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開鎖

第六百五十七章 開鎖

「啊對對!」蘇音連連點頭,「我就說在其中的感受有些熟悉,卻又難以說明。你這樣一說就對了,正是瀕死歷練的感覺。」

「瀕死歷練?」這該是眾人頭一次聽到這樣一個詞,這顯然和擊征蘇音等人的殺手職業有關,而單聽這個幾個字,似乎就很是艱難,又涉及殺手這等獨行暗影的職業,又愈不簡單了。眾人很期待有人能為他們講解講解,也就能藉此了解這死橋的暗算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了。

王響滿足了眾人的好奇,講解了起來,「殺手組織發展到如今,已經脫離了建立這組織的本衷。但在最當初時,一群有志之士,做得是暗處的遊俠。前任作為榜樣,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學的乃是荊軻。

「一去不還,正說明了殺手的行動背負了極大的風險。當初殺手組織初建,還不及如今情報組織的實力,弱小的門戶,卻不是一隅偏安,反而要行俠仗義,所以時時刻刻,組織都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組織要想維繫,就要讓自己絕密,於是能派出去的殺手,一定需要百分百的忠誠,一定在風險來臨之時,要麼果斷自殺,要麼守口如瓶,總之不能泄露組織的任何蹤跡。而如何選拔這樣的殺手呢?就有了這個瀕死歷練。

「瀕死歷練,實則就是對於殺手身心的巨大摧殘,把人打到最窮竭之處,然後以生機相誘,聞以話題,唯在如此情形尚守口如瓶者,才算通過了歷練。後來殺手組織壯大起來,甚至揚出了聲明,卻不怕泄露機密了。

「但瀕死歷練則是被保留了下來,作為殺手組織正式入門的一個儀式、一項試練。瀕死歷練,實則就是對於人的空耗。蘇音擊征都說這死橋有如瀕死歷練,那麼可以推測,這個死橋對於人的暗算,就是吸取人的生機。」

子規聽完了響伯的一番講述,點頭表示了解,說道:「擊征說著死橋的感受比之瀕死的歷練更為強烈,如果說瀕死歷練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這個死橋,就是不留餘地了。這是殺機,吸收上橋者生命致死的殺機。」

「而奇怪的是,這個死橋卻又有針對性。」風標說道,「沈靈兒、沈星兒、響伯,死橋對他們三人就沒有顯示任何的殺機,卻對杳伯、六長老、蘇音、擊征展現了殺機。這兩伙人在生命生機方面,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差異存在。」

丹歌笑道:「這興許是隨機的……」

「風家是占算的世家,興許是預言著什麼。」祁驁此時說道,他手中拿著已經畫好並且成功點墨成真的衣服,來在了擊征的身旁。

擊征拿著衣服瞅了瞅,似乎不錯,但似乎又不算盡心,這大畫家似乎有些心事的樣子。他問道:「預言的什麼?」

祁驁很是認真地答道:「什麼橋就預言什麼。」

「什麼橋?胖橋嘛。」丹歌笑道。

天子挑眉,「咦?你這什麼意思?」

丹歌道:「大畫家叫什麼名字?將他的名字連讀快讀,讀作什麼?」

「祁驁。橋?」天子念出聲兒來,「哦!可不,那可就是胖橋了呀!」

祁驁臉上咧出了一絲笑意,「也對。」祁驁本有些話要說,他想把擊征的骨骼與那死橋上一具屍骨一致的事情說出來,但丹歌玩笑這一下子,把他的話整個滑過去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在嘴裡轉了幾匝,就生生吞回去了。

祁驁悻悻地走了回去,還在他之前的位置,硯龜依然歪著頭盯著那一具和擊征骨骼完全一樣的屍骨。他聽得祁驁的腳步,已經出言安慰起來:「興許不說才是好的,人對於死亡預言的恐懼遠超過死亡本身。」

祁驁直接坐了下來,在這被火侵水蝕過的地上,「我已經開始害怕了……」

硯龜扭頭問道:「你怕什麼,你在這死橋上也看到自己的骨了?」

「或許是我高估了我。我恐怕不是骨,而是魂。」祁驁道,「我的名字連讀,就念作橋。而面前的,是死橋……」

硯龜撇了撇嘴,「你也和其他修行者們一樣,竟也有些莫名而無法理喻的所謂『靈感』了。」

「您在洗硯池,就不曾預感自己會被釣走?」

硯龜頓了頓,「我們不談這些了吧。」

……

丹歌這邊,擊征已經一起神乎其技悄然換好了衣服,一襲黑衣手足稍緊,精幹利落,卻又不是完全殺手的打扮。可以說祁驁的設計滿足了丹歌的全部要求,只是一些細微之處,顯得祁驁並不算盡心。

擊征也沒有抱怨的什麼,他有這樣一身衣服就已是非常不錯了。而他也發覺了祁驁時有些心事的,他思索祁驁之前的話,已經判斷出祁驁要表達的意思。「上橋而受到暗算的人,興許落入了預言,將在未來的某件事中死去?」

擊征想著,聳了聳肩,死可有什麼好在乎的呢?!他早就在鬼門關前繞過幾遭了,哪一回他死他都不覺意外,於是未來有一次死,只算是還以前欠下的閻王爺的賬。

擊征如此態度,生死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殺手的生涯讓他學會了珍惜當前。就譬如現在,他手中的小刀連連旋動,幾乎快得看不見影兒,這小刀在他的周身四處遊走,削下了一個個參差的邊角布頭,很快的,他身上這一件衣服,就是精品完美之作了。

而眾人重任在肩,滅殺骷髏鬼邪刻不容緩,所以擊征在一遍修理,其他的人,就排在了死橋的入口之前。先前已經確定了沈靈兒、沈星兒、王響三人,可以安然地行走死橋,尚需要一個人也能在死橋上無恙。因為找不到這死橋的規律,所以只能用笨辦法,一個一個地去試了。

這種拿個銅鑰匙道現實布局內開鎖開機關的事情,實際與跑腿無異。之前解謎的事情由丹歌子規杳伯等人做了,這會兒的跑腿,餘下的人就爭先恐後起來,要試著爭搶這最後的一個名額——他們總要做些什麼,以顯得自己不是那麼無能也不是那麼無用。

然而,顯然這一份差事也不是給他們預備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往死橋上去試驗,然後一個個呼吸帶喘地退下陣來,死橋並不給他們機會。

遠處的祁驁瞧著一個個豎著上去橫著下來,暗暗心驚。他恨恨一拍腿,罵道:「要滅了!什麼TM災難,得死這麼些人!」

硯龜一嘆,「而我,則大概知道了。」

「又是什麼千載劫難?!」

「你也想到了。」硯龜點頭,「我則早該想到的。救世主現世的時候,這個災難就已經開始了,於是災難里的預言會預言什麼呢?不過是預言災難本身的結局罷了。」

「都死絕了,那是救世主贏了,還是災難贏了?」祁驁頭一次升起了對於丹歌的不滿,「他,他救了頓什麼?!」

「我們親眼得見,已經活下來三個了,那就是新世紀的希望。而我確定還有第四個……」硯龜說著,雙目一變,死橋入口那邊,入口前站定的,是風家家主的次子,風標。

「我們四個人里……」子規說道,「這死橋都不給我和丹歌還有擊征的面兒,就看你了。」

風標直直地看著子規,「我可不願意搞特殊。」

「你必須搞,你還有風家,還有……,修行界。」子規道。

顯然,祁驁的話沒有說全,但在場的眾人,都聽懂了。

風標笑了起來,「這個結果不在於我。」

「只要你想!」子規道,「你一定要想。」

風標咬著嘴唇,「如果這橋想,我就想。」

風標說著已經不作怠慢,提步踏上了死橋。預料中的侵襲並沒有來到,他就彷彿是踏在尋常的橋樑上一樣,風標踢了踢腳下的橋,然後沉著身子一路往上走,一直走到了這橋風岔路處,也就是這死橋的最高處。

風標扭身去望,之前橋下的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沒有任何的羨慕神情,反而有一種託付的情愫。風標忽然間鼻子酸了,「什麼時候,這些人有了如此視死如歸的?」

「哎!接著!」丹歌將手中的銅鑰匙朝風標拋去,被風標接在了手中。

風標長呼了一口氣,對自己安慰道:「沒那麼快,這災難醞釀都醞釀了千年,發作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風標心中稍稍安定,他拿著鑰匙朝南邊走去,那裡有沈星兒在等著,在沈星兒的身後,就是這布局南邊的牆。這牆看不出任何門扉的痕迹,但這牆上卻又一個和銅鑰匙相當匹配的鎖孔,無需多想,這顯然就是為這一銅鑰匙預備的。

風標讓沈星兒退遠,然後他護住了周身,才將銅鑰匙插入了鎖孔之中,而後緩緩地轉動了鑰匙。

「咔。」一聲清脆的機竅激發,而後應著這機竅的,不是門扉的開啟,而是整個布局內,響起了隆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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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舌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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