若華的心軟。

他和她，隔得那麼遠。

若華拒絕了，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說白了他可能本來就沒有抱有若華會答應他的希望。

她那麼耀眼，耀眼的讓他感到陌生，彷彿自己和她隔著一片大海，各自都在彼岸。於自己來說，簡直就是高不可攀的天上星，也許這樣最好了。

「曲玉，謝謝你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若華突然叫住了曲玉，曲玉的腳步猛的一頓，扭頭就看到若華臉上的笑容。

「有什麼好謝我的，我只不過是幫你了幾件小事罷了，你以為不必放在心上。」曲玉看著若華的笑容，差一點就要淪陷。

若華本就生的極美，加上那製作精良是面具，越發襯得她氣質脫塵，與此同時也顯得她端莊大方。

若華見他又怔住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似乎是想讓他清醒一點。曲玉看著若華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然後回過神來，轉過身就準備離開了。

「皖韻閣今日應當是非常熱鬧吧……可惜了，我不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若華嘆了口氣，然後看了看這邊人煙稀少的樣子，倒也覺得這裡更加自在。

曲玉見她這樣，他越發的覺得，若華就是那種深藏不露的人。去查來的資料，都說她長得雖然漂亮，但是脾氣不好，而且還心智不夠成熟。

但是眼前這人卻截然相反，就像是和傳言中那個人完全不符。

就是這樣幾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幾句溫和的問話，就足以讓人感到心弦被撥動了。

他可能真的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