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朦朧的愛（四）
回到家后，癱坐在沙發上的林暢不停地用手摩挲著張璐霏送給自己的石頭吊墜，上面的話他看清楚了：Wherethereisgreatlove，therearealwaysmiracles.
翻譯成中文的話，大概就是「哪裡存在真愛，哪裡就有奇迹」。林暢不想去深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想知道張璐霏為什麼要在石頭上刻這句話。
少年的心思總是千迴百轉的，有時候對方一個微微示好的舉動，就能讓自己浮想聯翩。
可少年的心思也是迂迴曲折的，所以即便對方表現出了模糊的態度，他也要逼自己等待一個確定的答案。
剛才在Q上再次感謝了張璐霏，並得到了她已經回家的消息，兩人之間便再無話語，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暢想要鼓起勇氣問一下石頭上的話，可又覺得太過刻意，因此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更何況一會兒就要公布高考成績了，他現在也沒心思考慮別的，還是等一切都定下來再說吧！畢竟張璐霏今天下午還在為成績的事情而哭鼻子……
跑到卧室彈了會兒吉他以分散注意力，林暢終於支著眼皮撐到了半夜十二點，心情忐忑地打開網頁查詢了一下自己的高考成績，發揮正常，穩上一本線，看來以藝術特長生的身份到帝都師範大學去讀中文應該是沒問題了。
給張璐霏發消息詢問了一下狀況，結果等了十多分鐘也沒有收到回復，於是打了十多個哈欠的林暢終於忍不住睡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醒來，林暢才看到張璐霏凌晨回復給自己的消息，只有三個字：考砸了。
林暢沒有再去詢問張璐霏具體的分數，因為他知道張璐霏此刻不想再被這件事打擾，所以她只給張璐霏留言了一句話：什麼時候方便了，給我回個電話。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張璐霏也沒有再聯繫林暢，這讓他不由得有些著急，但他又沒有膽子直接給張璐霏打過去，因為張璐霏的父母實在是一個神秘而又可怕的存在，萬一正巧被他們撞見就不太妙了。
因此就這樣拖到半夜，張璐霏才在Q上給林暢回復了一條消息：因為報志願的事情折騰了一天，沒顧得上看Q，抱歉。
等林暢再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隔天早上了，而他也開始擔心起張璐霏的狀況來，便在上午十一點左右試探性地給她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響了幾聲之後，張璐霏便順利接聽了，「喂，林暢，是你嗎？」
「嗯，是我，怎麼樣？有大致方向了嗎？」
「沒有……」
「那……你打算怎麼辦？有意向學校和城市嗎？」
「我不知道……」
電話那頭，是林暢輕輕的嘆息聲，「今天下午出來見一面吧，我根據你的省排名什麼的幫你參考一下學校。」
「不用了，我爸媽說要帶我去國外散散心，今天晚上的飛機。」
「……」電話那頭，林暢一陣沉默，「好，那等你回來再說吧，不過報志願的事兒，你抓點緊。」
「嗯。」張璐霏點了點頭，有輕微的鼻音和啜泣聲，「林暢，你今晚來送送我吧。」
「啊？算了吧，你父母跟著不太方便。」林暢雖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等你回來再說吧。」
「機場大廳門口，我等你到晚上八點半。」
「誒，不是……」
「嘟嘟嘟……」
卧槽，這也太任性了吧？林暢笑著放下手機，卻也沒把它當回事兒，果然誰心情不好，誰就是老大啊……
至於機場送行的事兒，林暢壓根就沒考慮過：人家跟著爸媽去國外旅遊，自己傻不愣登地跑到機場說聲再見，讓她父母看見算什麼事兒嘛！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搞得還挺正式，果然是小女生……
於是林暢就這樣宅在家裡看看電影、玩會兒樂器，一直待到晚上八點多，他才想起來張璐霏要出國旅遊的事情，而且還是被她的消息提醒的：林暢，你真的不來送我了？
「啊……我肚子不太舒服，等你回來吧，我再請你看電影，喝奶茶！」林暢隨便扯了個謊，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加了一句道，「旅途愉快！」
看到林暢的回復，站在機場大廳門口的張璐霏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現在已經8:13了，如果他還沒有從家裡出發，那麼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八點半之前趕到這裡，多麼希望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啊……
看著眼前亮晶晶的屏幕，張璐霏的手突然有些哆嗦，於是她顫抖著在對話框中輸入：林暢，你可不可以來見我？
停留了半分鐘，張璐霏也沒有勇氣按下發送鍵，於是她把話全部刪掉，然後再次輸入：林暢，你要一直想我……
更加沒有勇氣，於是張璐霏再次刪掉，重新輸入：希望你能偶爾想起我，然後和我講一些你身邊開心的事情。
眼眶有些腫脹，手機屏幕也變得模糊起來，張璐霏抬手擦了擦快要溢出來的淚水，然後把對話框中的字全部替換掉了：晚安。
「霏霏，快到時間了，趕緊進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美婦人走到張璐霏面前，輕輕牽了牽她的手，「這次很幸運，飛機沒有晚點。」
「媽，我想……想再吹會兒風。」
「好吧。」張璐霏的母親看了一眼手錶，然後輕輕撫了撫她的頭說道，「那你要待到什麼時候？」
「八點半。」
「嗯，好，反正你爸已經把所有的行李都託運過去了，咱們不著急。」
「媽，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唉，媽知道你捨不得這裡，但你總該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不是？傻丫頭，我和你爸在國外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張璐霏沒有回答，只是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於是她趕緊拿了起來，是林暢的回復：晚安。
八點半了，機場大廳的門口依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可張璐霏沒有看到林暢的身影，於是她戀戀不捨地和母親轉身走了進去，消失在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