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章 你不配

99章 你不配

這是挑釁!葉琛哪裡受到過這種嚴厲的挑釁,登時憤怒的火氣在胸口燃燒,只是由於人在矮檐下,面上還不能表露的太過於明顯。就如此刻,葉琛只是沉默著淺笑著,就像夕陽黃昏后的慵懶餘燼。

餘燼是有溫度的,只要你用心去感受,甚至比熊熊燃燒的火還有殺傷力。

菅韌姿使用的是催眠的技術,她本來是想就這樣看著葉琛,悄無聲息地解除他的抵觸的內心武裝,沒料到他竟然笑著低下頭去,根本沒有給她繼續下去的機會。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柔柔懦懦而又風情萬種地看著一個男人,而對方沒有陷入她巧布的陷阱。她對自己的催眠術太自信了,不信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例外,見葉琛不說話,乾脆走近了一步,聲音柔柔懦懦地又說道:

「撿回來的命還想還回去嗎?一個人好好活著固然不太難,死去卻很容易。可你不是一個人,你身邊還有很多人,他們並不希望你毫無價值地死去。」

葉琛耳膜里好像盪起了一圈圈清淺的漣漪,盪開去,盪開去,直到蕩漾到了他心的邊沿。那種熨帖直將要把一塊鋼鐵變成繞指柔。她的話好像是在說服,其實內容並不重要,說話的方式,語氣的拿捏,才是最主要的,而只要對方中了她的說話方式、語氣的毒,說話的內容自然而然就進入到了他的潛意識。

「那還回去怎麼樣,不還回去又是怎麼樣?」葉琛已經有點恍惚但很堅決地反問道。雖然開始說話了,但是葉琛堅決不敢看她的眼神。

「你見過野狗嗎?野狗人見了就開槍打死,但如果圈養起來,那就是家犬,大狗要看主人。」

菅韌姿說到了一個見字,這是在企圖調動葉琛的聽覺功能,而那句野狗和家犬論,則是為了激怒他,讓他抬頭和她對視。

葉琛終於按捺不住抬頭怒目而視。就是這怒目而視的一下,讓他幾乎陷入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天旋地轉!山崩地裂!肝腸百結!說不出來的難受,也說不出來的委屈,所有的力量順著他的感覺從上往下集結,形成比山還重的壓力,聚集到他的膝彎處,就像鼓槌一樣敲打膝彎,飄蕩在耳畔一個聲音:跪下去!

中計了!

葉琛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一個女流之輩折服呢!他是誰,他是葉琛!他咬緊牙關,可是越想掙扎,越是發現手腳都不聽使喚,也無處施展,就像猛虎被攫取了爪牙,關進了鐵籠子里。

這是要被她徹底控制了!那麼多的人面前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女流之輩控制想想都夠丟人的。他早知道這娘子不是易於之輩,千防萬防,還是棋差一招,輸得很慘!

他的胸口的怒火烈焰忽然化作一頭下山的猛虎,在他的胸口左衝右突!左衝右突,卻撞破了腦袋也沒能突圍。

就這樣給她跪下嗎?真的就這樣毫無廉恥地跪下去嗎?但是他實在忍受不住了!

忽然,菅韌姿又說話了:「我不會救沒用的人,你不要以為我是官二代就可以隨便施捨恩惠。」她說話的時候把官二代幾個字加重了音量說出來。

就是這三個字,讓葉琛徹底從火坑中跳了出來!

老子不跪二世祖!霍的一聲,胸口一口氣吐了出來,站直了身板,氣定神閑地對菅韌姿道:「官二代了不起嗎!」

他並沒有意識到其實是菅韌姿看出來他的窘境,在他崩潰的臨界點法外施恩放了他一馬。

菅韌姿卻莞爾一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很不屑地背著手走開了一米之外,一邊說:「接受我的圈養吧,省省力氣聽指揮吧。」

葉琛見她這般,才知道剛才是蒙她放了一馬,只是這個恩情並不是擺在明面上的,願賭服輸,只有自己知道輸在了哪裡。當即那張臉就拉下來,氣焰也跟著落了下來,憤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眾人看在眼裡,卻並不明白兩人交鋒的過程,只是看見本來還竄的很高的孫猴子被菅韌姿三言兩語收拾地服服帖帖,唯命是從的樣子,都大敢驚異,對她愈加佩服了。

痛定思痛,葉琛決定拜師。如果打起來,他現在不敢說輸贏在誰一方,畢竟舍這一條命上,就連房叔友也曾經敗在了他的手下。可論到綜合實力,菅韌姿就壓他不知道好幾頭。

這個小地方怎麼因緣際會來了這麼多的高人呢!他驀然想到了這一節。看來這次留在中州是來對了,肯定有收穫。

拜師,怎麼去拜師呢?拜師學她什麼呢?說話的本領還是催眠的本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吃虧的,究竟該學她什麼呢?

既然你羞辱了本尊,本尊就換條道也還回去,先回敬了你再說。他打定主意要給菅韌姿一場好看,總不能讓她太得意了。

散會後,葉琛紋絲不動地候在大廳里,人一走,只留下了局長、菅韌姿、兩個副官。葉琛湊上去,厚著臉皮道:「敢問各位大人,總不會沒給小人我安排點事務勾當吧?」

局長道:「這位小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想參與進來,還自己清白,也把想害你的人查出來,我們也樂得有個人給我們添加人力,用你的時候自然會給你分配任務,只是眼下我們還要給菅局接風洗塵,來不及和你詳說了。」

葉琛道:「生受大家了,為我的事操心費神。不知道這接風洗塵是用的公家錢還是私家的銀子?」

局長笑道:「公家錢不差這一頓飯的,只是這一次我們卻不用公家錢,只是我個人掏腰包,哈哈。」

葉琛眼瞅著機會來了,上前一步說:「我來了也花了公家不少錢了,若是翹的起我,這頓飯我請,你們儘管吃喝享樂,多少錢我來聽著,水酒我來伺候怎麼樣?」

局長一聽,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個提議,倒讓他一時間沒了主意。

菅韌姿道:「有人做東了,也是一件美事。」

局長道:「可是······」

菅韌姿道:「局長,您忘了嗎?吃飯的時候我們不談工作的事。」

局長笑道:「對嘍!那······哈哈,還真是第一次讓金城來的人請客呀!」

葉琛打蛇隨棍上:「我這幾天在這裡,沒事了就出去胡晃悠,也頗知道幾家有名的飯店館子,只要能商量著隨意些,不如我選一個地方?」

一個副官道:「你選哪裡?」

「洛陽路忠義府菜館。」

副官道:「這家不錯,他家羊排烤的真不錯。」他說完馬上後悔了,因為局長看了他一眼。

局長道:「他家烤乳豬也不錯。」說完咯咯笑起來。

菅韌姿道:「貴嗎?」

副官道:「就是貴了點。」

菅韌姿道:「那就這家吧!」說著抬腳就走。

眾人吭哧吭哧笑著,顛著肩膀跟了出去。

葉琛心裡罵道:「這都是些什麼鳥人!當真是官不如匪!」

要了一個大包間,照顧到局長的尊貴身份,他們是從後門進去的,只有老闆知道這個包間里什麼人過來吃飯。

副官在局長等人的授意下點了四道冷盤,六道熱菜,烤乳豬有名喚作鴻運當頭,一個整豬頭,眼睛眯起來,不懷好意地笑著,豬剛鬣對著指定的買單人;烤羊排有名喚作是成吉思汗,一隻羊有四五十斤,架起來烤好,油滴答下來,滴進火里,煙騰騰的;大魚頭湯,有名喚作是天目湖的淡水魚,小孩子都可以在容器里游泳。

位菜是小米扣遼參,單獨給菅韌姿上了一個木瓜燉雪蛤。

他們還要喝酒,酒店裡的酒什麼牌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都一個姓:貴。他們還撿最貴的點了兩瓶白的,好像叫酒鬼。葉琛心裡求菩薩保佑這兩瓶都是塑化劑超標一億倍的,喝不死那幫孫子。菅韌姿喝的是鮮榨的芹菜汁。又是狗日的芹菜汁,最好把她血壓喝降到零。

他們大快朵頤的時候,葉琛的心都在滴血,他最想看的是菜單上這些菜的標價,酒水的標價,就像要被洗劫一空的人幻想賊人還能大發慈悲給他留下幾個銅子兒一般。

葉琛借著一點酒勁對菅韌姿道:「你們說話的時候,我聽不到,我看菅局長長得就像仙人一般,先不說本事了,單就如此這般的長相,就算是放到京城裡,也艷壓群芳,來到中州,我敢說,絕對是中州的福氣呀。」

副官終於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看了一眼菅韌姿,大著舌頭道:「蓬······蓬蓽生輝。」

局長道:「你這小同志很會說話。」

兩個副官都像聽到天憲一般,站起來端著酒杯圍了過來,他們要為了葉琛剛才說的那一句話和他乾杯。葉琛這是自取其辱。

葉琛喝掉了,還沒坐穩,又來一句:「結婚了嗎?」、

這句話就像一個噴嚏對著人的臉打過去,四座無聲了。

「怪我多嘴了,就是這樣的人兒,我在想該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呢?聽說現在的女強人不好配東床呢!」

這個時候,不管是局長本人還是兩個副官都不敢說話了,他們都看著菅韌姿,等他一杯水潑到葉琛的呆臉上。

菅韌姿噗呲一笑,剜了一眼葉琛:「你看我不像十六七歲的妙齡少女嗎?」

葉琛道:「魯迅說了,哪個少女不懷春,那也要有懷春的對象呀。」

副官舉著觴道:「小兄弟,你喝多了喝多了。」

葉琛道:「你們都是那有家室的,我卻還是孤魂野鬼哩,好奇心總不能沒有吧,萬一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副官倒掉了一杯酒,怒道:「敬你是個男人才和你稱兄道弟,你也不看這是什麼人,由著你弄這副嘴臉!」

葉琛餳著眼道:「她還沒說話,你搶什麼彩頭。」

菅韌姿道:「那我來回答你好了。」她起身走到葉琛的身邊,把他的盤纏全繳了去,卡的密碼也問了出來,「省的你裝醉了不認這些酒菜。」回到座位,倒了一杯芹菜汁,飛起手來潑了過來。

可憐葉琛,裝醉不成,反被澆了一頭綠色。那汁水順著頭髮流滿了一臉,潔白的襯衫也染得綠了。

副官道:「菅局,這廝醉了,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菅韌姿道:「醉了不怕,就怕討打。」

葉琛拍著桌子道:「你要不是軟手軟腳,咱就打一場,看你能贏我不!」

菅韌姿把身子撐起來,撐過了半張桌子,眼睛看著葉琛說出了三個字:「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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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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