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輸贏
「這是要幹什麼?今晚的朝燈節不是要舉辦一整夜的么?怎麼熙堇華要關門了不成?」
「這是店大欺客呀,別家都沒有關門,莫不是怕人把這些燈籠給奪了去?」
「可惜了這些好燈籠,做得這般巧致。」
「可能是某些達官貴人給看上了吧,這些燈籠據說可是郾城制燈世家孫家的傑作。」
熙堇華門前指指點點的客人太多,為了不使熙堇華的名聲受影響,管事立馬上前,賠笑道:「各位客官莫急,這些燈籠是因為有個客人說要都解了去,所以才把燈謎撤下的,待會兒要是這位客人並沒有解出來,這些燈籠的燈謎還會被掛上。」
觀望的人群更是多了起來,大傢伙兒都擠到江瑜桐坐著的地方去,想要看看這位戴了面具的姑娘是否都能夠解出來。
人群圍得越來越多,一股腦的全向江瑜桐那邊擠了過去,熙堇華的管事立時抓住了這個機會,跑到江瑜桐身前,說道:「這位小姐,現在圍著的客人都想看看您怎麼解燈謎的,這燈謎攏在一塊兒,實在太多,恐有些客人等得不耐煩,壞了氣氛,也打擾了您解簽,小的有一建議,您看成不成?」
「你說。」江瑜桐放下手裡的便箋。
管事笑得眯了眼,道:「這個簡單,小的來念便箋上的燈謎,您只需一個個回答便是,也方便些。」
江瑜桐覺得管事的提議不錯,便應了。
管事得了江瑜桐的承諾更是高興,這意味著今晚熙堇華的熱鬧將再上一層,明日昱都的談言里熙堇華的名聲更加遠揚。
「諸位不用再擁擠過來觀這位聰慧絕倫的小姐如何解簽了,小的在這裡跟大伙兒報備,大伙兒可聽清楚啦啊——第一道:紅娘子,上高樓,心裡疼,眼淚流。」
「蠟燭。」
管事還沒有歇一歇,又接著道:「第二道:生在山崖,落在人家,涼水澆背,千刀萬剮。」
「磨刀石。」
「第三道:早不說,晚不說,打一字。」
「許。」
「熙攘攘,打一字。」
「侈。」
「祝福,打一字。」
「詰。」
「入門無犬吠,打一字。」
「問。」
管事還要再念,卻見周圍的人鬧哄哄起來,只聽見有人攛掇道:「不準提醒了啊,讓這位小姐自個兒回答是幾個字!」
「對,就這樣才公平,不然你們熙堇華的燈籠不都她一個人奪了去嘛!」
「就是啊,管事的你可不能提醒!不能夠放水啊!」
這哪裡是放水?哪家的燈謎不都這樣辦的?
管事將詢問的視線往江瑜桐那邊看去,一副被觀主為難的樣子。
覃博雅右手『碰』的一聲將管事旁邊的桌子砸了個對穿,管事被嚇得一個哆嗦,覃博雅對場下喝道:「放你娘的屁!哪家燈謎不是這樣的?在底下唧唧歪歪,你們倒是也上來作答呀,姑奶奶等著呢!」
周圍沸沸揚揚的,喧鬧的厲害:
「你這蠻婆娘,敢不敢將面具摘下來!別是醜陋得不敢見人吧!哈哈哈!」
「我看你臉上定是滿頭大包,不敢視於人前!」
「也不定多大年紀呢,怪力女,嫁不出去的吧!哈哈哈!」
「把面具摘了,給爺看看,是不是丑得見不得人啊,哈哈哈!」
覃博雅氣得大喝:「你們個癟犢子,給老娘上來,老娘讓你看看,嚇不死你!」
底下有幾個男子最是受不得激,竟作勢真的要上來。
管事看這場面快要亂套,頓時臉色也嚴肅的起來,「大傢伙兒,不要急,都圖個玩樂,不要動氣,不要動氣。」
「你這管事,倒是把這怪力女給轟下台啊!」
「莫不是串通一塊兒的吧!」
「我看你這熙堇華腰杆子直了,瞧不起咱們普通百姓了,今兒個來愚弄我等了不成?」
「讓這台上的丑婆娘滾下來!」
管事見自己的話不起作用,也急了,忙將求助的視線看向江瑜桐這一邊。
剛才幹什麼去了?
江瑜桐瞧不上這管事的姦猾,但還是估計著覃博雅,怕她一時犯渾跟底下的人真的鬧上,那名聲也不用了!
江瑜桐給了覃博雅一個眼神,確定她收到了,才對場下的人道:「便依大家的意思,給大家作個樂子,還望大家暫時安靜一番。」
覃博雅明白江瑜桐的意思,便憋著氣走到角落,一邊在場上找著方才鬧事的人,準備記個眼熟,私下裡套麻袋去!
見場下的觀眾暫時安靜下來,管事摸了摸額頭的虛汗,接著念道:
「風頭虎尾。」
「幾。」
「肥腿子,尖鼻子,穿裙子,背屋子。」
「蝸牛。」
「黑臉包丞相,坐在大堂上。」
「蜘蛛。」
「腳像細牛角,身像大狗重,行象後生子,虛像老大人。」
「羊。」
「………」
管事頓了一下,對底下意猶未盡的觀眾宣佈道:「恭喜這位小姐解答完第一排的燈謎!」
底下的看眾紛紛拍起了巴掌,解燈謎解得如此過的每年也不是沒有,但速度這麼快,還不等眾人思索幾番就回答下一道的,這還是頭一個!
管事等底下的人掌聲漸歇,才道:「接下來是第二排的燈謎,小姐可聽好了:南面有水清又清,西面有水船不行。」
「白。」
「砍掉羊尾巴,沒有一點血。」
「蓋。」
「………」
剩下最後一個燈謎的時候,全場的人都沸騰了,今晚這個朝燈節來了熙堇華才算是不虛此行,竟然有人將燈謎全部猜中,將所有燈籠都奪了去,怎能不讓人驚訝?
最後一個燈謎確實是最難的,可結果也是喜人的,這燈籠不是掛在檯子上搭起來的杆子上,而是正掛在熙堇華頂樓上的大燈籠,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宮燈,上面描畫的仕女圖栩栩如生,加上燈籠做得極大,彷彿要從畫中走出來一般,跟旁邊作配的飄逸字體更是相得益彰,這已經不是去讚揚燈籠的巧技了,而是燈籠上這副畫作,這必是一位大家之作,是值得雅士收藏作傳家寶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