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楞嚴
葉琛完全被對方的氣焰所壓制,因為他知道,只要眼鏡的烙鐵落在他身上,無論是什麼地方,都將是新傷。新傷加上舊傷,只會讓他的身體變本加厲地變壞,從而毫無抵抗力。
眼鏡猖狂地笑著,聲音幾乎要掀翻這個地下室的屋頂。「你還不招嗎?」烙鐵已經接近了他的身體。
葉琛閉上眼睛,好像等待一場睽違已久的馬殺雞。眼鏡男可不會心慈手軟:「俺們化外之民,根本不懂什麼叫做尊重教主,你是教主,反而讓我更加享受施虐的快感!」
隨著他的話沒說完,烙鐵已經落在了葉琛的右邊大腿上。
呲!呲!呲!
「哈哈,我要烤你到七分熟,今天的下酒菜就有著落了。」
「草你媽!」葉琛忍著劇痛呼喊著敬語。
眼鏡沉醉在施虐的過程中,似乎忘記了世界的存在。
「我媽覺得還不夠,再來一下。」
呲呲呲!
葉琛的左大腿也被烙鐵親吻了一下。
眼鏡手裡的烙鐵已經燒熟了葉琛不少皮膚,它冷了,但他很快回籠再燒。
葉琛已經只有進的氣,沒了出的氣,烙鐵讓他失去了最後的尊嚴,公元後受難的耶穌也不過如此慘烈吧。
哦,孩子,你對你的主做了什麼事,你難道不怕主的憤怒嗎?
眼鏡男卻只剩下陶醉。
當那致命的一下落在葉琛的前胸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只看見很多的星星和白晝。在極樂的背後是一團紫色的煙霧,他很想抓住,卻什麼也抓不住。
葉琛感覺他的靈魂都已經飛散到了空中,或作煙霧,或作流螢。
終於,他的眼睛低垂,眼前全黑,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體驟然起了變化。
他身體內的丹田處,起了一團雲霧,雲霧散盡后,出現了一本奇書。
這本書上的文字以隱約可見三個字:楞嚴經。葉琛的靈識告訴他這是曾幾何時,陳瘸子告訴他一定謹記於心的一部經典,內中藏著天地宇宙的奧秘和人生的全部道理。
真正的武學絲毫不關招式,譬如上古時代的人,他們本沒有武功,但可以戰天鬥地。一言以蔽之,參透了宇宙人生的奧秘,就通關了武學的奧秘。
那本書居然有這麼大的好處,它若隱若現,忽然放散出萬丈光芒,葉琛的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酣暢淋漓地大口呼吸,就像剛出胞胎的嬰兒一般,大口呼吸,呼吸世界、宇宙間的靈氣。
這是一本大智慧的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葉琛封印在了身體內,一旦遇到重大的變故就會顯現功德。
無數的招數開始在葉琛的身體里放映,從開始的腰馬合一到後來的鍊氣,每一個過程都清楚的展示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再也沒有肉體的痛苦,和世欲的羈絆,變成完全嶄新的一個人,在煙霧繚繞的境界里,自由騰挪,永遠都不會停歇。
對面忽然來了一座山,被葉琛一腳踢開。
對面忽然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被葉琛一腳劈開,露出了乾爽的大道。
對面忽然來了千軍萬馬,被葉琛秋風掃落葉般掃蕩殆盡。
他成了世界最強的人!
然後呢,他還在沉睡著。
肉體的痛苦霸佔他所有的知覺所及之地。如果沒有這軀殼,他會是最強大的人嗎?如果告別這世界的慾望,他會是最強大的人嗎?如果了無牽挂,他會是贏過魔鬼的人嗎?
三個問題,就像鞭子一樣拷打他的靈魂,逼迫他自己掏空了自己,變成另一個完全不同於現在的葉琛的自己。
他的問題是在乎的太多了,所以忘記了最重要的是什麼。
如果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可以藐視人間的一切規則和束縛。
壞人作惡,突破了善人的底線,壞人就對善人有了絕對的權力。
善人行善,突破了壞人的底線,善人就對壞人有了絕對的權力。
葉琛雖然身體在沉睡,他的思維卻比光速還要快地運轉著。
忽然,一片沁涼直射進他的世界,葉琛醒來了。
他看到眼前,還是不變的刑具和肆虐的惡意。
但此時的葉琛已經不是之前的葉琛,他不再軟弱,甚至一閃而過的妥協的念頭都沒有了。他是教主,菜刀門的教主。他本來就是教主,就算是被拷略欺壓,也是鐵打不動的教主!
這是他第一次教主身份的完全覺醒。
葉琛低吼著:「菜刀門第七十三代教主葉琛,命令教眾悔過!你們做的事情,教主不願意原諒,但你們只是走錯了路,跟錯人,你們會在我的我輝光里得到救贖,和列祖列宗的光芒並列,以教主葉琛的名義,祈禱稱頌!我愛你們!」
說完,教主再次進入定中。
眼鏡聽到了葉琛的話,包括壯漢等在內的其餘四人,全都驚呆了。他們第一次為了自己菜刀門的門人身份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他們甚至有種逃離房叔友控制的潛在慾望。壯漢忽然腳下發軟,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而紅臉的吹火漢子卻因為聽力不好,依然我行我素。他見眼睛男停住了手裡的烙鐵,一奪過來扔掉了烙鐵,直接拿起了一個軍刺,大聲叫喊著沖向了葉琛、
撲哧!
那鋒利的軍刺已經洞穿了葉琛的左肋,和他受傷的右肋相比,左肋的刺穿已經傷及了內臟。
紅臉漢子不死心,拔出軍刺,再次刺向了葉琛的心臟的位置。
說是遲,那時快,房叔友及時出現,他飛起一個茶碗,將紅臉漢子的軍刺震飛了,軍刺在空中團團飛了三圈,竟然最後扎在了紅臉漢子的心臟上。自前胸透入,直透心臟,從背後洞出。紅臉漢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師父,你??????」
「我只是讓你們教訓他,如果他死在我們手裡,篡逆之名就坐實了!我們和八鎮相比還有什麼優勢可言?你不聽我的話,是你咎由自取!」
見紅臉漢子被殺了,其餘四人齊刷刷地跪下,整齊地喊出:「謹遵師命!」
房叔友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感嘆,本來以為葉琛是一個一般的貨色,隨便用些私刑就能全部招供的,卻不料他是如此的心硬如鐵。
謀篡教主之位不得,反而搭進去一條徒弟的性命,他也始料不及。
「將葉琛暫時羈押到禹王亭別墅,好生將他維護著,如果再有任何的差池,我讓你們全部陪葬!」
「謹遵師命!」
壯漢問道:「師父,我們羈押葉琛,是不是要號令忠貞八鎮的人都來金城?」
「哼,他們不見得不想得到這個位置,老夫不能枉做小人,傳教至寶終究會到我的手裡!那時候,八鎮的人再想鬧起什麼風浪也由不得他們了!」
壯漢說:「可是,我聽說忠貞八鎮也在金城安排了細作,想必葉琛的行蹤也已經暴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了,」
房叔友好像陷入了沉思,他緩緩地說:「有了教主在,我就不怕他們怎麼樣。就算來了,我也能號令八鎮回鎮各方!」
房叔友還是對八鎮的實力著實忌憚,還好他有葉琛這個王牌捏在手裡,足以效仿魏武帝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計。
壯漢猶嫌不足,當時就問道:「八鎮的人萬一來了,我們靠什麼取信於他們?總不能割下葉琛的耳朵作為印信吧?」
房叔友卻很快想到了一個人的存在,他說:「聽說金城來了一個大管家,叫秦思雨,新任的市委副書記,專管社會問題。八鎮的人如果是為了勤王,知道我控制了葉琛,就不會對我採取行動,如果是為了篡奪教主之位,必然會搞的動靜很大,不得不考慮秦思雨的存在,所以沒有必勝的把握則根本就不會來。我猜,他們就算有來的人,也不會很多。你們小心行事就好了,記住,這個關鍵時刻,一定要隨機應變。」
葉琛作為教主已經被房叔友控制了,忠貞八鎮是房叔友成為教主最大的阻礙,藉助葉琛安撫或者除掉忠貞八鎮,是他成為教主唯一的途徑。
當然,名義上的教主都只是其次,重要的還是要得到葉琛身上的菜刀和秘密伽陀。只要得到了秘密伽陀和菜刀,天下都是房叔友的,更加何況一個小小的葉琛、一幫烏合之眾、一個菜刀門呢?
房叔友監督著眾人,眾人七手八腳地把葉琛解綁了,抬進了別墅內的三樓之上。派人日夜輪流看護,一天三次安排大夫給他治療,竟然比醫院要專業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