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告別

葉晨的話讓樹人心動，看著現在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小萌，他有時候也會在想，就讓她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是不是更好一些？

真要說起來，現今時代最了解小萌過往的就是他了。

所有過往用六個字就可以概括：她真的太難了！

生在最黑暗的時代，一生都在平亂，最後一戰更是重傷垂死，不得已自我封印等待有緣人。

當年看她背影，敬畏的同時還有些心痛。她實力超凡天下無雙，但她從小到大都在征戰，同齡人所有的樂趣她都不曾擁有。

她強大，但同時也十分孤獨。

這一次涅槃之後失去所有記憶，時代也不再是當初的黑暗時代，所以她可以開心成長，而這也是樹人最願意看到的。

但近段時間，他感知到了黑暗胎動，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心驚和恐懼，他也必須要為那即將到來的危機做好準備。

所以雖然萬分不願，樹人還是選擇將小萌記憶歸還，只有藉助小萌的力量他才能真正壓制那種黑暗。

可小萌在抗拒，他也在猶豫，說實話，七年時間在理性與感性之間糾結他也十分痛苦。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在聽了葉晨的話之後他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了。

無法決斷，葉晨毫無疑問成為了一大助力。

死裡逃生的葉晨很明顯已經完成了蛻變，看不透他上限如何，這樣的他就算是放在自己那個時代也十分不得了。

葉晨，值得相信！

樹人心中想著，看了看葉晨又回頭看正恬靜睡著的睡著的小萌，他輕輕鬆了一口氣。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樹人此言完全是認可了葉晨的話。

「是。」葉晨面露喜色，重重的抱拳，同時感覺到深重的責任壓在肩膀上。

「你過來。」樹人說。

葉晨聽話的上前，樹人身上綠葉抖落光輝，然後凝聚成一個神秘印記。

「這是……」

葉晨話沒說完，那印記在樹人的操縱之下飛進他的眉心與靈魂融合，之後再沒有任何生息。

「這是本該屬於小萌的東西，現在由你來代為保管，今後該如何抉擇由你來做，我只有一個囑託。」樹人聲音嚴肅。

「前輩請說。」

「一定要善待小萌。」樹人說。

「嗯。」葉晨點頭說，他一直把小萌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來看待，即使不用樹人囑託，他也是捨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如此就好。」樹人說，綠葉光輝如水籠罩在小萌身上。

「前輩，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葉晨說道。

「說。」樹人眼中只有小萌，說話之時甚至沒有轉頭看葉晨。

「您之後有什麼打算？」葉晨疑問出聲。

樹人的動作頓了頓，但馬上又恢復原樣，聲音里多少帶著一些無奈，說道：「沒有告訴過你嗎？心思太敏銳的人無法討人喜歡。」

「請告訴我答案。」葉晨話音充滿懇求。

「我存世已不知多少歲月，前半生都在征戰，但轉頭來看，同時代之人已經完全消散，後半生受小萌所託鎮守靈山，如今，或許我的使命也該是完成的時候了。」樹人說，有些釋然又有些憂傷，聽來感慨萬千。

很快收斂心神，他的眼神都是堅決。

他這種說法十分模糊，但葉晨不再發問，他智商高，所以聽出其中的各種意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彷彿有什麼東西堵住他喉嚨，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嚶嚶。

這時綠葉之間傳來小萌的聲音，她緩緩睜開雙眼。

「這是哪兒？」小萌兩隻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

看了四邊一眼，「樹爺爺，您好。」

「嗯，醒來就好，之前事情，真的很抱歉。」樹人說道，藤條輕輕伸了出來，也不知是愧疚還是害怕自己的舉動傷到小萌，藤條停在半空之中。

「為什麼要道歉？」小萌探出小爪子輕輕觸摸樹人伸出來的藤條，認真的說道：「小萌雖然都在沉睡，但小萌知道哦，是您一直都在保護小萌，對嗎？樹爺爺，謝謝您。」

小萌姿態認真聲音嬌憨清脆，樹人看著她，心思百轉，那熟悉卻有些陌生的身形深深的烙印在他心裡。

「如此，就已經足夠了。」樹人輕聲笑道。

「嗯？」小萌歪著腦袋，不解模樣。

「說起這個，看看是誰來了？」樹人說道。

「小萌。」葉晨笑著打招呼。

「媽媽？」小萌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看錯了，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竟然已經淚流滿面，她化作白光飛進了葉晨懷抱中，哭得稀里嘩啦。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容顏。

「媽媽。真的是媽媽。太好啦，媽媽，您終於來接小萌了，您知道嗎？小萌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夢見您被被殺死了，嗚嗚，嗚嗚，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小萌哽咽說道，撕心裂肺的模樣，看來七年時間，她也一直都在擔憂葉晨安危。

被殺死了嗎？或許，那並不是夢。葉晨心說，看小萌如此傷心的模樣，他也是心疼無比，輕輕的撫摸她的小腦袋，說道：「小萌，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一次，我是來接你的，你還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小萌願意。」小萌不假思索的說道，她將葉晨看做是她的母親，恨不得永遠與他在一起，怎麼捨得遠離而去。

「太好啦。」葉晨也開心的說，輕輕撫摸她小腦袋，小萌也十分開心享受的模樣，擠在葉晨懷抱里怎麼都不捨得出來。

「小萌，要走了，先和樹爺爺告別，媽媽在靈山之下等你。」葉晨說，他心中有種十分強烈的預感，此次分別可能不比當初，所以……他想給他們留下一些時間，說著，葉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樹人知道葉晨的意思，向他投去感激眼神。

小萌現在雖然看起來不諳世事，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實則人小鬼大，她讀懂了氣氛，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慢慢飛到樹人面前，一臉關心，輕柔問道：「樹爺爺，您身體不舒服嗎？」

雖然實力和記憶都沒有恢復，但感知還是一般敏銳。

樹人心說，只是輕輕撫摸小萌，說道：「沒事兒，小萌開開心心的就好，以後……樹爺爺可能就不能照顧你了，在葉晨身邊你一定也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樹爺爺，您要去哪兒？」小萌急切的問道，對於樹人，她的感情十分深厚，甚至不弱於葉晨，察覺他要走，怎麼可能不著急？

「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不，小萌不讓您走。」小萌任性的說道，伸出小爪子抱住樹人藤條，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小萌乖，樹爺爺不管到了何處都一定會好好的看著你，只要你能開心就好。」樹人也動情的說道。

可能是存活了太久，連他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看著小萌，不舍之意更加濃郁，生怕自己無法決斷，綠葉之上光輝灑落，小萌被環繞其中再一次柔柔的睡了過去，她沒有掉落在地，而是被一股生命之力環繞在其中，隨之穿越時空阻礙出現在葉晨面前。

葉晨小心的將她抱在懷裡，抬頭看天，眼神多出了一些難言的悲傷之意。

「照顧好小萌，不要讓我失望。」樹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虛無縹緲彷彿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

葉晨還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那聲音已經完全消散，他不放棄的去追尋，可泥牛入海無法探尋。

他身上有靈山印記，之前也能依靠這種印記隨時隨地的來往於靈山與現實之間，可現在，靈山印記失去效用，不管如何作為它都再沒有任何感知，這讓葉晨心中的不安更加濃郁。

「前輩。」葉晨輕聲說道，百感交集。

「樹爺爺。」懷中的小萌還在沉睡中，但還是夢囈出聲，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眼淚更是不自覺的流淌出來，那傷心欲絕的模樣。

小萌一般不會是這樣的姿態，那麼只能說明葉晨之前的猜想沒有錯處。

葉晨輕輕撫摸小萌柔順的毛髮，她這才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前輩，還請保重。」葉晨說道，深深鞠躬，這才帶著小萌遠離而去。

……

東域，北境。

一處荒原之地寸草不生，仔細感應甚至還有一些陰冷氣息縈繞心頭。

知道一些往事的人都明白，十多年之前，這兒曾經是冰封萬里，一條白龍盤踞在其間，尋常修者不敢靠近。

可當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像發生了一場驚世大戰，然後，冰原崩潰化作了如今模樣。

今天，這兒來了兩個客人，他們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高大臉色威嚴剛毅，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厲強勢。

女孩子一身白衣，她有著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材，氣質更是清冷出塵，看去彷彿是天仙下凡，微風吹過，柔順的三千青絲微微揚起，更將他襯托得如夢中來人驚艷萬古。

白衣女孩臨風而立，抬頭看，一眼萬里，漂亮的眼睛亮如星辰，許久才說道：「真是一個讓人懷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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