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晚飯過後,男人們在屋裡聊著天,女人們就在院子里忙活著過濾豆漿。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豆漿都過濾好了,天已經全黑了。
扭動扭動發酸的手腳,洪梅果驚訝的看向屋裡透出亮光的方向感嘆,「真是沒想到吝嗇的老太婆也有奢侈的時候,這洪多寶可真是個『寶』,今天可算是讓我知道什麼叫做一物降一物了。」
在洪梅果身旁的洪來弟聽到她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好奇問道,「果子,你在嘀咕什麼?我發現你最近很是喜歡一個人在說話。」
洪梅果搖頭,很是淡定的在瞎說,「不是,我只是困了,在說說話就不困了。」
聞言,洪來弟這才發現天黑了,她抬頭看天,「這都一更天了(晚上七點到九點),是晚了。祖母她們現在在煮豆腐,最快一個時辰時辰(一小時)這豆腐就能成型。只要切了放在滷水里就可以,明天起來就能用了。」
「還要一個時辰啊?」洪梅果轉頭對洪梅花她們說,「花子,你們幾個先去睡。這裡也沒什麼是你們能做的,先進屋裡睡覺。」
「知道了,大姐。」紅梅花點頭,牽著已經搖搖欲睡的洪多魚和洪梅雪回屋裡。
這時代並沒有發酵粉,要想做饅頭之類的麵食就要在晚上和好面讓它自然發酵一夜,所以洪水氏在過濾好豆漿之後就去和麵粉了。
林英菊要親自點豆腐,其他人點她不放心,怕做出來沒自己的好。這點豆腐也是要有技術的,雖然不喜歡洪秋氏這個兒媳婦,可是不得不承認他是這幾個兒媳婦中做飯的手藝是最好的。所以她就讓洪秋氏掌控火候,點豆腐這火候可是很重要的。點好的豆腐被洪田氏拿去裝在木框里,放上石頭壓成型。
這過濾剩下的豆渣也不會拿去扔,會用麵粉和著做成麵糊,然後拿來煎成豆餅。這豆渣不能放過夜,要不會變餿。其他大人都在忙著,這煎豆餅就只能是洪梅果這幾個小的來做。
煎好豆餅,洪招弟說,「來弟、果子,我們回去睡。」
「姐,可以睡了嗎?」看著還在忙碌的大人們,洪來弟覺得她們有可能要忙到三更天(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
洪招弟搖頭,晚飯後洪水氏就和她說了,只要把豆餅煎好了就可以去睡覺了,「接下來就是祖母放豆腐進滷水,這我們幫不了。回去睡,明天我們可是有得忙。」
洪來弟抱怨道,「怎麼這麼麻煩?」要是洪多寶早點通知她們,早一天她們就能把這臭豆腐給做好了。現在就不用搞得這麼晚,明天也不需要太趕時間把這臭豆腐給做好。
「好了,這些都和我們沒有關係,快睡了,要不明天都起不來了。」洪招弟打著呵欠,她也是有點怨言的,只是她們沒資格反抗,只能順從。
第二天五更天(凌晨三點到五點),洪家村上空瀰漫著一股臭又香的味道。
洪梅果打著呵欠從屋裡出來,「招弟姐、來弟姐。」
「醒了,我還準備進去叫你起來。」洪招弟站在院子門口,她用手捂著鼻子想隔絕這臭死人的的味道
天還黑著的時候,林英菊幾婆媳就起來炸臭豆腐和做饅頭。那十里飄香的味道可是把人都給饞醒過來,當然了這是對於喜歡吃臭豆腐的人來說的,至於不喜歡它的人就覺得他們這是要被熏死了。
洪來弟直盯著廚房流口水,「這一大早就聞到這麼香的味道,想不醒來都難。」
洪梅果點頭,「沒錯,很香。」就像每天早上天還沒光她這身體的的生物鐘就準時醒過來一樣,晚上天黑了她就要準時睡覺才可以。昨天晚上那麼晚才睡,今天她還真的起不來了。要不是這臭豆腐的香味把她香醒過來,她現在還在炕上舒服的躺著。
去山上的這一路上,洪梅果和洪來弟心情非常的愉悅。朝食不止又喜歡吃的臭豆腐還有肉餡的饅頭吃,這能不開心嗎?當然了,要不是洪招弟的臉色不是那麼的難看的話那就很好了。
一見到洪招弟,英子馬上抱怨,「招弟,你們家怎麼一大早就做了這臭豆腐?這可是把我都給臭醒過來,這味道都能把豬給熏暈過去。我想全村都是被熏醒的。」
這一路走來大家都是這樣說,只不過和英子說的不一樣就是大家都是在睡夢中被香醒過來的。
對於英子的話,洪招弟自己也是很無奈,「我大哥這次回家的時間不夠,我祖母她們現在在抓緊時間做這臭豆腐,好給我小姑送過去。」
「辛苦你了,要在家裡幫忙做還要聞著這臭味。我爹也很喜歡吃這臭豆腐,每次我娘一開始炸臭豆腐,我都會離得遠遠的,從不會靠近。那股臭味真的是很難聞,要是粘上了那可是要臭上一整天的。」英子同情的看向洪招弟,作為都不喜歡吃臭豆腐的人,她特別理解洪招弟在對著臭豆腐的時候那煎熬的心情。
「這麼多年來我都是這樣過來的,聞著聞著也不會太難受。」看四周一眼,洪招弟把英子拉到一旁不知在說什麼話。
不用猜,洪梅果都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其他人還不好說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英子一家人都是老實善良之人,而且他們都是守信之人,從這麼多年來英子一家人都幫洪秋氏隱瞞其偷偷做女紅這件事就可以知道了。
英子蹲下來割豬草,她問洪招弟「過幾天的趕集你去嗎?」
搖頭,洪招弟說,「不去,我荷包還沒有綉好。下個月的大集我和我娘她們去,我祖母要去廟裡算命。你是要去趕集嗎?」
英子說,「我嫂子的賀壽圖綉好了,我姐的荷包也就是這兩天就綉好。」
洪招弟疑惑問道,「我記得浩嫂子是拿了兩幅賀壽圖回來的,這才半個月,都綉好了嗎?」
英子點頭,苦澀道,「我嫂子這都是為了我們家。我爹的葯就要吃完了,這幾天家裡又有人上門催債。我姐年初的時候就要出家了,她每次做女紅的錢都用來幫補家用,到現在她的嫁妝還沒有著落,還有祖母的身體也不怎好。現在我大哥不在家裡,這些事全都壓在我嫂子一個人身上。我好幾次都在半夜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坐在窗前刺繡,我們都勸她
不要太勞累,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也答應了,之後我們都沒看到她在半夜刺繡,我們都以為她是把我們的話聽進去了。只不過你想想,要是只有白天的時間,一個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綉好兩幅銹圖的。」
知道英子說的可能是事實,可洪招弟還是安慰道,「那是浩嫂子的女紅好。要是我們,這兩幅銹圖不可能半個月就綉好了,可是浩嫂子不一樣。你忘了浩嫂子家最出名的是什麼了嗎?她們家每個女人的女紅都是十里八鄉出名的好,每次都是同樣數量的荷包,浩嫂子總是在我們綉好一半的時候,她自己的全都綉好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浩嫂子半個月就綉好這銹圖也是可能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瞎糟心。」
被洪招弟開解了,英子心裡也沒那麼的難受了,「我這是關心好嗎?不過你說的對,我嫂子是很厲害的。」
英子最後一句話,洪梅果不知怎的總覺得像是在和炫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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