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朝食過後,洪旺福幾父子就去祠堂晾曬麥子和碾麥子,林英菊幾婆媳做完家務也去了祠堂幫忙。

村裡只有一個石磨,要碾麥子就要排隊。洪家排到了中午,所以洪梅果幾個孩子就在家裡準備麥稈做草鞋。

臨近中午的時候,洪招弟在家看到天黑了下來,就叫上洪梅果等人趕緊跑去祠堂收麥子。一路上她們碰到很多都是看了天黑下來跑向祠堂的村民。

來到祠堂洪家曬麥子的地方,洪梅果幾人趕緊的和大人一起收麥子,順便還被林英菊罵幾句怎麼來這麼晚。

洪梅果想,要不是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她這個祖母肯定是火力十開罵她們。

大家收好麥子都回家去了,大人們都去了東廂房,洪招弟帶著洪梅果幾人會房間做草鞋。洪淑珍一直都不和她們幾個一起玩的,很是自然的她帶著自己的弟弟回了房間,而洪招弟她們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烏雲密布,隆隆的雷聲不斷從遠邊傳來,電閃雷鳴,接著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來了。

洪生貴房間里,大家圍成一個圈坐在炕上編草鞋。

屋外雷聲不斷,洪招弟停下手裡的活看向屋外,「也不知這雨下得是好還是壞。」

「大姐,怕。」雷聲太響了,洪多魚嚇得直往洪梅果懷裡轉。

洪梅果輕拍洪多魚後背,「不怕,大姐在。這雷聲就聽起來響,只要你不做錯事,它是不劈人的,所以你不用怕它。」

一旁洪梅花老實說,「大姐,雷下村有人被雷劈死過。」

「……」洪梅果本來是想說,那是因為他在打雷下雨天在大樹下避雨,才會被雷劈死的。

只是洪招弟在洪梅果開口前先說,「那是他做了壞事才會遭天譴,要不怎麼其他人都沒事,就他被劈死了。我聽說這人就是偷雞摸狗的事做多了,這才被老天爺給收拾了。要我說,這樣的人活該。男人大丈夫的有手有腳,也不怕會餓死。整天不幹活,就知道混吃混喝,做些偷雞摸狗的事,這下子就連老天爺也看他不順眼。我和你們幾個說,我們女人嫁人就要嫁那種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男人才行,這樣將來才不會餓死。」

洪來弟問,「姐,我們女人不是應該要找一個有錢的如意郎君才是最好的嗎?祖母和娘都是這麼說的。」

洪招弟搖頭,「妹妹們,姐和你們說,什麼鍋就該配什麼蓋。我們是什麼家庭就嫁什麼人家,不要老想著要攀高枝,做少夫人,官夫人之類的。這富人之家可不好待,你們看看大姑和小姑就知道了。你們姐我也不求什麼富貴榮華,只要有一個真心待我好的人就可以了。窮點無所謂,只有人勤奮就不怕會餓死。」

「姐,你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我好像在那聽說過。」洪來弟覺得洪招弟說的這些話很是耳熟,可她想不起來是在哪聽過了。

「麗容表姐。」本來是說打雷的事,不知怎的就說到了嫁人,對此洪梅果是很無語的。不過她知道洪來弟說的人是誰,是洪小妹丈夫前妻的女兒,這個表姐還是一個上過書院讀書的女子。

洪來弟點頭,「沒錯,就是麗容表姐,去年我們去大姑家的時候,麗容表姐說過這些話,那時候她好像哭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洪招弟搖頭,「官人之家,好不好不是我們說的算,只有本人才知道。」

洪來弟翻個白眼,「姐,你幹嘛又說麗容表姐說的話。」

「你姐我這是有感而發,要知道你姐我可比你聰明得多了。」被自家拆後台,洪招弟也沒覺得什麼,反而有點小驕傲。

洪來弟不以為然,「什麼嘛,你不就是和麗容表姐學了幾個字,麗容表姐說你聰明,你就真以為自己很聰明。不知羞。」

「你才不知羞,看我不撓死你。」總被洪來弟嘲笑,洪招弟就往她身上撓癢。

洪來弟左右躲開洪招弟,「不要,我怕癢,不要撓我,哈哈……」

「花子你撓錯了,撓到我了。」突然被洪梅花撓了,洪招弟有點愣。

洪梅花點頭,誠懇道,「就撓你,來弟姐給我布鞋,我幫她。」

「好啊,你這小妮子,拿我的布鞋給人,還叫人撓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洪招弟氣憤的一手捉一個人,把她們壓在身下。

「二姐,我幫你。」見自己二姐被壓住了,洪梅雪和洪多魚也趕去幫忙了。

「哈哈……好癢啊……哈哈……」洪招弟力氣是大,可是雙拳難敵四手。

看著『打』成一團的人,洪梅果默默的遠離,她已經三十歲的人了,不適合這樣的遊戲。

這邊洪梅果幾人玩得開心,另一邊林英菊就在大發脾氣。等幾人玩累了,就拿起麥稈繼續編草鞋。

洪招弟看了一眼洪梅果的草鞋,「錯了,果子,你這編錯了,是這樣才對。」

見洪招弟編了一遍,洪梅果恍然道,「難怪我……」

突然屋外傳來林英菊的罵聲打斷了洪梅果要說的話,「我說不準去,你就不能去,你這個不孝子是想氣死我嗎?不孝子,不孝子……」

屋裡幾人聽了,都嚇一跳。她們這些孫女可都是被祖母罵大的,對林英菊的罵聲從心裡是有點害怕和抵觸的。

洪來弟不安問道,「姐,祖母這是在罵誰?」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不要亂跑。」聽到林英菊的罵聲,洪招弟心裡很是不安,她知道這被罵的人十有八九是她爹。

林英菊四個兒子,個個都是孝子,很是她聽她的話,除了洪生貴。不是說洪生貴不孝,只是在某一些事上面洪生貴有自己的看法,這也就和林英菊的想法不合。所以有時洪生貴會忤逆林英菊,不過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聽林英菊的。

要說這兒子都敢忤逆自己了,那個母親還會看重他對他好。雖然洪生貴有時不聽話會做一些讓林英菊生氣的事,而她是偏心小兒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還是很疼這個兒子的。作為一個母親,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洪招弟剛下了炕,洪秋氏急忙忙的從屋外走進來,「娘,祖母在罵誰?」

「三嬸家的麥子還沒收割完,你爹要去幫忙,你祖母不準。你爹剛跑了出去,還沒來得及穿蓑衣。這天氣淋了雨,要是病了可怎麼辦?我去找你爹,你們幾個乖乖待在家。」匆忙說完之後,洪秋氏戴上斗笠,拿著蓑衣就走出去了。

一旁洪梅花問,「大姐,三嬸是誰?」

「我們應該叫三叔婆,是……是祖父的弟弟的老婆。」洪梅果一點都沒有關於這位三叔婆的記憶,不過從字面上來解釋,就是這意思沒錯。

洪來弟質疑,「祖父有弟弟嗎?我沒聽說過,我知道大伯公,就是祖父大哥。可這三叔婆,我還真的沒聽說過,也沒幾見過。」

「祖父有三兄弟。只是三叔公走得早,祖母和三叔婆不和,我們家和三叔婆家走的不近。」洪招弟也不是很清楚這裡面的事,她也只是從洪秋氏那聽說過一些。不要說洪來弟,她也沒見過這位三叔婆。

洪來弟很是好奇這裡面的故事,「為什麼?」

見洪來弟一臉的八卦,洪招弟沒好氣道,「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知那麼多。你看你,大了果子兩歲,你這草鞋還不如果子編的好看。你這樣是不行的,這手藝你將來還怎麼嫁人?過來,快點編,熟能生巧,你以前就是太懶了。」

「哦,知道了。」沒八卦可聽,洪來弟繼續編草鞋。

林英菊捂著心口從門口走到炕邊,「氣死我了,這個不孝子,每次都和我作對,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洪田氏倒了一碗水到林英菊面前,殷勤道,「娘,喝口水,消消氣。」

「哼。」林英菊罵了這麼久其實喝了,見到自己不喜的洪田氏,她更沒有什麼好臉。

洪水氏問道,「娘,要不叫孩子他爹去找二叔回來。這大雨天的,人淋了雨可容易生病。」

和洪田氏的殷勤不一樣,洪水氏說得更得林英菊的心,她知道自家婆婆對自己的兒子很是關心的。要不眼看自己兒子都要絕戶了,就因為兒子不願典妻,還要分家,她這才卸了要兒子典妻的心。

林英菊拍桌,臉上的怒氣清晰可見,「老大,你去。那不孝子不回來,你就打到他回來為止。就是拖,你也要把他給我拖回來。這吃裡扒外的不孝子,看他回來,我怎麼收拾他,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

「是,娘,我這就去。」洪生富下了炕,準備去把人捉回來。

「坐下,你們該幹嘛去就幹嘛去。」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洪旺福,一出聲就叫大家疑惑了。

只要不是有關田地或者重大的事,洪旺福幾乎從不會反駁林英菊的決定。這一反常態的出聲制止洪生富去找人,這很是不正常。

「當家,你……」對洪旺福這一反常,林英菊也是很疑惑。

「一家人,要鬧也要看什麼時候,老二想去就讓他去。」見林英菊還想說什麼,洪旺福知道他們都沒想到最重要的事,他直接挑明,「明年多寶就要下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了洪旺福的話,林英菊也不說什麼了。孫子可比那女人重要得多了,要是為了這些小事樣影響孫子考科舉,那真的是得不償失。

名聲對於一個考科舉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書院老師會對學生進行各種考核,考核過了就可以作為秀才去參加州試。秀才的名稱不是考試得來,凡是能參加科舉的人都叫秀才。

洪多魚穿上洪梅果剛做好的草鞋在炕上走幾步,「大姐,腳痛,這割腳。」

「是嗎?大姐看看。」洪梅果把草鞋脫了下來,她仔細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發現還真的是擱手。她明明記得以前洪謝氏做的草鞋一點都不擱腳的,怎麼她做的就會,難道她那個步驟做錯了?

「草鞋穿舊的,斗笠用新的。」

「什麼?」大家都看向洪招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洪招弟解析,「這是老人常說的。這麥稈硬又不滑,新做的草鞋有稜角就不平整,穿起來擱著腳自然不舒服。要是穿舊了,這鞋的棱腳磨平了,穿起來就好穿很多。這斗笠是紙做的,用幾次這紙就會破,要是不修理就會漏雨。所以老人常說草鞋穿舊的,斗笠用新的。」

「招弟姐,你懂的真多!」很多時候,洪梅果都覺得洪招弟不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她懂的實在是太多了,完全不想是一個孩子。

洪招弟謙虛道,「這些慢慢的你就會知道了,我們女人要學的有很多,我這才學了九牛一毛。」

洪梅果心想,九牛一毛不是這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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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努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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