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說!
「你太操之過急了!」古正冷笑道,「長官!」
他現在覺得,他和莫吉那的下場將會是一樣,他活不過今天。他甚至覺得,就算他把軍火的下落告訴普爾金西,他也依然會死。
其實普爾金西昨天晚上很聰明,他沒有讓古正看見他的臉。正是因為他沒看清楚普爾金西的臉,所以他才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古正今天一下飛機,就從普爾金西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貪婪和邪惡,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源自哪裡,但就是那麼強烈。
只是古正原以為他還能找到一個脫身的機會,進一步來弄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不曾想,普爾金西的耐心實在是太缺乏了。
既然活不了,那為什麼還要背一個叛國的罪名?
「我操之過急?」普爾金西整張臉都扭曲了,他用槍指著自己的鼻子,對所有的人吼,「他們就給我四十天,四十天時間!要不然我到哪裡不能找一批一模一樣的軍火給他們?你能明白嗎?中校!?不是你被人用槍指著,是我!我一家人都被他們用槍指著!你明白嗎?」
普爾金西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的口水噴在了古正的臉上,「就是因為你可笑的愛國行為,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裡你知道嗎?整個BATF高層,從上到下!指望你能明白什麼才叫做國家博弈?你能明白什麼才叫做國家利益?你狗屁不懂!」
他跳踉著,槍口甩來甩去,跟個瘋子一樣。
古正沒說話。
如果按他現在的認知來說,他的確不太明白什麼叫做愛國行為,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叛國行為。他的腦袋裡現在跟格式化了一樣,但是他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他,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
他只是跟著他自己的內心走,誰也不能相信,但是他相信他自己。
「我再問一遍……」普爾金西捋了一把自己凌亂的頭髮,然後把槍指回了莫吉那的腦袋上,聲音異常平淡,恢復了那憂鬱的語氣,「這一槍我不會再給他喘氣的機會的,殺了他之後,我就殺了你。我死之前,你得先死。」
他顯然是想到了古正的反應,古正應該不會再翻供了,所以他是準備開槍的。
但就在那一剎那間,王子卻跳了出來。
「海!海里有箱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普爾金西手上的那把槍,他們甚至都做好了聽著槍聲閉眼睛的準備,誰也沒留意,蜷縮在角落裡的王子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他走向了普爾金西,嘴角留著哈喇子,他拉著普爾金西的手,說:「古正說的,海里有鐵。你們找個磁鐵啊,找個磁鐵就能釣坦克。」
「我什麼時候說的?」古正心說別節外生枝啊,但王子卻嘿嘿嘿地笑,「我知道在哪裡,古正和我說過。」
普爾金西心說老子信了你的邪,他什麼時候說的?
王子指著自己的腦袋,「神交!神交你們不懂。」
「瘋子!」金頭髮一把揪住王子的衣領,「你要是說不出來,我把你從這山上扔下去!」
王子傻笑著吐了金頭髮一臉的唾沫,「我知道,我畫個圖給你們!」
說著,他就蹲了下來,撿了根牙籤在地上畫了起來。
但畫完之後,沒人看得懂他在畫什麼。那上面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左一個圈右一個圈,怎麼看也不像是在畫地圖。古正很想看看他畫的什麼,但是一堆人擋在了他的面前,他什麼也看不清。金頭髮端詳了好一會兒,覺得王子可能是在耍他們,於是一腳就把這胖子重新踢回了角落裡。
但是古正只趁亂瞄到了一眼,就看懂了。
胖子在地上畫的那些東西,古正一開始沒看全,但卻看到了個抽象的國徽。
等他再看一眼的時候,那些亂七八糟的線條,在古正的腦袋裡經過了組合,就變成了TCSS這四個字母的抽象表現。
這胖子,他畫的居然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會徽!?
古正從來不記得這玩意是個什麼樣子,可就看了一眼,他就看明白了。
他雖然感覺到了不可思議,看著王子那模樣,他忽然就想起了這傢伙說他是TCSS的一級探員……
難道他真的是個特工?
我!靠!
並不是在場的人都不懂抽象畫,只是這裡根本就沒有人想到,號稱要畫地圖的這個胖子,居然畫出了TCSS的象徵徽章,這思維實在讓人跳脫,一時半會沒人反應過來,其實也很正常。
古正看了一眼王子,王子也看了一眼古正,就是眼神里仍然是那種被人打了一頓,非常害怕的感覺。古正用眼神問他,你特么到底哪位?王子卻不說話,也沒表示,就是吵著嚷著要衝上去,重新畫過。
他用衣服摩擦著地面,把那副抽象畫都破壞地一乾二淨,然後顫抖著手,用亂七八糟地畫了一副更莫名其妙的畫。
仍舊沒人看得懂。
金頭髮的耐心被王子消耗地一乾二淨,他乾脆就拔出了槍,反正遲早要殺,晚殺不如早殺,否則自己遲早要瘋。他拉動了槍套,子彈上膛,然後他走向了王子,把槍口放低,指著王子的腦袋。
「等一下!」
被人撂在一旁的古正突然開口了,「我覺得,我能看懂他畫的那是一副什麼畫……」
普爾金西很詫異為什麼古正會突然變臉,古正卻說,他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只有一些忽然想起來的東西會讓他很頭疼,他的確對不起莫吉那,地上的那可憐人已經挨了兩槍了,再不急救,就會死於失血過多。剛才看見王子被人打成了驚弓之鳥,他忽然覺得這一切的堅持都沒有了意義。所以,他決定把他想起來的事都說出來,至於什麼是愛國,什麼是叛國,他其實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單純看不慣BATF的這幅做派。
普爾金西賞了古正一巴掌,清脆響亮,「什麼做派!?」
古正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冷笑道:「一副被人牽著鼻子走,卻總想著自己是匹駿馬的那種傻.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