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年後

耳邊是不停歇的喧囂，睡得香甜的周沫微微皺眉，一把扯過被子蒙頭繼續睡，可是鈴聲穿透被子直達耳膜處，她閉著眼睛，道：「莫少辰，接電話」

莫少辰拿著鍋鏟從廚房進來，無奈地搖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大哥的電話」

她「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莫少辰按接聽鍵：「大哥」

「別叫得那麼好聽，我還沒承認」

莫少辰絲毫不受他惡劣的語氣的影響：「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他們重新在一起沒過多久沈葉楊就發現了，一開始他極力反對，甚至要把周沫「遣送」走，直到現在還對他橫眉豎眼的。

「爸媽，不是我爸媽後天回國，我沒時間」

「我知道了，我會去接爸媽的」

「是我爸媽，那丫頭還在睡覺？」

「嗯」

周沫起來只覺得腰酸背痛，上了年紀的老男人一旦開葷那可真是要命，周沫微微嘟嘴，早知道就不讓他得逞了，累死了。廚房飄來一陣誘人的香味，周沫吸了吸鼻子，是她喜歡的冬菇瘦弱粥，她赤著急跑到廚房，不住地咽口水。

莫少辰回身就看到她垂涎欲滴的眼睛，再低頭看到她光溜溜的腳丫，把她抱起來扔到沙發，認命地幫她穿上鞋子「快去洗漱」

「哦，你幫我擠牙膏」

「你，得寸進尺了是吧」

周沫笑嘻嘻的點頭：「嗯」

莫少辰橫了她一眼，把擠好的牙膏放到她口中：「要不要我幫你刷？」

周沫搖頭：「這就不用了，幫我乘粥，餓死了」

莫少辰威脅道：「快點刷，一會兒上班遲到，扣你工資」

「哼哼」他這話都不知道威脅多少次了，她耳朵都起繭子了

周沫刷完牙出來，粥已經乘好放在桌子上了，外加一個水煮單，她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我明天還要喝冬菇滑雞粥」

莫少辰把蛋黃取出來，把蛋白放到她碗里：「你都已經喝了一周了，還不膩嗎？」

她笑嘻嘻地搖頭：「不膩，我是很專一的」

「嗯」

她忽然想起了早上的魔音：「誰打電話的？」

「大哥」

「大哥打電話來幹嘛」

「爸媽後天回國，大哥沒時間去接機」

周沫很開心，算算日子她有大半年沒見到他們了：「哦，好長時間沒見爸媽了，突然好想他們啊」

他看著她周沫喜的樣子，忽然道：「我們今天去領證好不好」

周沫微微一愣。說起來，這是他們再一起之後，他第一次提出結婚：「為什麼啊，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

莫少辰搖頭。

「那為什麼啊」

「就是想結婚」

她忽然靈光一閃，不確定地問：「你怕我爸媽？」

他點頭。他曾經那麼傷害過她。他害怕他們會反對，更害怕她會因此意志不堅定。

他現在很幸福，他無法想象再次失去她是怎樣的情形。他想，那時他一定會崩潰。

周沫看著他憂愁的神情，笑道：「那就去領證吧」

他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他患得患失的神情令她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心裡一陣酸楚：「真的」

莫少辰放下筷子，查了一下日曆，上面顯示宜嫁娶，打了個電話給秦奶奶：「奶奶，你找人算算今天適不適合領證」

秦奶奶聞言高興地合不攏嘴，連連三聲好：「好好好，奶奶這就讓人給你們算」

「那你快點去」

「好，你等著奶奶現在就去」

掛了電話，周沫小臉微微發紅，她嘟嘴不滿地道：「你幹嘛啊，那麼興師動眾，多為難情」

還特意找人來算，想想就害羞

秦奶奶肯定找巷尾的劉叔叔算。左鄰右舍肯定知道了。

莫少辰不以為然：「男大當婚，女大當家，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我們從小就定親了」

她小聲嘀咕：「厚臉皮」

沒過一會兒，秦奶奶就來了電話。說是宜嫁娶，催促他們快點去領證。

周沫......

周沫出了明政局還恍如做夢般看著兩本紅色的小本本，傻傻地問：「這就結婚了？」

莫少辰笑道：「嗯，合法夫妻」

周沫把小本本如稀世珍寶般收進包包里，伸出右手：「秦先生，餘生請多多指教」

莫少辰卻是展開手臂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道：「秦太太，我好高興」

溫熱的液體低落到了她的脖頸，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流眼淚了，她眼睛微微濕潤，雙手環抱他：「我也好高興，不過大喜的日子流眼淚，別人還以為你被我逼婚呢」

莫少辰低語：「我是逼的婚」

他們相擁在馬路上，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

許久，莫少辰才放開她。

周沫煞風景地道：「莫少辰，我們好像遲到了」

「.......不怕，我是老大」

「好厲害的樣子，要不我們礦工吧」

「嗯，你想去哪裡？」

她略略思索，問道：「想回南城可以嗎」

「好」

飛機僅需要兩個小時，便從南城的上空降落。莫少辰一手拉著行李，一手牽著周沫出了機場。周沫道：「回學校吧，咱們先去小學，再去中學，然後去大學好不好」

「好」

周沫想了想：「還是先回奶奶家吧，不然拉著行李逛校園好怪異哦」

「那就先去大學吧，把行李放到我們的房子」

她們什麼時候買了房子？她怎麼不知道「我們的房子？」

「小窩」

她瞪大眼睛：「不是租的嗎？」

這傢伙該不會租了十年吧？她都可以買一套了

「買的」

「那你......」

「我想跟你住一起」

重新開始后，莫少辰就變得異常坦誠。可以說是有問必答，絕不再隱瞞，這一點周沫非常滿意，心中漾起一絲的漣漪：「哼哼，你還收我房租！」

莫少辰颳了刮她的鼻尖：「你的房租都在存錢罐里給你攢著，整整五百塊大洋」

「那都差不多十年了，怎麼也長點利息吧」

「嗯，確實」

「漲多少？」

「小窩的所有權」

一套房子啊！她好像一下子從貧農升級到了富農。周沫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道「秦先生，我不得不批評你，太浪費了！住四年就買一套房子」

「誰說只住四年的」

難道大學畢業他還要在這裡工作？住這裡？可是學校和商業區離得很遠呢

莫少辰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道：「將來我們的孩子不是嗎？」

周沫小臉一紅：「誰要給你生孩子」

「你註定是我孩子她媽」

她的臉越發紅了，喃喃道：「那寶寶也不一定在A大讀書吧」

莫少辰握著她的肩溫柔如水般看著她：「謝謝你肯回來」重新回到他的懷抱中

她心裡道，也謝謝你在原地等我：「咱們快點回小窩吧，不知道我種的那棵仙人掌還在不在」

莫少辰面色平靜道：「我扔了」

「啊」

「騙你的」

......

小窩一如她當年離開時的模樣。陽台，她當年種的仙人掌如今已經「兒女成雙」了，他送的的小熊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公主床里，她的房間還是那麼地亂，拖鞋東倒西歪，衣服東堆西放，被子捲成一團。

她伸手輕輕地一摸，以為會沾滿灰塵的指尖一塵不染：「很乾凈」

「嗯，隔斷時間就來住，這裡有你的氣息」

誰敢說他不浪漫的，她一定揍死那人！那麼會撩人：「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有」

她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還真有。她佯裝生氣道：「快如實招來」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份合同：「景苑的那套別墅我是我們的」

周沫翻開合同，驚訝地問：「你買下來了？」

「嗯，那時想，你總會回來的」

難怪她去看時，總覺彷彿一切都是沒變。原來真的沒有變

周沫握著他的大手：「我們去逛校園吧」

「嗯，不過我們得先去取自行車」

「什麼自行車？」

很快，她就知道了，那輛曾經被她撞樹的自行車，他載著她走過無數春夏秋冬的自行車正被精心的保養了起來。

她抱著他的腰，看著微微搖晃的車頭，憂心忡忡地問：「你還會不會騎啊」

「秦太太，這點技術還難不倒你老公」

周沫忽然心思一動，興緻勃勃地說：「要不我來載你吧？」

莫少辰嘴角微微上揚：「我可不想結婚的第二天就成了亡命鴛鴦」

周沫嘟嘴道：「什麼嘛，我這幾年自行車也是有進步的」

莫少辰輕笑出聲：「嗯，是進步了，沒有撞樹了，改撞牆了」

「你怎麼知道？」

「看到的」

「那怪我總覺得有人偷窺，原來你就是那個偷窺狂，為什麼不找我」

為什麼？他都無法原諒自己，更不敢奢求她原來他：「看著就好」

她驚悚道：「你不會再我身上裝了攝像頭吧？」

「我還不至於那麼變態」

「那就好」

「嗯，學校到了」

這麼多年了，她都是獨自逛學校，以前她曾幻想過，他們兒女成雙時，在逛校園是什麼樣的情形。如今終於不用再幻想，因為終將會實現：「其實，剛出國的那幾年，我有偷偷回來，只是每次都見不到你」

「爸爸心臟不好，醫生說不能太操勞，我回京城接手秦氏集團，每隔一段時間才回來一次」

那時他心灰意冷，想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可是又割捨不下來，只是在紀念日來南城。

「哦，難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