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女孩
夏家府邸中，經過一間院落時，夏昊看到一名身穿白色靈服的青年，在管事帶領下，進了議事廳。
青年一臉悲憤，紅著雙眼，顯然遭受了悲痛變故。
「這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夏昊有些好奇的向一名護衛問道。
護衛嘆了口氣，說道:「青山村被屠村了，百十個人口，老幼婦孺，無一倖免，除了這位小哥，身在外地，才僥倖逃過一劫。」
「青山村被屠村了？為何？」
夏昊聞言皺了皺眉。
青山村，他隱隱有些印象，是依附家族的一座小村莊。村民淳樸善良，安分守己，是什麼人，這麼殘忍，將這樣一座勤勤懇懇、與人為善的村莊屠村血洗？
護衛臉上露出一絲憤恨，說道:「是趙家的人，誣陷說青山村的人偷了他們家的鼎器，竟然出手，殺光了青山村百十號人口，一個沒留，這幫豺狼悍匪，真是沒有人性！」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身為平民百姓，有時候，命比草賤。其實，像青山村這樣一夕間被屠村的事情，哪裡又少了？有時，有強大修鍊者戰鬥，殃及池魚，一連就能毀掉數座村莊；也有魔門修鍊者，為修鍊邪功，手上的人命，少則上千，多則數十萬；甚至，有的修鍊者因為心情不好，就能出手毀掉一座村鎮，眼都不會眨一眨。
那些無辜慘死的平民，又能向誰說理去？
但趙家屠殺青山村，這其中，顯然還隱藏著更深層的原因。
夏昊又豈會看不出來？
「耶律家，你們真是要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準備在試探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
「準備直接走向黃泉路了。」
夏昊眼眸中，浮現冰冷寒意。
誰不知道，趙家是耶律家一手扶持的打手，許多血腥、殘忍的臟事，都是暗中指使趙家，一手執行。若說這件事背後，沒有耶律家的影子，誰又能信？
這不僅是對夏昊的進一步試探，
也是在試探如今夏家的底氣。
「咦，少主，您剛回府，又要出去了？」
看到夏昊轉身踏步走出，護衛奇怪地問道。
「去青山村看看。」
淡淡聲音中，夏昊身影已然遠遠離去。
夕陽沉落。
濃稠的餘暉，如血如火，染紅了天空。
火紅雲霞傾壓在空中，仿若觸手可及，瀰漫著黃昏日暮的低沉，及絲絲壓抑。
夏昊來到城郊外的石道上。
隱隱地，已能看到一座村莊坐落在不遠處。屋舍重重，田壟交錯，一株大槐樹聳立在村口，風一吹，清淡槐花香氣隨風飄來，淳樸而又彌遠。
「大哥哥，你好。」
就在夏昊來到村口的時候，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如同銀鈴般響起。
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槐樹下，一雙水靈的眼眸，雖然只是穿著粗布衣裳，卻掩不住她清純秀氣的氣質，可愛純真。
夏昊看向小女孩，眼眸微閃，旋即流露出一絲憐惜神色，微笑道:「你好。」
「你也是修鍊者嗎？」
小女孩眨著眼睛，問道。
夏昊點了點頭，說道:「是呀，怎麼了？」
小女孩身體在樹下轉了一圈，說道:「我哥哥也是修鍊者哦，他的修為，都已是鑄身境二重了呢！今年年終，很有希望被主家選中，當做真正的武者培養呢。」
說著，小女孩眼珠轉了轉，「大哥哥，你趕了這麼遠的路，一定累了吧，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哥哥要是知道家裡來了修鍊者客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女孩帶著夏昊，走進了村子，經過一間間屋舍，四周很安靜，雖是白晝，卻靜悄悄的，好像人們還沒從睡夢中醒來，有著股空洞的感覺。
「大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其實，我也想成為修鍊者。」
小女孩像是只歡快的蝴蝶般，蹦蹦跳跳，在前面帶著路，說道。
「為什麼？」夏昊問道:「像你這樣的小女孩，不該每天無憂無慮的嬉戲遊玩，多收集些漂亮的玩具、飾品？修鍊可是很枯燥，很艱苦的，你怎麼會想要成為修鍊者？」
「因為成為修鍊者，我就能保護家人，讓他們不再受任何傷害。」
「看，我家到了！」
「這是我哥哥，他正在修鍊呢。」
小女孩向前指去。
只見前面一間石屋前，一名少年盤坐在岩石上，神情專註，閉目修鍊。
「哥哥修鍊時最專心了，我們不要打擾他，大哥哥，先到屋裡來坐坐吧。待會兒，等哥哥修鍊結束，你們可以交流交流修鍊心得，說不定，你們倆，還能成為好朋友呢！」
小女孩說著，伸手向石屋屋門推去。
夏昊看向那名少年。
少年坐在岩石上，一動不動，如同雕塑般。只是，在他脖頸上，赫然有條長長裂口，鮮血如湧泉般潺潺流淌而出，染紅了他衣袍，他的身體，將他坐著的岩石，都染成了血色。
嘎吱！
小女孩推開了屋門。
隨著屋門開啟，像是開啟了另一個世界，一陣陰風吹來，吹得草木簌簌作響，吹得人心底發寒。
「父親，來客人了！」小女孩歡快喊道。
「哦，這位公子好。」一名憨厚中年男子轉過身來，搓著手，說道。
只是，他開口說話時，一股股鮮血像是噴泉般，從口中不斷冒涌而出，鮮血淋漓。
「大哥哥……」
小女孩停住腳步，轉頭看來，她的眼中，鼻中，耳中，及嘴裡，開始流淌出一縷縷鮮血，染紅了她純真秀氣的臉龐……
四周陰風起。
陰雲陣陣。
天地變得昏暗，似有無形的愁雲慘霧籠罩。
「少主。」
一道聲音，打破了陰霾的氣氛，將夏昊拉回了現實世界中。
放眼望去，四周已沒了憨厚中年男子，也沒了修鍊的少年，小女孩也已消散不見，只有空落落的屋舍，吹得冷風，蕭瑟而又冰冷。
夏昊早知道，小女孩只是執念凝聚的陰魂而已。
方才的一切，也都只是小女孩執念凝聚的幻象而已。
夏昊眸中，寒意如冰。
身為八寒獄皇的他，比別人更知道，像小女孩這樣，生前該是要遭受多大的痛苦，多大的絕望，執念才能在死後，凝聚成陰魂。
即便如此，變成陰魂，小女孩透露出的，也無不是純真與善良。
這麼一名純真善良的小女孩，究竟有什麼錯，要如此無辜橫死？
趙家的人……
如若不受到懲罰，又有何天理？
天理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