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懷疑自我
俞北北以為自己會失眠，但事實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一夜無夢，六點半準時醒過來。
迷迷瞪瞪的想到昨天沒寫的兩篇聽后感瞬間沒了再睡個回籠覺的打算。
洗漱整理好就開始坐在客廳的茶几前開始寫「作業」。
這種感覺陌生卻又熟悉，還有種忽然找到方向的充實感。
因為沒有經驗和方向，俞北北寫寫改改，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就急匆匆收了書出門去上課。
哦，聽課！
56班班級在高中部東樓的一樓，連帶著教師辦公室也在一樓，也省了爬樓梯，只是隔著花壇就是操場，一到課間就鬧哄哄的。
辦公司裡面三個老師在聊天。
俞北北敲了敲門開口詢問：「請問劉老師在嗎？」
一個三十多歲小個子半禿頂男人看了過來，問道：「你是俞北北？」
俞北北說：「是的，劉老師好。」
旁邊一個女老師看了看奚微一身休閑裝扮，問劉老師：「轉學生？」
劉老師笑了一下：「實習老師。」
失誤了。俞北北心裡哀嘆，早知道應該下完課再回去換衣服，不應該圖便利穿著T恤牛仔褲這麼休閑的衣服，好像完全失了老師的威嚴。
「你多大了？」那個女老師又問。
「二十六了。」
女老師又看了她一圈才搖搖頭感嘆：「看上去也才二十齣頭。現在的小年輕越長越小，怎麼我們就不會越長越年輕呢。」後面那句話大概是在跟身邊的另一位老師感嘆。
說話的女人看上去也就四十歲出頭，不過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也有一種迷人的氣質在。
俞北北看著對方眼睛不眨的說：「老師看上去也就三十齣頭而已，怎麼這麼悲觀。」
這時劉老師笑了一句：「她兒子可比你大呢。」
「啊？」這一回俞北北是真的吃驚了。
女老師爽朗一笑：「不要在孩子面前暴露我的真實年齡。」
「哈哈哈，袁老師還擔心這個呀。」
也姓袁哦，俞北北在心裡記下這個老師。
劉老師給她介紹：「這是高二年級的英語老師袁芳，這是高二年級數學老師鄧文濤。」
「袁老師好，鄧老師好。」
「不要客氣，大家以後都是同事。」鄧文濤笑笑。
相較而言，這個教師辦公室比起樓上的要活躍許多，俞北北性格活潑，不一會兒就和辦公室里的三個老師聊開了。大家在辦公室里還會一起聊聊天說說八卦，而樓上的人除了學還是學。
這一點當然也體現在學生上。
56班不只是成績差，上課紀律也不好。
紙條飛來飛去，後面的一群人聊天聊的飛起，甚至還想拉俞北北入伙。
劉老師在講台上不動如鐘的將自己的課，偶爾學生講話聲音太大了，會敲黑板讓大家安靜，但沒幾分鐘這種情況再次出現。
兩堂課上下來，俞北北覺得自己的三觀有點毀滅。
劉老師告訴俞北北這是正常現象，每個學校都有這樣的班級存在，剛開始老師們會管一管，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俞北北上學時候成績還行，一直也是在重點班，所以沒有體會過這种放佛只在小說中見過的情況。
走路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班級會怎麼辦？
「俞老師。」
「誒？蒲先生怎麼在這兒？」
蒲霄真是有一秒讓俞北北醒神的功效。
蒲霄說：「不是昨天說好的嗎？」
俞北北覺得腦子轉不過來，昨天他們聊了什麼？她不確定反問：「確定是跟我說的嗎？」
蒲霄打開微信聊天界面，裡面是一則通話記錄，時長十五分鐘，末了蒲霄還發了一句：明天中午我來接你。
猴賽雷？俞北北覺得她選擇性失憶了。
蒲霄看她表情就知道，好心解釋說：「昨天我說要去S縣有點事，你說你也要回家一趟，然後東西有點多問我能不能順幫你帶回來，我同意了。」
俞北北：「……」她怎麼可能說這些話！而且她還完全沒有記憶！
真是要命！
直到蒲霄跟著她進到301，她才想起來要拒客的，但看著那張臉想想還是算了。
旁若無人的把早就收拾好的空空行李箱拿出來，書放在桌子上就出門。
蒲霄自然的提著空行李箱下樓，俞北北有一瞬間想，不如承認了？但又立馬被自己否決了，絕對不能承認！
「你去S縣幹什麼？」俞北北沒話找話。
蒲霄說：「有點重要的事。」
「我沒耽誤你吧？」
問出口后俞北北想把自己掐死，你當你是誰啊，能耽誤人家會來嗎？
果然蒲霄盯著她看了幾秒才鄭重回答：「沒。」
上車之後俞北北就假裝困靠著座椅裝睡，但沒想到真的就睡過去了。
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蒲霄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外一隻手裡拿著煙搭在車窗邊，俞北北皺皺鼻子看向外面，看見記憶中熟悉的景象，知道已經到S縣了。
「醒了。」蒲霄開口的聲音有些暗啞。
俞北北嗓子有點干，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蒲霄把還剩下的半截煙掐滅，然後從旁邊的儲物箱里拿了瓶水給她，問：「怎麼走？我不太認識路。」
俞北北木楞楞的接過水，耳朵有些發熱，腦袋也暈乎乎的，認出他停車的地方之後說：「啊，往前直走。」
又過了一會兒俞北北清醒了，在出縣城之前尷尬的說：「你前面靠邊吧，我坐公交車可以回去。」
蒲霄稍稍降下的車速又提了上去，語調毫無波瀾的說：「順路。」
俞北北還在走神，蒲霄又說：「半小時前你有未接來電。」
俞北北拿出來手機看了一下是俞媽媽的電話，剛想回撥就又響了，她餘光瞄了一眼目不斜視的蒲霄后才接通。
「北北，到哪了？」
俞北北含糊道：「……快到了。」
「嗯，那媽媽現在出門。」
「那個，媽，我朋友順路送我回來的，快到家了。」
「什麼朋友呀？老同學嗎？」
俞北北覺得有些煩：「就普通朋友，好了，不說了，快到了，我先掛了啊。」
「……那行。」
俞北北掛了電話才想起身邊還有人，無話找話的轉移尷尬：「那個，今天謝謝你了。」
蒲霄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一本正經的說：「我叫蒲霄，蒲松齡的蒲，雲霄的霄。」
「啊？」俞北北傻了一下，才想起大概是剛剛自己用的代稱那個導致他誤會了。
這個男人……幼稚！卻也有點可愛？
俞北北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雷到了，看馬上就要到進村的路口了，就讓蒲霄說在前面路口停車。俞北北剛從車裡出來就看到俞媽媽和鄰居阿姨正邊聊邊往路口走來。
俞北北第一反應是扭頭看向身後跟著下車的蒲霄，她的動作太明顯，蒲霄不明所以的也看她。
算了，俞北北覺得自己反應太大，蒲霄只是她同事的朋友而已，他們只是順路。
俞媽媽不認識車型，但單看外型也知道這是輛好車，再一看俞北北從車上下來俞媽媽一時間沒能回神。
老話說，你的家庭決定你的朋友。
俞家幾代農民，雖然沒有窮到住土基房小平房，但也只是一般小康，俞北北從前的朋友也都是從隔壁鎮上來上學時認識的，玩的好的幾個俞媽媽都認識，而據她所知，俞北北身邊沒有這種人。
這種一看上去跟他們就不是一個階層的。
俞媽媽將近五十歲，但是保養的很好，看上去也不過四十齣頭，只不過此刻那張猶見風韻的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慌和不悅，俞北北知道她大概想歪了，但也不想過多解釋，只是隨口問道：「媽，你怎麼出來了？」
蒲霄已經把行李箱拿到俞北北身邊，此刻聽到她的話，也立即擺正姿態對面前的兩個婦女打招呼：「阿姨好。」
俞媽媽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對方身材高大長相十分俊朗帥氣，但她絲毫高興不起來，強牽起幾分嘴角弧度淡淡說了句：「你好。」又同俞北北說：「你姐姐他們說等會過來，我去買點菜。」
俞北北點頭：「那你等我下，我去騎車。」
俞家離公路不遠，走幾分鐘就到，家裡沒有小車，只有一輛之前俞左南買的電瓶車和俞爸的三輪小貨車。
俞左南買的電瓶車她自己從來沒騎過，百分之九十都是俞北北騎的，剩下百分之十俞媽媽練習過幾次。
蒲霄有心想要刷些好感，但他看得出俞媽媽從見到他第一眼就不太喜歡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是他第二次開始懷疑自己。
第一次自然栽在俞北北身上。
俞北北終於想起蒲霄，跟俞媽媽說：「這是我同事的朋友來S縣有事，所以順路帶我回來。」
「這樣啊。」俞媽媽臉色緩和了些，用蹩腳的普通話笑問：「要不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蒲霄也擺出晚輩姿態，恭敬回答：「不了，我這邊還有事，有空再來拜會。」
說完跟俞北北點點頭就上車走了。
張阿姨一直默默看著，直到車子開遠才好奇打趣：「這男的長得真俊啊，不知道是哪裡人。」
俞媽媽：「反正不可能是S縣的，你也別想了。」
張阿姨幽幽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想啊，可惜我女兒嫁人了。我看北北不錯，那男的......」
俞媽媽打斷她：「算了吧，那男的看上去就很優秀，我們家條件差太遠了，而且估計也看不上我們北北。」
俞北北皺眉，雖然知道俞媽媽的意思，但她還是想問問在她心裡自己是不是很差勁？
那廂張阿姨還在說：「你們家北北也不差啊，大學生，而且這幾年出落得也更加水靈呢，前幾天不是還有人來問嗎。」
俞媽媽笑笑。
俞北北說：「我去騎車。」
回村就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