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先生命在旦夕

「雁門關慘案的帶頭大哥，正是當今少林方丈玄慈大師！」

張辰沒賣關子。

他直接說出了答案。

全場嘩然，趙錢孫臉色鐵青。

玄難、玄寂兩位高僧也表情難看。

蕭遠山則狂笑起來：「是他，是他，竟然是他，啊哈哈哈哈！」

他潛伏在少林二三十年，當然查出一些眉目，他知道玄慈可能與這件事有關，為此還神不知鬼不覺、竊走玄慈年輕時的私生子，就是為了報復這個禿驢。

讓他萬萬沒想到。

玄慈何止與這件事有關。

本人就是自己苦苦調查的帶頭大哥！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蕭遠山得到夢寐以求的答案，身上殺意暴漲。

「所有兇手，所有知情不說的幫凶，一個都別想逃！」

他目光森然，猶如一頭野獸，環視著周圍，並對蕭峰說：「峰兒，我們先聯手，殺了這兇手之一的趙錢孫，還有譚公、譚婆、單正，再上少林找玄慈禿驢復仇！」

難道蕭峰父子要大開殺戒了？

眾人聞言，立刻刀劍出鞘，現場劍拔弩張。

以蕭峰父子的武功，要殺趙錢孫幾人太容易，只是現場的武林群豪眾多，又豈會坐視不管，容忍契丹父子當面殺人？所以不敢想象，只要父子動手，接下來就是一番慘烈的廝殺！

蕭峰父子都是當世強者！

二人聯手必然血流成河，現場群豪起碼會死去一大半！

蕭峰是快意恩仇剛猛果斷之人，殺母之仇毫無疑問要報，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即使要殺，殺趙錢孫、殺玄慈就夠了，又何必波及其他人？

譚公、譚婆、單正……這些人知情不說，無非江湖義氣而已，罪不至死！

親爹此舉，不僅殺人，更是要誅心啊！

正如百曉生張辰兄弟所說一樣，爹想藉機徹底斬斷自己與中原武林的香火情，讓自己與昔日這些舊交故友恩斷義絕……這並不是蕭峰想看到的！

「峰兒還在等什麼？」

「動手啊！」

蕭遠山雄渾內功激蕩而起，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雙掌就要向人群轟去，而玄寂、玄難、丐幫長老等高手，此刻也紛紛施展武功，戰鬥一觸即發！

一場腥風血雨已在所難免！

生父衝殺在前，又豈能坐視不管？

蕭峰自知今日沒有辦法善終，自己自絕中原武林就算了，他只怕這場血戰會連累張兄，畢竟是張辰揭露一切，間接引發了這場血戰。

中原武林他日清算。

豈會放過這江湖百曉生？

因自己害得他身敗名裂，於心何忍？

如此一來，欠他大恩，此生此世，怕也難報了！

雙方就快打起來時。

張辰再次開口：「且慢動手！」

蕭遠山鬚髮皆張道：「張先生，你對我父子有恩，我們自當會護你周全、不傷分毫，但是就算是你，想阻我父子報仇也是不可能的，今日趙錢孫等人必死。」

張辰心中呵呵。

讓你們父子大開殺戒？

自己以後在天龍世界還混不混了！

還好，這種情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之本意是揭露真相化解恩怨，絕不會坐視聚賢庄血流成河。」

張辰再一次語不驚人死不休：「蕭老先生的性命已危在旦夕，不如我拿蕭老先生這條命，來換取你們父子今日罷手，不知可否？！」

一聽這話。

蕭氏父子臉色大變。

其他人也一臉懵逼。

蕭遠山龍精虎猛、內力雄渾，堪稱當代宗師強者，怎麼看也不像得了什麼絕症的人啊！

張辰道：「蕭老先生當年跳崖僥倖未死，從此失了死志並便決心復仇，這近三十年以來，一直潛藏少林盜學經書，我說的對不對？」

蕭遠山雙目一瞪道：「不錯，南朝武人污衊我要去少林盜經，無端殘殺了妻子家眷，我豈能平白受了這冤枉？所以這三十年來，一直呆在少林寺，偷研武功，可笑一群禿驢，竟然沒一個知悉，先生是怎麼查出來的。」

玄寂、玄難駭然。

這契丹人藏在少林三十年。

他們連一絲一毫覺察都沒有！

張辰輕搖摺扇，高深莫測說：「呵呵，老先生全副精神貫注在武學典籍之上，卻沒有發現有一位始終默默關注你的高人。」

「不可能！」

蕭遠山根本不信。

他不敢說自己武功天下無敵，但當世能與他打成平手的也寥寥無幾，如果有人靠近，長時間觀察，自己不可能覺察不了。

張辰問：「你第一晚入閣中借閱的，是不是一本《無相劫指譜》？」

蕭遠山第一本偷的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無相劫指譜》，當時喜不自勝，所以記憶猶新，可除了自己之外，不可能有人知道啊！

「老先生從那晚起便入了魔。」

張辰嘆一口氣繼續說，「第二次你又借閱了一本《般若掌法》。」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蕭遠山收起表情說：「先生果然明察秋毫！」

少林僧人、丐幫長老、阿朱等人均已目瞪口呆。

江湖百曉生真是傳說中神目如電的聖人不成？否則怎麼連這種幾十年前的細節都能洞悉的一清二楚。

玄寂、玄難及少林弟子更加難堪了。

有人潛入寺中偷學了數十年。

全寺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察。

卻被這年輕書生知曉。

就說尷不尷尬吧！

張辰感慨道：「那位高人見老先生的魔障愈陷愈深、心中不忍，遂在老先生慣常取書之處，多放了一部《法華經》與《雜阿含經》，盼你能順便拿走、研讀參悟……不料老學生痴迷武學，對正宗佛法置之不理，卻是又拿了一冊《伏魔杖法》歡喜鼓舞而去。」

蕭遠山一頭冷汗。

細細想來，卻有其事！

天下竟有此等鬼神莫測之輩？

張辰以凝重口吻問道：「蕭老先生近來小腹上『梁門』、『太乙』兩穴是否隱隱疼痛？」

蕭遠山有些慌了：「先生明見，正是這般。」

張辰又問：「那你『關元穴』的麻木近來如何？」

蕭遠山顫聲道：「這麻木處十年前只小指頭般大一塊，現下……已有茶杯口大了。」

薛慕華驚了。

虧他自詡神醫。

但對這些完全看不出。

莫非小師叔醫術勝他千倍？

張辰哪裡懂醫術？無非是照搬原著而已！

他的記憶力本來就極好，再加前段時間練功，使用了經驗符，過程中能增強腦力，讓他更清楚記憶起原著內容，所以才會了解的這麼清楚。

蕭峰知道三處要穴現出這種跡象，是強練少林絕技所致，父親被困擾多年，始終無法驅除，已成為一大巨憂頑疾，隨時會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他毫不猶豫。

直接雙膝一跪。

這位近乎天下無敵、豪氣干雲、睥睨江湖的大俠，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向張辰行此大禮，懇求道：「張兄，您既知家父病根，請務必慈悲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