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傷痛與惡

神勇的護城戰士，以及各家族戰士有條不紊的防禦，使得大批大批的進化獸進攻無果，大家一直緊張不安的心直到現在才平靜下來。

然而就在防守工作順利展開的時候，一陣劇烈無比的能量波動傳遍了整個大地，平坦的地面似乎折了幾折，開始劇烈地晃抖顫動起來。

有不少正站在城牆上面的戰士受到這顫動地面的影響，腳下不穩直接從城牆上摔下去。摔在城內倒還好，頂多受點輕傷；而摔向城外的，他們的身體頓時陷入了茫茫的進化獸之中，瞬間被撕咬成碎片。

即使是護城戰士，受到這樣的一波震動還是身體打起晃來，如果他們不是迅速地伏低身體穩住重心，多半也是要掉下去。

只見城外一個黑漆漆的山一般的巨大影子闖進了人們的視野――S級的祖頓獸終於有動作了，這是祖頓獸的「大地踐踏」！

這一波「大地踐踏」，頓時打亂了牆上眾人的防守，戰士們落不到自己鎮守的崗位，而進化獸利用這個機會立刻又撲上了牆頭。

李斬紅「天火殞落」頻頻施放，將大片大片的進化獸再一次轟回地面，可是現在防守出現了缺口，她不得不來回地奔跑，補填缺口。她大聲叫喊著組織戰士們，局面暫時還能撐得下去。

而瓦戈里的那一邊則慘多了，剛才的一波劇顫就差點將變身泰坦巨人的瓦戈里震下牆去，他現在不敢再使用自己的能力，防禦起來非常吃力。很多進化獸都已經竄上了圍牆，跟他的家族戰士們在牆頭上戰鬥。

小老頭瓦戈里眼看不少自己的家族戰士在牆頭上被進化獸碾殺，他雙目怒睜，再一次化身泰坦，將衝擊來的進化獸全轟飛出去。看來他這一次真是豁出去了。

衝上牆頭的進化獸越來越多，在同一平面上戰鬥，人類戰士其實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因為由自然中的原始基因進化出來的這些野獸往往擁有著比人類強得多的力量。

殘酷的拼殺現在才開始。

看到衝擊上來的進化獸越來越多，而人類戰士的傷亡越來越大，吳越嘆息了一聲，清醒地認識到人類的弱小，只是堅固的城牆給他們偽造了一個強大的錯覺而已。

他相信經過這一戰，所有的戰士都會明白到這一點。能夠從虛幻的強大中醒悟過來也是好事，這樣曙光城的未來或許還有希望。

為了曙光城的未來，吳越覺得現在這一點流血犧牲，還是值得的。

「不過，也該穩一穩局面了。」吳越心中想。

他衝上城牆，直接召喚出自己的凱岩拳套，拳頭上符?白光一閃，一記沉重劇烈的轟擊將牆上三頭進化獸打下牆去。

只見他身穿神武的黑色戰甲，衝進到十多頭的進化獸之中，連續的「起升」將進化獸轟得個個飛天，他就像一股從地底刮出的颶風，所到之處身體周圍的進化獸全部飛起。

補上了這個缺口之後，吳越立刻去支援李晴。他看到李晴正在與一頭A級混沌衝鋒獸在吃力地戰鬥。混沌衝鋒獸在A級進化獸中算得上是比較難對付的一類，它們的鼻子是一個尖尖長長的鋼錐，身體細長，衝鋒的速度奇快無比，並且它們在衝擊過程中還有「混沌殘影」的能力，有時你看到三或四頭混沌衝鋒獸向著你衝來，其實這裡面只有一頭是真的。

李晴發現自己的「幻境迷霧」根本扼止不住混沌衝鋒獸的衝擊，於是手上數道輕細的煙繩纏了上去，打算將衝擊而來的三頭混沌衝鋒獸纏住。她自然知道這三頭混沌衝鋒獸中有兩個是殘影假像，可是在這麼快的衝擊速度中，李晴哪裡還有時間去判斷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三頭混沌衝鋒獸中的一頭被煙繩纏住，而另外兩頭已經撲上李晴的身體。

李晴身前立刻交織起一面白色的煙網，將那兩頭混沌衝鋒獸網入其中。可是混沌衝鋒獸的衝擊力量實在是太強，即使是被輕煙網住，它們的身體還是繼續向前衝擊了一段距離。

李晴發現寒光閃閃的尖鋒抵住了自己的胸膛，她哪裡還敢猶豫，身體立刻高高地躍了起來，雖然躲開了攻擊，但是她身體的下方已經不是可以落腳的城牆，而是一片虛無的空氣，下面黑壓壓的進化獸，如果掉下去，她再厲害也得被數不清的進化獸碾成粉碎。

可李晴畢竟是護城戰士，曙光城的Top.10之一，她哪裡會這麼容易就死掉，在身體開始下墜的時候，她瞥到一個身體正飛速地向著自己這邊移動。

一道輕柔的煙繩去勢疾如閃電，直向那人射去，彷彿要貫穿那人的身體。

她這道疾射而出的輕煙被那人很有默契地抓在手上，同時展臂一揮，將李晴的身體從城外虛空拉扯了回來。

當從雙手接住李晴從外面飛回來的身體時，吳越抱著她的腰肢，苦笑道：「校長，你這是要謀殺我嗎？」

李晴一臉的鐵青，沉聲喝道：「吳越，你搞的什麼鬼！」李晴知道外面的那頭祖頓獸很可能就是吳越的獸仆，因為S級的終極獸很少離開自己的領地，而進化獸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大批大批有組織地來攻城，李晴知道問題就落在眼前這位叫「吳越」的少年身上。

面對李晴的喝責，吳越放開了她的身體，真誠地看著她說：「校長，以後你會理解我的。」

李晴默默注視了吳越一會，才冷冷地開口說：「不管你抱的什麼目的，以後我都會給你開出處分，我不喜歡太頑皮的學生。」

吳越聽李晴說話的意思，微微一笑：「謝謝你校長，我倒是很喜歡你這樣的教師呢。」

李晴迅速地轉過身去：「吳越，立刻給我控制住局面。別玩大了將整個曙光城都玩進去。」

吳越也知道是時候停下來，於是點了點頭。

他仰天長咆，同時身體在城牆上疾走飛馳，將已經攀上牆頭的進化獸逐一轟下去。

李晴盯著吳越瀟洒的衝擊背影，心情有些複雜。她知道這個學生已經成長到她把握不住的地步――看不到他的心，摸不透他的底，根本不能預測他下一步會幹出什麼事情來，而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又總是那麼離奇神秘。李晴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有幾分急促，她摘下眼鏡，拚命地揉著眉頭。

「有一個這樣的學生真讓令人頭疼。」

不一會，進化獸停止了進攻，開始了撤退，這讓所有在城牆上防守的戰士們鬆了一口氣。他們與進化獸拚鬥到現在，心中早拋光了恐懼，身體上只剩下疲憊，眼睛里只剩下木然，有的戰士甚至就這樣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起來。

清晨的一縷陽光破雲而現，天漸漸亮了起來。折騰了整整一宿，進化獸可算是被打退了，大家也終於能夠看到今天的太陽，可以安心了。

戰後是戰場的清理，死亡的戰士被白布掩蓋起來，運去火葬。受傷的戰士被陸續抬走，送去治療。活下來的戰士久久不肯離開，他們默默地蹲在一旁，看著一具具的屍體被運走，聽著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哀叫。

吳越也沒有離開，默默地看著那些屍體，那些被抬走的傷員。他知道還有不少掉到城外的戰士，他們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來，或是進入了野獸的腹中，或是被踩入了爛泥里，他們連一點供人悼念的東西都沒有留下，徹徹底底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一切都是我乾的。」吳越對自己說。