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夜談家主
夕陽西落,天色已經到了最後過渡的階段。
院落中的石橋下,水面露出二十來個暈死過去的侍衛,至於那王姓公子,則是在下面和那個道士作伴。
秋離落站在岸邊,把玩著手裡的官印,目中閃爍著莫名的色彩。
這些人,他不會對他們下殺手,特別是這些侍衛,但王姓公子和那個道士,則是需要吃上一些苦頭。
如果不這樣,怎麼才能夠讓遊戲繼續下去?
倘若道士的修為再高上一些,今日的定然就不會這麼草草結束,甚至還會演變成極為壯觀的一幕。
只可惜……
看了看手裡的赤銅官印,秋離落沉吟了下,隨之將它拋向了水中。
這枚從朝廷頒發官印說拓下來的偽印,雖然用途不大,但卻能夠讓揚州太守感知到位置,這也是算是為他指明一個方向吧。
倘若不這樣做,等到他找到這裡來,估計得猴年馬月,甚至在自己離開這方世界,都不一定能夠尋找到。
「家,家主……」
就在秋離落準備回房時,一個侍女顫抖著身體走了過來,來臉上全是驚恐和懼怕。
剛剛的那一幕幕,都被清晰的看在了眼中,而且水面上的人頭,在黑夜即將到來的時候,著實驚悚嚇人。
「怎麼,害怕了?」秋離落挪愉的看著,這個和自己辯論過的侍女。
有人在偷偷關注這邊,以他的境界怎會不知道,要想抹去記憶也是一個念頭的事,但他卻沒有這樣做。
一直隱藏著玩,實在沒意思,既然有些僕役和侍女看到了這一幕,就不如眾樂樂。
「沒,沒有。奴婢,不……不怕……」侍女一邊搖著,一邊偷偷望向那些昏迷的人呢,身體顫抖的越厲害。
「不怕就好。」
秋離落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笑道:「記得每日給他們送來些飯菜,別讓他們餓死了。」
「嗯。」
聽著那蚊子般大的聲音,秋離落笑了笑,收回手向屋子走去。
天色暗了,除了賞月外,也就只剩下睡覺。
卧房。
秋離落剛到不久,就有侍女前來鋪設床鋪,等到外衣褪去,一名侍女紅著臉說道:「家主,衣物已經備好,該沐浴了。」
沐浴這事,感覺好像有些遙遠了。
記得上一次還是在斗破世界,烏坦城中,從那以後,就在沒有接觸過。
雖然成仙后就已經是無垢之體,但能夠沐浴,秋離落還是不會拒絕,尋常只是沒有往這方面去想而已。
跟在侍女的身後,繞過屏風,來到一處極為奢華的黃木澡盆前,裡面還灑著許些花瓣。
「這花瓣是誰灑的?」秋離落看到這熟悉的花瓣,瞬息就想到當年那段怪異的日子。
「是奴婢。」
一個二十齣頭的侍女聽到言語中的不滿,臉色頓時就白了起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家主為何不喜,但這些都是按照沐浴的慣例而來,並沒有逾越一分。
秋離落皺了皺眉,他知道在這個期間,很多富貴人家沐浴都是混有花瓣,用來除去身上的汗味,但是他卻用不著這些。
「起來吧,下次別再加了。」
「是。」
見秋離落沒有怪罪的意思,侍女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從地上起身,上前幫忙褪去衣物。
………
是夜,繁星點點。
薄涼的夜風徐徐吹過,擾動著樹梢,吹的樹葉嘩嘩作響。
皎潔的月華灑落而下,在水面清晰的倒影出一顆顆人頭,在岸邊,一個十六七歲的侍女抱著雙膝蹲在那裡,看著那些人怔怔出神。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去報官,還是就這麼順其自然。
恐懼、茫然、羞澀……
複雜的心緒在心頭流轉,也讓她直接陷入了迷茫。
「小蝶,你怎麼在這裡?」這時候,一道疑惑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驚的她差點掉進水中。
小蝶看到來人,嘆了口氣道:「芊芊姐,你覺得家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那個服侍秋離落沐浴的侍女,走到小蝶身旁坐了下來,問道:「那你覺得家主是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蝶迷茫的托著下巴望著那些昏迷的人,眼中的情緒很複雜,晚風撩起兩鬢的髮絲,不斷拍打著臉龐。
最開始秋離落給她的感官,是大方豁達,風度翩翩,又有一些孩童的樂趣,很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但今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又是那麼陌生。
芊芊摸著她那有些散亂的髮髻,輕輕笑道:「你是因為這些人的緣故嗎?」
小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看著小蝶沉默,芊芊頓時就明白了,嘆道:「其實家主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如果真是那樣的妖怪,怎麼會如此好說話?」
「從今天我們入府,到目前為止,他可有責備過我們,可有殺過人?」
小蝶輕輕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也不會如此迷茫。
「所以說,你就別在想這些啦。」
芊芊將披散著的髮絲挽到耳後,輕聲說道:「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何況你難道沒發現說有妖物的人,是家主的仇人嗎?」
「芊芊姐,你是說……」小蝶抬頭看向了她,猶豫了下才繼續說道:「家主並不是妖怪,一切都是他們口中的借口,想要對家主不利嗎?」
「不錯。」
芊芊抬手指向淺淺水中,被月光折射的官印,道:「那個你應該認識吧,官氣和文道之氣都不聽使喚,家主又那麼厲害,定然不是凡俗中人,就算是妖怪,也是成了仙的妖仙。」
小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中迷茫的神情也漸漸消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屋中床榻上。
秋離落望著對面的窗戶,唇角微微揚起,放開壓制的他,自然能夠聽到侍女間的對話。
「看來我的為人還是不錯。」
輕聲笑了笑,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展開神念向北方的某個村莊蔓延而去。
「糊燈籠,糊燈籠,就算是糊上一百個燈籠,都不夠買上一隻燒雞!」一間陳舊的屋子內,沉香滿臉怨氣的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個刷子在漿糊中滾了滾。
在他的右手邊的桌子上,堆放著一大堆剛剛編製好的燈籠,就差糊上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